大街上，孟清柔挽著楚楚的胳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何雲霄趁她不注意，連連後退幾步，笑道：「柔兒，感覺怎麼樣？」

  「還，還好。」

  何雲霄在遠處叫道：「可以走兩步嗎？拉著楚楚走。」

  孟清柔嘗試著拉著楚楚往前走，發現拉不動。

  她於是反過來安慰楚楚道：「楚楚，別怕，有柔兒在呢。」

  楚楚無語道：「本尊不怕，是你在害怕。」

  孟清柔抱著楚楚的胳膊，抿了抿嘴唇，「我是有一點，不過，有楚楚在，柔兒就不怕了。」

  楚楚嘆了口氣，這姑娘全身上下都是軟綿綿的，一拳打上去力道全被吸收了，一點攻擊性都不剩。她拿這姑娘沒辦法，只好道：「你只管行走，本尊和你約法三章，自會護你安全。」

  孟清柔笑著「嗯」了一聲，隨後再次拽著楚楚往何雲霄那邊去走，楚楚被她拉著走，全程面無表情。

  等南珠老婆走到自己面前以後，何雲霄再換了個位置，繼續讓她嘗試。

  何雲霄發現，南珠老婆貼自己的時候，對陌生人那是怕得不行，但自從貼了楚楚，她似乎就沒那麼怕了。她走的時候，只是挽著楚楚的胳膊，都沒有和她進行拉手接觸。而且她和楚楚的距離也保持了一些，並不是貼在一起的。

  有時候，南珠老婆甚至會在陌生人經過身邊時，一反常態，主動伸手保護楚楚。

  何雲霄估摸著，南珠老婆此前過於依賴自己，這可能還不利於她自我獨立。現在和楚楚在一起就是一個很好的鍛鍊機會，而且楚楚實際上南珠老婆小一歲，這種需要被保護的身份，更能促使南珠快些獨立，適應宮外的世界。

  當孟清柔再次帶著楚楚走到何雲霄面前的時候，何雲霄掏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她。

  「柔兒，這是銀票，你拿著，帶楚楚去街上玩。看到什麼好玩的都可以買，隨便用，別給我省錢。」

  孟清柔接下銀票，然後把她僅有的兩張，分出一張遞給楚楚。

  楚楚沒接，卻看著何雲霄道：「你有事？」

  何雲霄道：「楚楚陪柔兒玩一玩嘛，我在這街上，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是要緊的大事。」

  楚楚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說：「本尊叫你，你兩息之內必須出現。」

  何雲霄笑道：「不行，你只叫我我肯定不來。」

  楚楚微蹙眉道：「何雲霄，你想死？」

  何雲霄揶揄道：「大人光是叫我不行，還得想我。」

  孟清柔聽著，露出疑惑的表情。

  「不是應該先想哥哥了，再叫哥哥來嗎？」

  一個有心戲弄，一個是無心之言，楚楚被這兩兄妹調戲之後，卻不好對身旁單純的姑娘發火，於是強行冷著臉，把氣全撒在何雲霄身上。

  「你要走便快走，滾遠點，別讓本尊看見。」

  何雲霄摸了摸南珠老婆的頭，然後再捏了捏楚楚的小手，最後在楚楚眼神警告當中道：「我走了啊，人就在這街上，有事叫我。」

  何雲霄這一走，自然是去談消費券的生意去了。不過他也沒敢離楚楚和南珠太遠，基本上是楚楚和南珠逛街逛到哪裡，何雲霄便進入附近合適的店家去談。

  在找商家合作這塊，還是頗有講究的，首先那種生意很差和生意很好的是不能找的。

  前者生意差，極大可能是自身存在硬傷，靠消費券補貼也幫不起來。後者生意很好，則不太能去主動更改模式，尋求創新。只有類似耀輝新瓷的店鋪，有一定生意的同時，自身又存在困局，有去改變的需求，這一類商家才最有可能談成合作。

  但何雲霄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名氣了。

  他尹京第一紈絝的名聲，真不是吹出來的。

  抬腳邁入一家名叫「大胖煙花」的店鋪，何雲霄很有禮節地對店中的小廝說道：「在下何雲霄，想請店鋪老闆一見。」

  小廝見何雲霄相貌堂堂，衣著不凡，絲毫不敢怠慢。

  連忙跑去店鋪後面帳房的位置，朝著一位圓滾身材的中年男士嘀咕。

  這圓滾身材的中年男子，估計便是「大胖煙花」的「大胖」。

  店鋪中，擺放著各樣的煙花爆竹，何雲霄遙看著那小廝和老闆說話，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煙花上。

  這家「大胖煙花」是蠻符合自己的需求。北向商業街上有幾家類似的店鋪，這家的生意不好不壞，很合適推行消費券。若自己再給兩個點子，加上消費券的補貼優惠，估計能快便能把別處的客源搶過來。

  何雲霄瞧了一會煙花，再抬眼，便看到那胖子鬼鬼祟祟地從後門溜走，而小廝則戰戰兢兢地走過來道：「何，何公子。我們老闆，不，不在。」

  「不在？」

  何雲霄笑了。剛剛溜走，現在確實不在。這老闆刻意躲著自己，心裡是有什麼鬼？

  「沒事，本公子隨便走走。」

  何雲霄假裝溜達，實際步步逼近胖子老闆溜走的後門。

  那小廝則戰戰兢兢地陪著何雲霄到處亂逛。

  何雲霄走得近了，集中精神，果然聽到後門處有呼吸和心跳聲。這道呼吸聲很粗，非那胖老闆莫屬。

  何雲霄拿起身旁貨架上一支煙花，道：「這是什麼？」

  「回公子，這是『地老鼠』，放在地上用的。燒起來會像老鼠一樣亂跑。」

  「哦。那你們這裡，有沒有胖老鼠？」

  「胖老鼠？沒聽過這款煙花呀。」

  何雲霄冷笑一聲，一個閃身走到後門之前，道：「讓你見識見識胖老鼠。」

  隨後手上用力拉開木門，只聽「哎呦」一聲，果然有隻「胖老鼠」摔在地上。

  亂叫道：「誰呀！這麼缺德！」

  何雲霄笑道：「大胖，你躲我做什麼？」

  「大胖」見是何雲霄，也不罵人了，立刻連滾帶爬爬起來，諂媚道：「呦，是大名鼎鼎的何公子，有失遠迎，快給公子上茶。」

  何雲霄是來談合作的，除卻這煙花店外，還有不少店鋪要走，當下婉拒了吃茶的客套話，直接道：「大胖，我有筆生意你做不做？這……」

  還不等何雲霄說完，這大胖便打起哈哈，道：「公子看上本店的哪款煙花了？盡可拿去。」

  何雲霄正色道：「我有一個想法……」

  隨後便破費口舌地把消費券的事情略講一番。

  何雲霄本以為這胖子聽懂了，沒想到他卻直接命人取了五百兩現銀，擺上盤子端了過來。

  「小店經營不善，實在拿不出再多的錢了。」

  何雲霄無語道：「我不是來要錢的。」

  「公子給小人點時間，小人還能再湊五百兩齣來。」

  到這時候，何雲霄才終於懂了，這胖子是不管自己在說什麼，只靠刻板印象，把自己當做小說中欺男霸女的反派角色了。

  何雲霄：……

  貌似他沒錯，自己確實就是反派。

  何雲霄現在的確缺錢，給南珠老婆二百兩以後，自己全身上下，只剩不到五十兩。

  五十兩搏一萬兩。很難。

  單是租一間店面用來發行消費券，便遠不止這點錢。

  租店面、布置、印消費券……處處都要花錢。

  「罷了。」

  見與這大胖老闆說不通，何雲霄也不打算為難他，索性起身，朝向門口走去。

  單薄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走到門口時，何雲霄猛然轉身。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大胖：？

  小廝1：？

  小廝2：？

  小廝3：？

  耍了一把前世的爛梗，何雲霄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他擺擺手道：「剛才是玩笑，別在意。咱們以後有很多合作的機會，不過到那時候，就得是你們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