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工的時間還沒到，高悅陽他們幾個知青就來到了打谷場。
此時，這里已經黑壓壓站了一大片人，社員村民們正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那是熱火朝天。
高悅陽心里忍不住嘖嘖兩聲，對于一年到頭才能吃頓肉的農村人來說，狩獵確實會讓他們興奮非常。
“大隊長來了……”
片刻后，吵吵嚷嚷的打谷場安靜了下來，只有一些輕微的竊竊私語聲。
宋拴柱站在臺子上，見底下眾人的表現很滿意滿意，舉著破喇叭開始講話：
“我剛接到隔壁大隊的通知，說呀，下周會有大雪，所以，今年的秋獵提前開始。還是老規矩我就不多說了，想要去的留下來報名，明天早上三點到這里集合。”
幾個知青剛轉身準備去干活，可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的一道不滿的吆喝聲。
“哎哎哎，我說，你倆男知青咋不去報名啊。”
高悅陽覺得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瞅，哦，是那個外號叫大美人中年婦女。
王秋月一臉不解的問：“不是說自愿嗎？”
“大美人”把辮子往身后一甩：“我可告訴你們這些個城里來的啊，隊里每戶人家至少得出一個勞力去狩獵才能給分肉，你們不去一個人可是沒肉吃的，到時可別想占大家伙的便宜，大家伙說是不是這個理？”
“對，沒出力就別想分肉。”
“依我看，他們就是去了能干啥，別是去拖大家伙后腿的，還是老實在家呆著吧。”
“就是，人家可是知識青年，去了萬一之出點啥事，咱們大隊可擔不起責任，給人家分點肉也不值啥。”
“大美人”不樂意了，把另一條大辮子甩了甩瞪著腫眼泡氣勢全開：“還不值啥，我說老秦家的，既然你這樣說，那到時候把你家的肉拿去分唄。”
“你……”
李桂芳正要在說什么，突然就被身旁的自家男人秦山給拽走了。
只見，“大美人”高傲的仰著頭，抬著下巴，猶如斗勝的公雞般杵在那里。
離得近的高悅陽都看見她那大鼻孔里的臟鼻毛了，強忍著惡心后退了好幾步。
王秋月掃了眼周圍的幾人，對著自己這邊的幾個知青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立馬往旁邊挪了幾步，離著高悅陽三人遠了些。
心理十分后悔，就不應該想著融入他們就接下這個女人的話茬，這下可好。
孟孝禮看見這群婦女就煩，哪會搭理她們，直接轉身就走。
朱明遠朝高悅陽使了個眼色立馬快步跟上。
轉眼兩人就走出了一段距離。
高悅陽當然也不想被當個猴子似的被人圍觀品頭論足，轉身剛要走，斜刺里突然冒出一只手朝自己的臉上抓來。
高悅陽眼疾手快的反手擒住對方的手腕，然后用力往旁邊一甩。
“哎呦”
“哎呀我滴媽呀”
周圍的眾人只見一個身穿碎花棉襖的人，把“大美人”給撞到在地滾成一團。
高悅陽挑挑眉，嘿，這不是秦秀嘛，重來不下地干活，這會兒出現在這，肯定是看熱鬧來了。
“秦秀！！”
一條長辮子上，扎著根紅頭繩的圓臉少女驚呼出聲，跑過去扶秦秀。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把還在上哎呦哎呦吱哇亂叫的“大美人”給扶了起來。
秦秀覺得丟了大臉，一把推開扶她起來的好友，怒瞪著高悅陽咬牙切齒：“你敢推我，看我不撕了你。”
說完就伸出手就要去拽高悅陽的頭發。
高悅陽眼睛一瞇，抬起腿，一腳側踢在秦秀的肩膀上。
“啊。”
秦秀只覺得左胳膊上邊肩膀那里一疼，人就側躺在了地上。
眾人目瞪口呆，這，這啥情況，咋還動上手了。
這時，一個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媳婦對高悅陽出聲指責：“哎，我說你這個女知青咋打人哪。”
“大美人”一聽，立馬反應過來，突然扶著腰吱哇亂叫起來：“哎呦喂，可疼死我了，腰可能斷了，你趕緊給我賠錢看病，就先拿二十塊錢，如果治不好我在管你要。”
圍觀的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妥妥滴訛人哪。
“哎，我說大美人，你那是金腰子啊，張口就管人家要二十塊錢，想錢想瘋了吧你。”
說話之人也是個中年婦女，叫馬華英，是大隊長的親堂嫂。
她就是典型的北方農村婦女，有著高原紅的粗糙臉上，長著一張刀子嘴，與“大美人”是死對頭，見面就忍不住嗤嘍對方幾句的那種。
“大美人”本來扶著老腰的手立馬變成掐著腰，眼睛一瞪把矛頭對準了馬華英，裂開大嘴就與之吵吵起來。
兩人就這么打起的嘴仗，抓著一些陳年舊事，雞毛蒜皮的小事互相掰扯。
旁邊的幾個婦女誰也不敢上前勸阻止，因為那兩人經常掐架，誰拉誰倒霉。
高臺那邊已經報完名的人，原本要去荒地干活的，路過這邊的時候，聽到動靜紛紛湊了過來。
結果可想而知，不大一會兒就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擠不進去，個子低看不見的，急得那是抓耳撓腮。
已經走出好遠的孟孝禮和朱明遠，似乎才察覺到身邊少點啥，扭頭一瞅哪有高悅陽的身影，而且后面只有零星幾個社員的身影。
兩人對視一眼，暗道一聲不妙，連忙轉身快步往回走。
走著走著，朱明遠雙眼放光尥蹶子跑了起來，就跟被狗攆著似的。
后面的孟孝禮陰沉著臉，有著一道燙傷疤痕的那半邊尤為瘆人，心中暗罵，那女人就是個惹事精。
此時，秦秀靠在圓臉少女身上，故意把右手掌心磨破的傷口露出來，梨花帶雨，哭的那是可憐兮兮，認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憫。
高悅陽挑挑眉，抱著膀子好整以暇的看著秦秀：“說吧，你偷襲我是想干啥？”
周圍的人聽的云里霧里。
秦秀眼珠子轉了轉沒有吭聲，繼續裝柔弱。
她身后的好友宋小云插話道：“誰偷襲你了？秦秀剛剛就是不小心跘了下，而你卻趁人之危出手傷人，還不趕緊道歉賠醫藥費。”
高悅陽眼神一厲，高聲喝道：“我在跟秦秀說話，這里沒你插嘴的份。”
眾人“……”
宋小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義憤填膺的指著高悅陽：“你也太囂張了吧，知道我是誰嗎？我看你是不想在這里混了。”
“你是誰關我屁事，給我閉嘴吧你。”
高悅陽現在心情很不好，花癡女告白失敗就跑到自己跟前找存在感，真他么有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