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的食宿條件極差，想找一個招待所就只能縣城去，而且只有一個，是縣上的。白昊不想去，找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村子，找個老鄉家借宿一晚。

    陸橋給了五塊錢，老鄉就要殺雞招待。

    白昊趕緊又給了十塊錢，只說要買些當地特產，讓老鄉幫著買。

    陸橋突然問：“昊子，你有辦法讓這里富起來嗎？”

    白昊白了陸橋一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家距離這里不太遠，你爺爺那輩的親戚還有。但記住一句話，窮不走親，富不還鄉。別怪我冷血，因為太多扯蛋事情了，不信你在付老爺那里多學點，多上點課。”

    白昊的冷漠陸橋一點也不意外。

    有時候陸橋感覺白昊象一塊石頭，只有冷靜的分析，沒有感情的沖動。

    看陸橋的反應，白昊就知道這家伙想多了。

    白昊說道：“你真的，真的，去聽付老爺多講講就明白了，有時候好心辦壞事，而且你的好心可能會給你帶來全家的麻煩。這樣吧，如果你不信，我搞給你看。我估摸著用不了一年，你全家這輩子都不會回老家，而且老家這個詞，在你家都沒人敢提。”

    說完，白昊感慨了一句：“窮山惡水……嘿嘿。”

    陸橋還能說什么，只能沉默。

    白昊突然又說道：“其實，李強偷走一部電視機，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

    “知道，倉庫里什么樣，我去瞄一眼就知道有人動過了。只需要一分析就能猜出來是誰，趙旌和他的人絕對不會，你和趙放不可能，其余的人沒機會，唯一就是李強了。只是付老爺說過，不聾不瞎、不配當家。”

    “只是沒想到，唉！”白昊嘆了一口氣：“他把路走的邪到這種程度。”

    陸橋沒話可說，他更意外。

    但似乎，趙放沒感覺多少意外。

    白昊又說了一句：“你想的那事，沒門。”

    “或許，你是對的。”陸橋也不打算強求。

    但，誰也沒想到，白昊第二天就打自己的臉了。

    他改主意了。

    上畛子農場。

    這地方就叫農場，掛牌也是農場。

    李強就在這里勞動，要很多很多年，表現的再好，等出來怕也是人到中年了。

    復雜的登記之后，檢查攜帶的物品。

    看到包里竟然還有華子，管理人員看白昊的眼神都變了。

    不是懷疑什么，而是太奢侈。

    白昊步行進入農場內區域，這里竟然還有窯洞，管理人員住的好多都是土坯房，許多人穿著布鞋，全身上下都是土。

    有人迎上來：“是來探視的吧，4XXXX6號正在收谷子，你們需要等一會。”

    “恩。”白昊應了一聲。

    “喝水不，來一碗。”

    沒有熱水，直接從水缸里舀的水，涼水。而且水缸底部全是泥沙，這應該是沉淀的混水，只取上面的部分可以食用。

    “那邊有食堂，來探視的人許多都是要走好久過來，三毛錢能管飽。”

    白昊接了一句：“這里挺苦的。”

    “誰說苦，一點也不苦，你跟我過來。”這位干部引著白昊往一處高坡上走，指著遠方：“看，黃燦燦的是糜子，紅彤彤的是高粱，那粉粉的是蕎麥，再往遠處看，那片白的是棉花。漂亮吧。”

    極度樂觀的性格。

    充滿熱情的工作態度。

    白昊轉過頭：“我要讓這里，每年增加五十萬的收入，或許是一百萬。”

    那位干部愣住了。

    白昊指著遠處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們擁有四萬畝土地，我去引進十萬株倭島優質長富幾個品種，直接和咱秦冠嫁接，兩年見花，三年見果，五年豐產，好好整，畝產一噸五。一百萬，能不能掙到。”

    “好大的口氣。”

    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光看這身板，白昊感覺就是史國忠過來都未必能拿下，一巴掌能拍死自己。

    “楊耀華，怎么稱呼？”

    “白昊。”

    “干什么的，來這里搞什么。”楊耀華一副審問的口氣。

    白昊拿出煙發了一根：“探視。”

    “今個閉門上課，禁止探視。”楊耀華瞄了一眼白昊：“現在，請吧。”

    陸橋很緊張，白昊卻是笑了：“耍賴，沒這樣玩的。”

    楊耀華看了一眼白昊發給自己的煙，點上，吐了個煙圈后說道：“我這個人，討厭賣嘴的人，你說的東西我聽說過，三年前咱們秦省就有農業上的跟著去過倭島，引進的數量非常有限，咱們想給白水爭取一點試種，就要一千株，沒成。”

    “你，年輕不大，口氣不小，開口就是十萬株，趕緊滾。老子不待見你這號人。”

    白昊也是來氣了：“大橋，借他們廠的電話打電話回廠，讓付老爺直接告訴小倭子，給我送一百萬株蘋果苗來，包飛機空運過來。”

    那位帶白昊過來的辦事員，一看這邊吵起來了，害怕楊隊長又打人，趕緊去搬救兵，跑著就閃了。

    陸橋這會左右為難了。

    白昊明顯這是在斗氣了。

    白昊上前一步：“我還就喜歡你這號人，狠人我見多了，我看你們這里苦，還就想貼上臉給你們改善一下。而且，你還沒辦法拒絕，還得非種不可。”

    楊耀華也是一個莽人，一腦袋撞在土墻上，把墻撞了一個洞，拍了拍腦袋上的灰：“有老子這兩下。”

    白昊轉身就走：“今不探了，回家。”

    楊耀華哈哈大笑。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傳來，農場廠長出現了：“一個是瘋的，一個孩子氣。耀華，他說的，他還真能辦到，你不認識他，我也不認識，但我知道他。”

    “真的？”

    “真的，看門口那輛車，號稱全世界只有一輛。他還有一輛非常漂亮的五米多長的小轎車，全秦州獨一無二。我一說，你也聽過。和托西巴不死不休，從漂亮國拉回托西巴一船高檔東西的人。”

    楊耀華眼睛都在閃光，沖著白昊一抱拳：“英雄，我錯了。我請你喝我自己釀的酒，高粱酒。”

    酒真的喝上了。

    楊耀華問：“我說見過比我狠的，你知道老子前兩年從那里回來的？”

    白昊咂了一口酒：“我們九廠保衛處長，史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