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說的好聽，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師徒倆公報私仇？”

麻麻地哼了一聲，看起來依舊是心里有點隔閡。

不過，對于怎么對付麻麻地，洪筠心里早就有了盤算。

“師伯，您這么說可就有點虧心了，我師父是什么樣的人，您這位做師兄的會不知道？”

“這些年我師父和四目師叔一直怎么照顧您的，您心里應該有數吧？”

“沒錯，當年您和石堅同為師爺的兒徒，從小一起長大關系不錯，可那石堅有想過你們之間的這份交情？”

“暫不論其他善惡，就說他在山上手握大權、吃香的喝辣的時候，可曾想過您這位親師弟？”

洪筠一番話，直接刺痛了麻麻地的內心。

因為洪筠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他只是自認為自己跟石堅關系很好。

可是呢，自從石堅坐上脈主之位后，其實麻麻地在山上過的越來越壓抑。

因為他修為差，境界低，做法事都是半吊子，水平只能說比那些剛入門的弟子強一些。

麻麻地真實水平，大概也就是煉精化氣巔峰，半步踏入煉氣化神吧。

這樣的修為，要是在洪筠這一代的弟子中比的話，那絕對算是天賦頂尖的了，甚至可以被一脈當成寶貝疙瘩一樣對待。

就像石少堅為什么敢恃寵而驕？

還不是因為他已經煉氣化神，修煉出了自己的神魂，天賦絕倫么？

可麻麻地身為上一代的弟子，這種水平可就有點不夠看了。

甚至如果不是看在他已經授籙，而且跟石堅都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恐怕石堅早就把他踢出符篆一脈了。

就是因為在山上過的壓抑，幾乎沒人拿正眼看他，所以這才受不了這個氣跑下山來闖蕩。

結果，下山之后因為世道和他自己本事不濟的原因，再加上為人不修邊幅又不會做事。

所以闖蕩了小半年，差點餓死也沒接到一單生意。

最后還是九叔看不下去，讓四目道長去把他請到任家鎮上，讓四目道長帶著他四處接活這才掙了一些錢。

這一切，都是洪筠在山上聽四目道長的徒弟家樂說的，估計家樂也是看不慣自己這位師伯。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這麻麻地的人性也著實不怎么地。

難怪電影里就看得出來，這家伙天天一副混子模樣，教出來的徒弟，也是比秋生和文才加起來都坑爹。

所以當洪筠聽說麻麻地的這些往事，要不是顧慮師父和四目師叔跟他之間的師兄弟感情，洪筠管他死活呢。

這說起話來，也就沒有任何顧慮，反正直接把所有話都說開，還聽不進去，那就別怪洪筠翻臉不認人了。

“師伯，您是長輩，有些話我不好多說，但孰是孰非，您心里應該有數。”

“那石少堅胡作非為是一天兩天了？您既然跟姓石的關系這么好，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

“為什么這些事，我師父竟然連聽都沒聽說過，到底是有人在怕什么？”

先是直接戳穿了麻麻地所謂跟石堅關系好這一點，緊接著洪筠一開口，又戳穿了麻麻地自作聰明幫石少堅隱瞞犯罪事實。

這一下，可是讓麻麻地有點難堪了。

被一個后輩，就差沒指著鼻子數落了，他麻麻地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

“你說這些有什么用？說再多，你也是殺人兇手。”

“呵呵，殺人兇手？好大的罪過！”

聽到麻麻地那無力的反擊，洪筠冷笑一聲。

“當初我身為山臺縣保安團團長，直屬中秧軍，在縣城偶遇罪犯企圖對無辜女性下毒手，請問，我殺他是不是天經地義？”

“更何況，我們茅山派十條戒律，師伯您可還記得？”

洪筠臉一沉，麻麻地頓時也沒了詞。

畢竟，洪筠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還別說，真較真起來，洪筠有一層官府的身份的確好使。

要是只是作為茅山派弟子，殺了石少堅也許還好解釋，但又對石堅動手，可是有點犯忌諱。

可當洪筠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又立到保安團團長的身份上之后，一切就都順理成章了。

沒錯，保安團那是干嘛的？

人家就是為了保一方平安的，雖然那位校長當初在任命狀上嚴格給洪筠規劃了勢力范圍。

可他們這些山野道士，往哪知道這種機密消息去？

整個粵州，知道洪筠當初其實真正管轄范圍只有陳村那一畝三分地的人，只有陳大帥和他派到山臺縣的那位心腹林大帥。

其他人都只知道洪筠是正兒八經的山臺縣保安團團長。

這往哪說理去？

一下子讓麻麻地沒話說了之后，洪筠話還多的是。

“師伯，別說當初我還是守護一方的保安團團長，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除暴安良也是天經地義。”

“我當時殺了石少堅，那叫為民除害，也是替師門清理門戶，誰知道石堅蠻不講理，沖進來就要大開殺戒。”

“說到這，我還想問一問師伯，授籙弟子不得私相傳授，不能收自己的后代上山，是不是祖師爺的規矩？”

“石堅一沒有遵守祖訓，二沒有理會門派戒律，三也沒管國家法律，這樣的人，該不該死？”

洪筠這一番誅心之言，說的麻麻地羞愧難當。

雖然他平常是不怎么修邊幅，但至少還是個人，心里還有良知。

可洪筠這話，句句戳心，他也不能違心的說洪筠的話不對。

畢竟石堅的確是犯下了大錯，換到幾百年前，茅山鼎盛的時候，根本都用不著洪筠出手。

甚至換到幾十年前，上一代掌教鐵面無私之時，石堅也根本不敢這么跳，敢作死那位掌門就敢埋了他。

也就是這幾十年來，茅山派人才凋零，老一輩的人幾乎所剩無幾。

新一代的人受到各種外來的物質、思想沖擊，已經沒有了老一輩的人那種堅守和人格。

這也是為什么，九叔在之前的茅山上，一直都顯得格格不入，最后被逼無奈只能自己下山求生活。

因為九叔的性格就太像上一代或者是‘古時候’的那些前輩了，意志堅定、正氣凜然。

如果沒有洪筠的出現，九叔這樣的人，可以說是與當今整個道門的大多數人，都沒辦法產生太多交集。

因為雙方都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