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何事,天塌了嗎?」
「夭壽了,天劍峰又動了!」
「地動山搖恐有大災,速去請諸位長老……」
天劍峰的異動引來了大量劍修關注,不少觀壁感悟劍意的修士摔了個人仰馬翻,被迫退出冥想狀態。
不過一會兒,消息傳遍全山,閉關中的劍修也沒法倖免,近千號劍光騰空而起,遠遠圍着天劍峰不敢貿然靠近。
千年不動的天劍峰,一年之內兩次搖晃,這一次還特別劇烈,縱然是意志堅定的劍修,此刻也綳不住了,求爺爺告奶奶讓天劍峰別搖了。
晃眼。
某些人除外,看熱鬧不嫌事大,見自家老巢成了危房,齜牙咧嘴開啟了視頻錄像功能。
沒錯,正是玩家。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速速退下回去修鍊。」
一聲大喝響起,穿雲裂石,眾劍修定睛看去,找到主心骨一樣鬆了口氣。
長老來了,天劍峰就該太平了。
大寂天,荊吉。
大德天,雋飛。
眾所周知,九劍長老有八人,看着多,關鍵時刻不夠用,尤其是在打仗的時候。
八位長老中,謝青衣提桶跑路,巫賢偷偷摸摸領了便當,邵伊中了美男計神魂顛倒,斬樂賢正給陸北帶路。
八去四,瞬間砍掉一半。
剩下的四人里,荊吉因陸北不存在的算計,遭遇有生以來最大的信任危機,手頭上的重要工作全部移交給武承義,後者和宸靜海在東線防備皇極宗大長老偷襲,目前不在山門之中。
所以,天劍峰的異動,只引來了荊吉和雋飛兩位長老。
望着不住動搖的天劍峰,兩人對視愕然,一個頭比一個大,超出個人能力範疇,他倆也沒轍,趕忙命人去劍池秘境請三位渡劫期大佬出關。
「不必,我已經來了。」
劍光踏來,秦放天突然現身,兩人急忙行禮,口稱師叔/伯,態度無比恭敬。
修為邁入渡劫期,秦放天傳大威天於斬樂賢,
放下手中俗事,長住劍池秘境幾乎不會主動露面。
另外兩名劍修也是一樣,在天劍宗,渡劫期修士是核心機密,姓名、事迹封存,禁止門人弟子私下議論。
所以,在場劍修聽過秦放天名號的極少,見過的,就更少了。
荊吉和雋飛恭敬行禮,劍修們心下瞭然,知曉秦放天是渡劫期大能,急忙跟着行禮,御劍降下大半身位,口稱師祖以表敬意。
「師叔,天劍峰此次異動,可是和寧州那人……」
雋飛小心翼翼開口,以防他人聽到,聲音壓得很低:「上一次,天劍峰指向東南方,這一次指向東方,要不要弟子派人去看看,打聽一下虛實?」
「不要多事。」
秦放天嚴肅臉搖搖頭:「正東方向,無外乎京師和岳州,一個是皇室和皇極宗老窩,一個比鄰雄楚,皆是龍潭虎穴之地,派弟子前往只會徒增傷亡。」
說到這,他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陸北的確在正東方向,只不過距離沒那麼遠,挺近的,大岳峰武庫,就在不老山內,萬一被人察覺……
問題不大,有他這個內應暗中操作,只要陸北不再搞出什麼么蛾子,今朝天劍峰異動,最多算一次有驚無險。
穩了!
「雋飛,何事慌慌張張,聚了這麼多……咦,天劍峰又怎麼了?」
又是一道劍光踏來。
男子白衣黑髮,劍眉下雙眸深邃,極具空靈俊秀。皎如玉樹臨風前,貴氣之中,另有一股凡塵難有的縹緲仙氣。
重昱霄。
「師尊。」
雋飛恭敬行禮,不等他開口說些什麼,秦放天接過話茬:「重師兄,你不是在閉關參悟不朽劍意嗎,怎麼提前出關了?」
說話間,秦放天頗為忌憚,重昱霄四度雷劫,修為還在他之上,放眼武周也是一等一的強者。
得想辦法糊弄過去,趕緊讓其回去接着閉關。
「有勞師弟關心,為兄不負所託,已經領悟了不朽劍意。」重昱霄淡淡一笑,不經意間流露一抹傲然。
雋飛和荊吉面露喜色,接連送上馬屁,秦放天皺眉不信,追問不朽劍意詳情,直言要親眼見識一下。
重昱霄一時沒有多想,只當秦放天執著劍意,正打算讓他開開眼界,突然間,又是異變突起。
轟隆!!!
大岳峰地動山搖,爆開炙白劍光,天劍峰受其影響,轟鳴震動不休。
……
「怎麼回事,地龍翻滾,可是大災?」
寶庫前,石板空地無人聲,只有一支掃帚靜靜躺着。
樹后草叢,邵伊迷迷糊糊睜開眼,正想着查明究竟,被牧離塵挑起下巴,紅唇失守淪陷,哼哼唧唧無力掙扎。
「地龍
翻滾而已,天塌不下來,隨它去好了。」
牧離塵雙目一沉,唏噓鬍渣在邵伊頸邊不輕不重劃過,立即引來佳人兩手無處擺放,雙目迷離鼻音輕哼。
是了,地龍翻滾而已,管它作甚。
和邵伊沉迷愛情無法自拔不同,牧離塵雙目清明,美人在懷全無慾望,瞥了寶庫大門一眼,並指成劍點在邵伊背後。
那裏,有他數次動過手腳的大嚴天。
……
塵埃重霄,巨大聲響回蕩在不老山上空。
完了!
秦放天頭皮發麻,怕什麼來什麼,陸北比他想像中還能作妖,這才多一會兒工夫,愣是把大岳峰給炸了。
重昱霄哈哈大笑,指著大岳峰道:「秦師弟且看,為兄悟得不朽劍意,師祖他老人家余留神念,心生感應,命天劍峰昭告天下。」
棄離經飛升前的寢室現在大岳寶庫,重昱霄領悟不朽劍意,祖師欣慰有加,特此顯靈……
從某種角度,還真說得通!
秦放天愕然無語,不知如何評價,有心為陸北遮掩,雙臂抱拳恭賀重昱霄,言語之間帶上些許不服,執意要看看不朽劍意長什麼樣。
就現在,他很急,不能再拖了。
重昱霄聞言更是得意,一道劍符打出,直奔劍池秘境而去。
「秦師弟莫要着急,待我喚來閻師弟,師兄弟三人先向師祖請安,為兄再向兩位師弟展示一下不朽劍意的神威。」
劍符化光,一去不歸。
見此秦放天心頭哀嘆,今日,怕是難以善了了。
不過片刻,最後一位閉關中的渡劫期修士醒來。
其人身近八尺,高挑偏瘦,兩眼空空無神,來到重昱霄和秦放天面前,抬手修長蒼白遮掩半面,不輕不重咳了幾聲。
閻君。
「見過師叔。」x2
「弟子拜見三位師祖。」xn
三位渡劫期同立半空,在場劍修無不滿腔熱血,火熱視線聚焦三人,有嚮往亦有豪情。
如果說天劍峰是天劍宗的根基,此三人便是天劍宗的庭柱,可保天劍宗屹立不倒,傳承再續千年。
區區皇極宗,不過匹夫之勇,有何懼哉?
「見過兩位師兄……」
閻君咳嗽幾聲,空洞雙眸看向大岳峰,有氣無力道:「有人闖入寶庫,正在祖師靜室之中,兩柄九劍不是外人,兩位師兄可知曉此事?」
「什麼?!」
重昱霄聞之一愣,猛然轉頭看向大岳峰方向,秦放天亦是大驚失色:「竟有這樣的事,不應該呀,閻師弟可是看走眼了?」
「此前忘了相告兩位師兄,閻某在寶庫中私設了一道禁制,剛剛出關,發現禁制被人打……」
話到一半,閻君收聲繼續咳嗽,蒼白面容浮現些許病態紅暈。
重昱霄惱怒看了閻君一眼,事不宜遲,甩手撕開虛空,一步踏至大岳寶庫門前。
秦放天不敢耽擱,緊隨其後,閻君則晃悠悠走在了最後。
另一邊,雋飛和荊吉不敢與長輩并行,御劍開路,眨眼間也來到了大岳寶庫門前。
兩柄九劍,即為兩位九劍長老,不知是誰私自闖入了禁地?
荊吉疑惑看向雋飛,對視的瞬間,得到一個頗為質疑的審視目光,當即勃然大怒。
,你看我幹什麼,討打是不是?
荊吉怒不可遏,沒錯,他是看錯了人,說了不該說的話,不止一次向敵人送情報、人頭、法寶,能賣的,基本上都送了。
可人誰無過,別總抓着一件小錯不放,他也是受奸人蒙蔽。
天可憐見,都是姓陸的虛偽狡詐,林不偃詭計多端,兩人借凌霄劍宗局勢步步為營聯手行騙。他心憂大局,不慎中了陰謀陽謀連環計,他又何嘗不心痛,不後悔。
怒氣尚未發泄,很快便化作了驚訝。
五人前腳落地,後腳察覺到了不妥,保持五臉懵逼,同步看向窸窸窣窣的草叢。
哪怕是最為淡定的閻君,此時也是眼睛瞪得溜圓,雙手藏於衣袖,微微發顫。
九劍長老邵伊,光天化日之下,和男子行為不檢,簡直…簡直是……
怎會如此,那可是他視若己出的寶貝徒弟啊!
「咳咳咳———」
氣急之下,閻君胸口鬱氣難散,抬手掩面連連咳嗽。
看架勢,不把肺咳出來,是停不下來了。
「你瘋了嗎,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趁現在沒人發現,趕緊跟我走。」
「這又不能怪本宗主,誰知道那副床板一碰就碎,我還以為裏面藏了什麼大寶劍呢!都是棄離經的錯,一定是他經常倒騰那副床板,這老小子不是什麼正……」
大岳武庫門口,兩個灰頭土臉的身影掩面而出。
二對五,時間彷彿在
這一刻定格,場面瞬間安靜了下來。
唯有……
「嚶嚀!」
「塵哥別摸了,有人來了,快起開。」
窸窸窣窣———
「……」x7
媽耶,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堂而皇之在公共場合播放收費劇情。
教壞路過的小孩子怎麼辦?
就算沒有路過的小孩子,壓壞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不要臉,我都關着燈!
陸北目瞪口呆看向草叢,驚喜來得太突然,只想看看是哪對狗男女,竟有如此膽大包天,行如此熱血之事。
哦,是師祖啊,那沒事了,您老人家接着耍。
邵伊面紅氣喘走出草叢,一看三位渡劫、四位長老的超豪華陣容,急忙運轉功法,變作往日的冰山冷臉。
效果一般,但凡有點用,也不至於一點用都沒有。
在閻君雙目噴火的注視下,她羞愧低下頭,乖巧喊了聲師尊。
一旁,牧離塵龍行虎步走出,直面殺氣騰騰的閻君,面上不見絲毫羞愧,唯有對視瞠目結舌的陸北,才老臉一紅。
如果實話實說,他是為了掩護徒孫才出此下策,徒孫會信嗎?
人太多,邵伊越想越難堪,拽著牧離塵的衣袖,躬身告辭便要帶其換個地方繼續。
「站着別動,哪也不許去,待會兒再收拾你。」
閻君重重咬牙,訓完徒弟,狠狠瞪了牧離塵一眼:「還有你,閻某對天發誓,今日定要扒了你的狗皮。」
「師尊,都是徒兒不對,不關塵哥……」
「閉嘴!」
閻君怒聲一喝,周身劍氣翻滾,連連咳嗽不止,險些被氣得當場招來雷劫,當場去世。
邵伊噤若寒蟬,不敢吱聲,牧離塵也在陸北滿含敬意的目光中,慚愧低下了頭。
初見徒孫,場面着實有些尷尬。
同時,他並指成劍放在身後,只等情況有變,立即暴起掩護陸北離去。
「斬樂賢、巫賢,你二人有任務在身,不去關州和援軍碰面,來大岳武庫做什麼?」秦放天率先開口,呵斥兩人玩忽職守。
「拜見師尊,拜見師伯、師叔。」
三位渡劫期、兩名長老齊至,尚不清楚天劍峰異動的斬樂賢嚇得頭皮發麻,急忙拽了拽陸北的衣袖,讓他趕緊行禮。
趁現在,用巫賢的臉,興許可以矇混過關。
「他不是巫賢,易容術不錯,但騙不過閻某的招子。」
沒等陸北捋清稱呼,閻君篤定開口,看向斬樂賢的目光跟着變化,同時冷聲質問:「秦師兄,斬師侄是你親傳弟子,他能進入武庫最後一層,定是拿了你的令牌,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秦放天沉默無言,暗罵陸北是豬隊友,搜刮寶物就算了,非得鬧出這麼大動靜。
現在好了,明明可以暗中圖謀大事,還沒開始就暴露了。
「你……」
荊吉皺眉盯着陸北:「把臉抬起來,你那雙賊眉鼠眼,荊某似是在哪見過。」
陸北變化了巫賢的容貌,荊吉沒有神目之類的神通,看不穿容貌上的真假虛實,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不經意的一瞥,立即讓他浮想聯翩。
下一秒,荊吉臉色驟變,成功對號入座,憶起了縈繞心頭多日的噩夢。
「是你,寧州陸北!」
「什麼?」
「哪個寧州陸北,荊吉把話說清楚,可是那個寧州陸北?」
閻君心頭一寒,移步和面無表情的秦放天拉開一段距離,同時給重昱霄投去眼神,山門出了叛徒,引狼入室。
「就是他,奸詐小人無恥至極,荊某恨不得生啖其肉,就是化成灰,荊某也認得出來。」
荊吉拔出九劍大寂天,笑面虎臉上滿是獰笑,拜陸北所賜,他這段時間過得很不痛快,今日沉冤昭雪,可算熬到頭了。
鏘!!!
幾聲劍鳴大振,澎湃劍氣直衝天際,撞開護山大陣,一抹藍光拉開帷幕,浩浩蕩蕩席捲不老山全境。
斬樂賢拔出大威天,秦放天一步踏至,兩人並肩將陸北擋在身後。
重昱霄和閻君陰沉並立,身後是劍鋒出鞘的雋飛和荊吉。
猛然間,荊吉想到了什麼,驚呼開口:「快些收起九劍,對戰此獠,切不可中了他的妖術。」
妖術什麼的,都是扯淡,具體情況重昱霄幾人心裏都有數。但舉著天劍宗正統的大旗,他們不會承認陸北持有不朽劍意,哪怕他真的有。
兩柄九劍收起,雋飛和荊吉分別拿出一柄長老佩劍,兩道劍柱激蕩九重霄,層層透過護山大陣,威勢不弱之前分毫。
狂暴殺氣並作劍意,引來了大量劍修,數百道劍光垂流八方,天羅地網般將大岳峰圍了個水泄不通。
暫時還沒出手,只因神仙打架,左邊是一位渡劫老祖領着倆長老,右邊是倆渡劫老祖領着倆長老,猛然間宗門內戰,劍修們不知該如何表態。
鏘!!
一道劍光飆射。
閻君心頭一突,轉身看去
,入眼畫面直讓他怒火中燒。
不知什麼時候,牧離塵奪走了大嚴天,橫劍架在邵伊脖頸,後者神色凄然,不願相信情郎拔劍相向,一時竟忘了反抗。
反抗也無用,牧離塵不是白摸的,每摸一次便種下一道禁制劍符,九九八十一次過後,直接將邵伊體內劍意鎖死,連同大嚴天也一併搶走。
「狗東西,你怎敢如此辱人!」閻君氣極,險些咬碎牙齒。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此時多說無益。」
牧離塵淡淡開口,劍鋒溢散一縷毫光,在邵伊頸部劃開淡淡殷紅:「讓我等離開,牧某便留你弟子一條性命,如何?」
「痴心妄想,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尤其是你。」
閻君恨欲發狂,已然氣到了極點,壓制的修為暴增,一舉越過合體期大圓滿的紅線。寒聲回蕩,霧化劍光聚雨,不老山上空,陰雲滾滾而至,雷劫隨時都會降下。
「師弟,莫要被他亂了心神。」
重昱霄大喝一聲,見閻君收斂怒火,氣勢重新降至合體期大圓滿,這才鬆了口氣。
好險,差點跟着挨雷劈。
「牧某死了無傷大雅,可有可無之人了無牽掛,但你只有邵長老這麼一個弟子,她要是沒了,你的傳承可就斷了。」
牧離塵不慌不忙道,說着,還對閻君笑了笑:「你也不想她殞命於此,對吧?」
就很爽朗。
閻君勃然變色,正欲發作,被重昱霄抬手壓在原地:「師弟,大局為重。」
冷漠聲線回蕩心頭,閻君身軀一振,念及青乾復國大計,想到眾多血緣親近之人前仆後繼亡於復國之路,當即低吼一聲。
「牧離塵,閻某以劍為誓,必殺你!」
聲聲如泣,一連咳出了好幾口血,強橫氣勢吹卷暴風,攪亂牧離塵衣衫獵獵作響。
後者迎面狂暴殺機,只當清風拂面,低頭看向邵伊,細聲說道:「尊師為了復國,可以棄你性命於不顧,不若隨牧某離去,天大地大,以後牧某養你。」
邵伊閉目扭過頭,看穿情郎真面目,不願與他分說,恨恨道:「要殺便殺,是我瞎了眼,看錯了你。」
「你是個好女子,是牧某辜負了你……」
牧離塵長嘆一聲,揮手推開邵伊,在後者的錯愕注視下,滿懷遺憾道:「你我雖有情,道卻不同,牧某沒得選,你也沒有。今日情分一刀兩斷,往事再也不提,下次見面唯有生死。」
言罷,他一步踏出,來到了秦放天身後,持劍而立,不再看邵伊一眼。
高啊!
師祖這招高啊!
陸北瞄了眼牧離塵巍然不動的無情背影,再看跌坐在地,一臉失魂落魄的邵伊,心頭直呼厲害,強中自有強中手,一渣還比一渣高,純潔如他,又被帶壞了。
這哪裏是無情,這t明是情聖!
四對四,己方持有三柄九劍,對面空有兩柄卻不敢用,可謂佔盡優勢。
至於己方只有秦放天一位渡劫,對面有兩人,些許差距,在渡劫期動輒引落雷劫的局面下,根本算不上差距。
「哈哈哈————」
陸北站在三個小弟身後放聲大笑,抬手在臉上一抹,露出本來樣貌:「寧州陸北在此,既見宗主,爾等為何不拜?」
說話間,不朽劍意宣洩而出,沉悶大空震開鼓響,渾厚劍勢滾滾鋪開,直衝得重昱霄、閻君臉色鐵青,荊吉、雋飛手腳無力。
不朽劍意對九劍的壓制實在太大了,比天高,比海闊,霎時間,整個大岳峰都跟着搖晃起來。
四周虛空為之扭曲拉伸,延綿至天幕,不朽劍陣無聲,天劍峰躁動。御劍橫空的一眾劍修們,只覺肩擔山嶽,劍光難穩,不由自主矮了一頭。
不老山上空,除了天劍峰顫鳴,唯有陸北放肆的大笑反覆回蕩。
秦放天心下大定,重昱霄自稱悟得不朽劍意,眼下看來,純屬吹噓。
但他知道,陸北得意太早,這裏不是陸北的主場,至少在兩位渡劫期手下,需得低調做人。
秦放天急忙傳音陸北,讓他見好就收,莫要再刺激二人敏感的神經。
不然真炸了。
「笑死,本宗主什麼時候怕過,這倆癟三一起上,本宗主又有何……」
話到一半,重昱霄抬手撐天,盤踞在天劍峰下的天池轟然高漲。
符籙焚盡,鐵鏈蒸干,沒了約束的天池秘境好似脫韁野馬一般呼嘯而下,遮天蔽日覆蓋了整個不老山。
天青地綠,兩道世界重合,蒙上一層淡淡光影。
與此同時,重昱霄和閻君的氣勢逐節攀升,越過合體期大圓滿,沒有盡頭一樣膨脹。
陸北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淡定看向秦放天:「老秦,別演了,上次你說你能打爆他們兩個,讓他們跪下來求饒,對吧?」
秦放天
:(?灬?)
有事喊老秦,無事喊老頭,你剛剛的囂張勁兒呢!
都說了讓你收斂點,非得激怒他們,你接着能啊!
「秦放天,此時離去,為兄只當一切沒有發生,斬師侄也還是九劍長老。」
「妄想。」
秦放天冷眼看向重昱霄,一字一字道:「秦某隻拜不朽,不拜青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