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虛影顯形，京城震動。
文臣武將源源不斷而來，藍小蝶、江白衣及其神機府的公孫破、陳狄青都出現在了玉皇臺下，不久之后太師龐望野、左丞相等人相繼出現。
藍小蝶在人群中搜尋李相白未果，站在江白衣身側的姑娘自言自語：“事了拂衣去，不帶功與名。李相白越來越有成儒的風范。”
看著四周喜于言表的文武大臣，聽著藍小蝶入耳的話語，江白衣感覺內心扎刀子一樣。
“即生白，何生眉！”
李相白人在凌煙樓上。
岳寒山、補書匠，一老一少，法家亞圣帶著李相白入凌煙樓觀大周建國以來隕落的圣人牌位和畫像。
《過零丁洋》中的千古名句被岳寒山認作是明志詩，結果發生了凌煙樓異象，此時看圣人畫像的時候李相白總覺得畫像中栩栩如生的圣人在看著自己。
看就看唄！
還怕被圣人看。
從一樓到五樓，看各家數十位圣人，李相白內心感慨了一句：“江山多英雄豪杰！”
“還上不！”岳寒山笑著問。
“自然，不能有遺憾呀！”李相白誠摯的說了一句，邁步走向六樓。
六樓、七樓以農家、墨家圣人為主。
岳寒山言簡意賅講解，聽過往，都是讓李相白肅然起敬的人。
“嘗百草的，栽培農作物的，致力于農田肥料改進的、投身水利工程的。”
站在個人立場，李相白最尊敬的就是這些人。
“俯首甘為孺子牛呀”李相白輕聲說了一句。
岳寒山愣了楞。
李相白又出詩了，雖然只是一句，但此句形容農家、墨家圣人再貼切不過。
一句“俯首甘為孺子牛”，李相白再看畫像上的圣人，總覺得慈眉善目，一臉祥和。
李相白走向八樓。
“還上去！”
“上去，敬仰滿懷！”李相白上八樓！
補書匠沒看到身后岳寒山臉上的驚喜。
有些思緒就在李相白登八樓的時候自岳寒山意識中紛飛了起來。
朝廷大周各家體系內的天賦之才都會在入門之后登樓瞻仰圣人。
四年前白衣江振眉入凌煙樓，止步第七層，再往上沒氣力了。
雙腿發軟，周身虛脫！
原因很簡單，凌煙樓里面一百零八位圣人牌位不是凡物。畫像上的圣人威壓其實無處不在。
岳寒山的思緒繼續紛飛，想到了更多的人。包括自己。
當初自己也是如李相白，一身白衣，意氣風發登樓。
止步在第八樓。
安伯侯也是第八樓。
南宮烈、上官瑾都是第五樓。
藍小蝶上了第七樓。不過藍小蝶隨后跑出了凌煙樓。
陸斬則上了八樓。
圣帝身份特殊，未登基之前修為入凝神境后上凌煙樓。
圣帝登上了第九樓。
圣帝之后，無人更上一層樓！
長吸口氣，抑制住內心的情緒，岳寒山上第八樓。
八樓、九樓以法家、儒家圣人居多。
法家亞圣上八樓，李相白已經自寬敞的八樓空間中逐一參拜諸，人直接走上了第九樓。
“圣帝就是止步在第九樓的！”這樣想著，岳寒山跟了上去。
人在第九樓，有熟悉的畫像撲面而來。
嵩陽城文殿圣人商岱巖牌位、畫像就那么充滿了熟悉、親切感的進入李相白視線內。
李相白看商岱巖畫像總有一種老友見面的感覺。
畫像中的商岱巖和當初在嵩陽城文殿正門圖案上所見一般無二。
眉目傳神，栩栩如生。
“丈夫志四海，萬里猶比鄰。前輩和相白兩相隔，但相白總感覺前輩音容如在耳畔，相白以前輩之志修身明心，壯然而行。”
言落，李相白三拜。
直抒胸臆，李相白感覺內心有說不出的颯爽。
李相白自第九樓直上十樓。
縱然是法家亞圣，岳寒山內心情緒卻也在李相白登上十樓的時候波濤洶涌了起來。
“按年紀和修為評判，李相白又邁出了前無古人的一步。”
一臉的情緒，岳寒上了十樓。
登凌煙樓十樓，李相白瞬間感覺到神識中青天三口鍘刀輕微顫動了一下。爾后李相白看到了大周建國初期一手將這個國家帶上鼎盛的魏云子圣人畫像、排位。
凌煙樓十一層，十樓有十一位圣人。
儒、法、兵家、農家、墨家、陰陽家在內十一人，都是為大周立下不世功勛的人。
沒有一個慈眉善目的人。
直面看到的魏云子，和法堂當中所見的畫像一樣，不怒自威，神情肅穆。
西北方向是掛甲的兵家圣人牌位，五十左右的年級，一身亮銀色白甲，分明只是畫中人，但就是能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正北的牌位是大周第一位以武儒證道的太平境圣人，畫中人蕭疏軒舉，湛然若神、身穿青衣直綴，頭戴同色方巾。右手自然而然的伸向畫面中的青天，左手五指拈花造型。
儒門太平境的圣人，沒有兵家圣人雄霸天下的氣勢，但李相白感覺眼前圣人是要以青天為刃，立萬世太平一樣。
正南是墨家圣人，只看了一眼，李相白心潮沸騰了起來。
畫面中的圣人乘坐一只木鳶扶搖直上九萬里。
四副圣人畫像，不同畫面在李相白意識中交相輝映，耳際中轟然一聲巨像，李相白神識內青天三口鍘刀發出了強烈共鳴，浩然正氣凝成的俠客似要破體而出，文辭兩氣自經脈間如大江東流轟鳴不絕。
神識巨響之后就是襲身而來的威壓。
這種感覺比當日李相白入法堂更加的強烈。
也就是李相白術、儒、法三家體系的修為同時精進，人適才不至于被四面八法而來的威壓一瞬間擊垮。
可即便這樣，李相白已經是冷汗襲身，有一種大叫一聲，轉身直奔樓下，能有多快便有多塊離開凌煙樓的沖動。
雙腿已經在輕微的打顫。
意識還是清晰的。
人瞬間就想到了先前上六樓時岳寒山的問話。
“還要上去不？”
補書匠有跳腳罵娘的沖動。
“哪有這樣坑自己學生的師長。這分明是在考核呀。”
被李相被內心暗罵不厚道的岳寒山站在十樓靠窗的方向，一臉欣慰。
李相白是遭受了圣人氣息的威壓，可沒有虛脫昏厥呀。
李相白暗中叫苦。
神識中的青天三口鍘刀似要先斬了自己隨后破神識而出一般，浩然正氣凝結的俠客也不安分。
這還不是最致命的。
身上的圣人刻刀也在蠢蠢欲動。
這也不是最致命的。
金縷玉衣身上的點石成金術咒語似乎要開啟自動駕駛模式。
貼著金縷玉衣右手臂上的定風波斷刀同樣不安分，一股冰涼的寒意順著金縷玉衣滲透向李相白身體。
就連李相白寬袍內兜里面的符箓都被召喚了一樣發出聲響。
顧不得跌相，盤膝而坐，李相白默念“北冥真經”心法。
圣人氣息強悍是不是？我吸！
你要考驗是不是，誰怕！
圣人不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人對不對，我定！
北冥真經心法運轉，李相白口出《定風波》。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藍小蝶念念不忘的《定風波》被李相白一字不差的吟誦了出來，可惜姑娘聽不到。
定風波表達的是一種什么意境？
入世的意境，參悟的意境，超越的意境，堅守自己精神世界，順境不驕，逆境不懼。儒家、法家、兵家的最高境界追求都表現了出來，還夾雜有了悟宇宙的佛門思想。
岳寒山腦門子轟然一聲巨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