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叫不叫兔子的，對月祖根本沒影響，它就是十大妖神之一。

比起最頂尖的龍形妖神的實力差了不少，但在妖神靈主中也是最強的那一批。

小滿修鍊下去，凝聚月祖真血時的實力也不會差。

至於打不過柏素清……她又何曾贏過？從來就不存在的事，就別想得那麼美了。

小滿也確實不太在意這些，很快拋開月祖是兔子的事，繼續追問更關心的問題：「那我會不會如柏姐姐那般，被真血影響，熱衷修行？」

不影響你就不熱衷了？那我們現在在做甚？顧恪心中呵呵，嘴裡卻毫不猶豫地戳穿了她的幻想：「你又未曾修鍊水火回夢心經，沒有快速吸取血脈之力。循序漸進，血脈對你的影響微乎其微。」

小滿啊了一聲，頗為失望：「居然沒有啊，我還想著也擁有柏姐姐那樣特殊的能力呢。」

顧恪：「……其實，你為人古道熱腸，挺適合月祖真血的，以後實力提升，自然就會更明顯。」

小滿聞言，也只能作罷。

她很有自知之明，況且實力這東西遠水解不了近渴。

柏素清冒險入定三十年，才換來了極其強大的天資，這也用了六七十年才突破地神第一輪，開啟第二輪而已。

小滿才入武神境不到十年，開啟第二輪怕不要花上百年時間，這還真急不起來。

好在武神境壽命千載起步，別說她不急，顧恪和柏素清同樣給小滿放了十年的「大假」。

實力越強，突破后需要穩定調整的時間就越長。

新晉武聖都需要花個兩三年來適應調整，武神境用一二十年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小滿沒有留意到自身血脈提升的細節，也有這個原因。

即便是顧恪前世，學生高考畢業放大假后，誰還天天複習做題啊——至少小滿這種性格的學生不會。

……

而在另一邊，

好學生代表熊小小者一路悠哉游哉地騎行，先轉向東邊沿海，去了一趟明州府城。

在那裡，她主動登門拜訪了劍梭天女，也就是小萍兒的表姐王小麥。

兩人之間聞名已久，此次卻還是首次相見。

當然兩人的情況不同。

熊小小是從自家大姐那裡聽過一句「王小麥啊？是你萍兒姐姐的表姐，人挺不錯的，還有那劍梭真是獨樹一幟」。

雖然對自家大姐總有點逆反心理，但熊小小還是很清楚，能得她一句正面評價的人可不多。

就像曾經的北王蘇玉樓，在小滿口中也不過是「實力差了點，卻能不懼詭物，是條漢子」。

乍一聽很正面，可細細一想「實力不行」可不算正面評價，而且還是因為實力差，膽子不小，才「是條漢子」。

這跟「你雖長得丑，但是心靈美」有甚區別！

王小麥則是通過兒子回家時講述的江湖傳聞，聽到過熊小小的名頭。

身為大新最強大的女武尊——外界一直只知道她晉陞武尊，也算大新百姓平日里津津樂道的趣事。

至少誰說女兒不如男，那就有蘇玉卿、李秀兒、王小麥、熊小小這幾位巾幗英雄頂著。

這個順序也是她們在大新百姓里的知名度排序。

蘇玉卿得益於她哥蘇玉樓，所以才排名第一。

李秀兒因為是太平城城主，在第三次天變時大殺特殺，也給老一輩大武人留下深刻印象。

現在的大新新生代沒親眼見過，可他們爹娘爺爺奶奶卻從小告訴他們，太平城主當初有多強大，揮手間黑山崩裂，無邊血海淹沒妖詭。

只不過因為身份輩分越來越高，如今已經很少有人能拜見到她。

王小麥是李秀兒同時期成名的強者，劍梭天女之名世人皆知。

無他，當初蘇玉樓在北漠用過高仿版劍梭，連殺十數只虛詭。

這也算大新「國史」了，大新的義務教育雖沒有單獨的歷史課，上了年紀的老教師卻會時不時拿出「想當年」來吹噓，鎮鎮新來的小崽子們。

王小麥自身的戰績也極強，放在同級，少有能與之媲美者。

而熊小小在眾人記憶中算是「後起之秀」。

這不是她參戰時間晚了，而是成名晚了。

一開始很多場戰鬥，親歷者壓根不知救下自己的人是熊小小。

那時的熊小小隻是個穿著普通的小丫頭，不似蘇玉卿的金髮碧眼，帶有外族容貌特徵。

也不像李秀兒一出手黑山壓頂，血海滔天。

更沒有王小麥劍梭如龍，殺妖如割草的凌厲。

等到漸漸闖出名頭，第三次天變大戰已進入尾聲。

敵人的數量、實力迅速降低，很難給她弄出大場面的機會。

如今熊小小的名頭，大半倒是這幾十年裡積累而成，小半才是第三次天變大戰的功勞。

因此在大新的市井閑談中，永遠不缺乏蘇、李、王、熊四女實力孰高孰低的爭論。

至今，這爭論也沒有一個公認的答案。

但主流一般認為蘇、李、王實力或有高低，卻比較接近，乃是前三，而熊相對最弱，穩居第四。

蘇、李、王如何排前三，則是爭論最激烈的地方。

蘇李之間幾乎是五五開，各自的支持者都堅信蘇或李最強。

只是太平城和還是北王的蘇玉樓就關係良好，因此她們不可能真正打一場罷了。

有人說蘇玉卿沾了蘇玉樓的光，只是名氣大，讓人覺得她實力最強。

也有人說李秀兒當時並沒有長期堅守孤城，與蘇玉卿獨守望北城，遭受圍攻的處境不一樣。

這時王小麥的支持者就會跳出來，稱劍梭天女獨守明州府城，多次力斬群妖，而且也沒靠山沾光。

蘇李二人的支持者就會立刻調轉槍頭，一致反對，說明州府城遭遇攻擊力度差了一個層次，不能作為王小麥最強的證據。

然後三方混戰，偶爾熊小小的支持者也會冒出頭來煽風點火說幾句「熊大人也不錯啊」。

四人的各種傳說、戰績，甚至路人臆想都會被拉出來說道一番。

那場面跟前世爭論誰唱功好差不多，最後結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四人實力孰高孰低，都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

她們保護拯救百姓的經歷，也不是誰有資格貶低的。

大家只是閑得無聊，吹牛講古罷了，誰腦抽了才敢去踩一位武尊（武聖）。

熊小小是在福地邊緣的一處茅屋中見到的王小麥。

這個百年前只是一介小村村婦的普通女子，如今依舊貌不驚人。

唯有手中那把劍梭讓熊小小感受到一股凌厲卻又引而不發的鋒銳氣息。

若非她是武聖，怕是連這點氣息都感受不出來。

拱手為禮，報出自家大姐的名頭后，王小麥的態度立時親熱了許多。

明州府城與熊家城都屬於仙山嫡系，只是他們自己和外界卻都不太清楚真正緣由。

但這並不妨礙相互之間的交流。

尤其是王小麥見過與小萍兒一起來的小滿，知曉她出身熊家城。

熊小小上門拜訪前，也是打出了熊家城的名頭，才能讓王小麥親自接待。

否則以王小麥的名氣，誰上門都見一面，每天也不用練武幹活了，天天陪人聊天都忙不過來。

王小麥對小滿的記憶還是很深刻的。

她是小萍兒的表姐，可卻聽的很清楚，小萍兒叫小滿是大姐。

這稱呼要不就是小萍兒和小滿結拜為了義姐妹，要不就是嫁了同一個丈夫，小滿為大。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王小麥都不能得罪小滿，那對小萍兒沒好處。

當然，小滿也不是小氣之人。

只是幾次相處，王小麥就對其性格為人極為喜愛。

有這種「大姐」在，那小萍兒就不會被欺負。

所以看在小滿的面子上，王小麥也對熊小小另眼相待。

兩人坐下，王小麥送上熱茶點心。

熊小小雙眼一亮：「小麥姐姐這茶和點心，是萍兒姐姐送的吧？」

王小麥輕笑頷首：「小小妹子想來也不缺這些，我家可也拿不出比仙山還好的茶水點心，妹子不嫌棄就好。」

熊小小已經拿起點心塞進嘴裡：「無妨，我又不是我大姐，沒她那麼挑剔。」

王小麥聽得掩嘴輕笑。

小滿對食物飲料的挑剔，那是出了名的。

不過她挑剔的不是檔次貴賤，純粹是挑剔口味和製作工藝，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嘆為觀止。

說到小滿，王小麥不由追問了幾句她的近況。

熊小小坦言自己在外遊歷修鍊，也不太清楚，這次回去后才能見到。

王小麥不禁笑著有搖頭：這對姐妹也算有趣，性格有些相似，卻又有些許不同。

小滿的事沒的聊，熊小小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了練武上。

略一試探，發現王小麥也知曉武魂（神）境之事。

不過她的天資比熊小小差了不少，又割捨不下浪濤寨的親朋好友，沒有進入玉龍福地，或者洞府提升資質。

哪怕有小萍兒長期提供寶丹，指點武學，如今也才剛度過了初入武聖的階段。

不出意外的話，她起碼還需要百年以上積累，才有可能抵達武聖頂峰。

那時才有機會，一探至強者的門檻。

了解到這點，熊小小有些失望。

不是嫌棄王小麥實力差，而是遺憾這位大新傳說中的劍梭天女不能與自己同步提升，共同探索至強者的奧秘。

練武之人，越往後就越能感覺到孤獨。

正所謂高處不勝寒，並非無病呻吟。

一旦實力達到了某個高度，能與自己交流，提供助力，一同前行的同伴就會減少，直至少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熊小小目前所知的，也就蘇玉卿、李秀兒、王小麥成就了武聖。

自家大姐和萍兒姐姐是武魂（神）境，超過了她一個層次。

其他的武聖她基本不熟悉，甚至根本沒接觸過。

比如柏素清，一直深居簡出，連小滿耍賴都未必能見到。

又比如大小姐和梅蘭竹菊，柏素清和小萍兒幾乎都不去半山別府。

小滿再傻也清楚，自己不能「投敵」，至少不能比找柏姐姐還勤快。

熊小小與柏素清見面次數自然更少，等晉陞武聖后，那是一次都沒見到過。

大小姐和梅蘭竹菊的存在，她壓根不知道。

如此一來，熊小小產生「高處不勝寒」這種錯誤的感覺就不足為奇了。

不過王小麥能享譽大新，也不是沒有底氣。

在練武的高度上，她無法與熊小小相比。

但在日常修鍊，打牢基礎上，卻有獨屬於她自己的經驗與理解。

這道理也不複雜。

深厚的基礎加上那麼一點點獨特的「靈感」，才讓她使用劍梭時如臂使指，輕鬆斬殺同級的虛詭和妖皇。

她就是一個靠著勤奮刻苦，捕捉到了機會的普通人。

若勤奮少些，那她或許這輩子就止步於武尊，遑論窺探武聖之上的至強者奧秘了。

而且連小萍兒都從這位表姐處學去了劍梭之法，並作為壓箱底的武技之一，也足以證明王小麥的武學確有可取之處。

隨著交談的深入，熊小小原本的那點小遺憾被拋之腦後。

不論未來如何，至少現在王小麥講述的經驗對她大有啟發。

對比王小麥一路的修鍊過程，熊小小察覺自己練武還是太順了。

順不是壞事，卻也意味著某些細節容易被她忽視。

對大小姐那種絕頂天才，這點細節忽視也無妨，基本下意識就會彌補回來。

熊小小卻還沒到這麼逆天的地步。

這些年顧恪和小滿給她的提點不少，也是定期一次，不會日日耳提面命。

被王小麥的講述提醒，她突然覺得有很多地方自己需要沉下心來，一點點打磨順暢，做到完全隨心，晉陞武神境的難度應該會降低不少。

終於，熊小小察覺到屋外有個人蹲了好久，大概有一個時辰的樣子。

開始她還以為是某個選在福地清凈處修鍊的路人，現在卻想起對方坐在那裡，卻看了屋子這邊好幾次。

「小麥姐姐，外面那位可是你家裡人？」她想到了這個可能，連忙開口問到。

王小麥一怔，也從討論的武學疑難中脫離出來，神念朝外一掃，頓時赧然：「是我家那口子。一個沒留意，他居然回來得這麼早。」

熊小小可不是自家大姐，腦子好用得緊。

只是一看天色，頓時心中慚愧：這都要天黑了，把人家當家的「堵」在屋外發獃，是自己過於投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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