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交響琴行,已經燈火通明,只是從外面看,就能看見里面的重重人影。
此時此刻,正是家長接送孩子的高峰期,由于是節假日,送孩子過來練琴的人更多,多到有點離譜。
何深從出租車上下來后,不由得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交響琴行的規模,有點大的超過他的想象。
難不成……
交響琴行被收購了?
何深抱著一絲疑惑,向著琴行方向走去。
王培站在門口剛剛送走一對過來看琴的母子,就發現何深剛剛從出租車上下來,向著他這個方向走來,立刻張開雙臂,同樣向著何深走去。
“哦吼,何深,富了嘛,現在都有錢坐出租車了,真不愧是江州師范大學的教師,就是不一樣哈。”
“助教的錢很少的。”
何深看到是王培,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被脅迫的表情,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也同樣迎上了王培,跟著他擁抱了一下,然后看向交響琴房的招牌,隨意地問道。
“怎么樣?最近的情況,你的琴行,最近還可以?我看你人多了好多……”
“你說的最近……是什么最近?是指最近幾天呢?還是指,自從你奪得金琴獎冠軍之后?”
王培摟著何深的肩膀,跟著他隨意的說笑,帶著他向著自己的辦公室走過去。
此時此刻交響琴房內的學生還有很多,大部分的空琴房都被學生占滿,只有幾間小型的教室里沒有人。
從這個練琴使用率上,就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交響琴行此時的上課人數之多。
大部分學生家里都是有鋼琴的,只有少部分的人,家中沒有鋼琴。
就只是這無比稀少的小部分學生,他們的人數也足以填滿交響琴行內的空余琴房。
加上交響琴行的規模特別大,大概有四十多個琴房可供學生使用。
就只是隨便算一下,那么這個學校里,最起碼有兩三百學生的規模。
這個,還只是鋼琴的學生,其他的學生還沒有進入計算。
何深跟著王培在交響琴行內行走,一邊聽著王培的吹牛,一邊看向自己的周圍,看看王培將他的琴行搞成什么樣。
琴行里,學生在琴房里面練琴,而琴行所有的老師,并沒有陪著學生,他們坐在琴房外面練琴。
在交響琴行的大廳處,放著四排立式鋼琴,所有的鋼琴老師都坐在琴凳上,跟著最前面的總教師的節奏,所有人一起演奏同一首作品。
粗略看過去,差不多有二十多個老師,那么也就是說,這邊一個老師,基本上都帶十幾個學生。
就這種教師學生比例,何深有點羨慕,如果自己跟王培不認識就好了。
自己跟王培不認識,自己就可以來王培這兒打工。
畢竟,如果自己給王培打工的話,那么兩個人的關系一開始可能沒有什么,但是到最后肯定會逐漸變味。
何深將這個念頭從腦中拋開,看向坐在立式鋼琴前的所有的老師,他們正演奏同一首作品。
鋼琴的聲音在整個交響琴行內回響,炸的人耳朵疼。
不過一些似乎對音樂并不是特別了解的家長,站在過道里看著那些老師,聽著轟鳴的音樂,絲毫不覺得耳朵疼。
王培帶著何深向琴房深處走去,一邊對著何深道。
“我跟你說說我們最近的情況啊,說實在的,我們最近的情況還真的不錯,我們的名聲已經打了出去,很多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我們琴行,所以在想要學習音樂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是先來我們琴行看看。”
“你要知道,這個口碑建立起來了,之后我們賺錢的速度,就會加快很多很多。”
“不僅如此,為了保護口碑,讓口碑發揚得更亮,我們還進行了產業重組規劃,去掉了一下冷門樂器,專心搞鋼琴培訓,小提琴培訓,架子鼓培訓,以及吉他培訓,這四種類型的培訓。”
“同時,為了所有老師的專業性,我們還特地搞了你剛剛看到的,晚間集訓,所有的老師在下班之前,都要跟著首席教師,開始視奏學習一首新的作品,然后以統一的速度來演奏。”
“畢竟你也知道,能來琴行工作的人,能有多少特別厲害的?基本上都是那種很普通的老師,我們這種雖然會抹殺他們對于音樂教育的想法,但是也同樣保證了我們音樂教學質量的最低限度。”
“當然,我知道你很厲害,你之前也在琴行里面工作,我沒有說你的意思,我說的是大多數。”
“不過不管怎么說,在教室晚間培訓這個政策推行之后,我們這邊很多家長的反饋都好了許多,表示他們很喜歡老師這個樣子……”
說著說著,王培何深兩人,便已經來到了王培的辦公室。
王培的辦公室和之前的又有所不同,里面裝潢新了許多。
特別是一臺特別大的留聲機放在屋子的角落,把所有進入房間的目光都能吸引了過去。
何深也不例外,他看向那個留聲機,略顯疑惑地問道。
“這個留聲機……我記得上次好像沒有?”
“當然,這個留聲機是我才買的,之前你不是覺得音頻錄制效果不好嘛,所以我特地買了個CD制作機,然后還有黑膠錄入器什么的,這個就是為了給那些學生家長播放他們孩子錄音用的。”
“畢竟,讓家長滿意與驕傲,我們是專業的!”說到這個地方,王培完全沒有吝嗇這臺機器,覺得用一下就會損耗什么的想法,而是直接走到邊上的書架處,翻了翻,翻到了一張唱片,將其取出,放到留聲機上。
當……
一股極為耳熟的音樂從留聲機中流淌而出。
何深聽著這個音樂,不由得有點遲疑,指著那臺留聲機,略顯疑惑地問道。
“這個音樂……”
“嘿嘿,你感覺到很熟吧?不過記不得了?我給你提個醒,這個是你自己的音樂哦~”
“我的……音樂?”
王培看到何深沒有聽出來,立刻嘿嘿一笑,將手中的唱片封面遞給何深,指著上面用記號筆寫的標記,說道。
“你忘了?這個是你的肖邦敘事曲全集,我把你的肖邦敘事曲全都重新刻錄了一遍,不過因為數據轉音頻,音頻轉物理,物理再轉音頻的原因,聲音效果不是特別的好,你將就著聽聽就行。”
“如果你還想要錄制黑膠唱片,我們這邊現在有專門的黑膠唱片錄制機,之后的效果會更好。”
何深看著手中的唱片封面,看向王培,笑著點了一下頭,感謝道。
“多謝”
“不客氣,我還要謝你呢,多虧了你,才讓我們學校這么厲害。”
王培說道這里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他無奈地對著和何深解釋道。
“之前那次,不是讓你說你是我們琴行的老師嘛,然后那個人好像真的,額……怎么說呢……”
王培糾結片刻后,猶豫道。
“他……好像真的把那件事情當真了,其實如果只是普通的當真其實也就罷了,但是問題是……”
“他還出去宣傳了……”
“宣傳,說他的兒子,就是跟著我們華國金琴獎冠軍學習鋼琴,說我們交響琴行特別的厲害,金琴獎冠軍都是我們學校的……”
“然后,就很明顯地,我們的名聲爆了,不管我怎么和別人說,你現在已經去江州師范大學當老師,他們還是把你當成我們的學生,試圖問我,你一節課要多少錢……”
何深聽到這邊,很明顯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這樣發展,不過倒也無所謂,既然之前王培請他幫忙,那么他就順手幫一下,既然能幫成這個樣子那就更好。
所以,何深就直接隨口追問道。
“那么,你說多少錢來著?”
“我怎么敢說啊?我說了之后,真的去學校里找你,讓你來上課嘛?”
王培苦笑,坐到何深的旁邊,右手不知道在那個地方摸索了一會兒,摸出了一根棒棒糖,遞給何深,隨意道。
“不過嘛,如果你真的想要上課,我這邊是有資源的,你可以帶那些要考大學,考藝考的學生,價格差不多在400左右吧?應該是市場價,你要搞嗎?”
“藝考學生嘛。”
何深接過棒棒糖,仔細撕開外面的紙衣后,將棒棒糖放到嘴里,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
“算了,教藝考的學生太累了,我這邊還有一個學生還沒有畢業呢,等她畢業了再說吧。”
“趙紫彤?你還沒有把她丟掉啊?”
“丟掉她?為什么?”何深吃著棒棒糖,無比疑惑地問道,完全不理解王培的想法。
“沒什么,我只是聽你之前的話,好像說她比較煩人,不是特別好相處來著。”
王培搖了搖頭,起身走到辦公桌后面,搗鼓搗鼓,搬出來兩個特別大的棒棒糖罐,放在辦公桌上,指著棒棒糖罐說道。
“諾,不管怎么說,上次答應你的兩罐棒棒糖,我給你弄到了,這一次算我欠你的,我們學校因為你的那件事情,發展的速度太快,我還想不到這么補償你……”
“如果這個琴行是我的話,我就直接給你分股份了,可惜這個琴行不是我的,我只是店長,擁有最大的店鋪控制權,股份就只能分紅,純打工人。”
“直接給你錢的話……我沒有辦法跟著那些控股的交代,雖然說他們除了每年必須的營收之外,不會管我怎么用這間琴行賬上的錢,但是……他們會查賬,數額不對,我可能會有點蠻煩。”
“當然,如果你一定要的話,我是可以給的!畢竟你幫了我那么多。”
王培無比認真的說道,何深看著他的眼睛,看著他真誠的目光,立刻擺了擺手,無所謂道。
“沒事,對于我來說,錢夠用就行。”
“那么……你有什么需要的嗎?只要我能幫上你……”
王培立刻補充了一句,何深完全沒有想到王培居然這么認真,不由得仔細想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
“要不……你給我一臺施坦威立式三角鋼琴?我要最大的那一款,D274”
“……要不我還是給你錢吧?不就是做假賬?大不了我也跟著你一起離開。”
王培沒好氣地戳了何深一下,重新坐到沙發那兒,對著何深認真問道。
“說正經的,你有什么需要的嗎?最好我能辦到的。”
“我現在可供自由支配的現金流,大概還有幾十萬,因為最近學生家長報課的蠻多,所以才這么多。”
“這些錢只能用在琴行內,用作琴行的整體提升,這些提升中可以稍微周轉一下,比如說可以買幾十件的那種,這樣我可以稍微運作一下。”
“怎么樣?有什么想法嗎?”
何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沒有立刻回答。
既然王培說一定要補償他,那么的話……何深想了一下,開口道。
“我需要一些Urtext版本的書籍,肖邦的作品,如果是波蘭版那就更好了。”
“行!”
王培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點頭同意道。
“沒有問題,你回頭把你要的東西,列一個列表給我,我回頭以琴行的名義去給你買回來。”
“多謝。”
“不客氣。”
兩人同時笑了笑,都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討論下去。
如果繼續討論的話,基本上很難討論出一個具體的成果出來,比如王培需要因為琴行的發展,交付何深多少的名譽費,而何深需要負責什么什么義務之類的。
如果他們倆真的這么討論的話,有一說一,不管是兄弟還是朋友,總會稍微出現一點點膈應。
所以,兩個人都有了很深的默契,不會在金錢上多做牽扯。
畢竟王培的態度也做的很好,只要何深需要的,他就盡可能的補償,沒有任何一絲絲的推諉。
也正因王培如此,從來不愿意欠別人太多,所以何深在畢業后,唯一還有聯系的人,就只有王培一人。
兩人繼續就著之前的金琴獎隨意的聊了一會兒后,王培突然開口道。
“對了,差點忘了問你了,你今天過來是要做什么?總不可能是專門過來找我敘舊的吧?”
“當然不是。”何深搖頭:“我是過來錄音的,誰知道你直接把我往你的辦公室帶,我都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
“嗨,你早說啊,你早說我就帶你下去了。”
王培起身,推開門,帶著何深向著錄音室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遍問道。
“你是有什么新的作品了嗎?我記得你如果沒有新作品,一般都不愿意來我這兒,都一個人在家里練習。”
何深跟在王培身后,點頭道。
“嗯,有了新的作品,需要練習,然后聽聽錄音,從整體性上感受這一首作品。”
“可以可以,你話多,你牛逼。”
王培推開錄音室的門,正準備下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將手中的鑰匙丟給何深,笑著開口道。
“哦,對了,既然你經常需要用我們這邊的錄音室,那么這個鑰匙就給你了,如果之后你來的時候,我人不在,你也可以直接進來錄音,不用管其他人。”
說罷,也不等何深拒絕,便直接向著樓下走去。
何深看著手中的鑰匙,愣了一下,沒有說什么,同樣地走下了地下室。
先下來的王培已經站在了控制臺前,將錄音室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啟動,無數的燈光亮起,看的人迷迷糊糊的。
王培見到何深已經下來,立刻手向著錄音區揮了一下。
“來吧,我的何鋼琴家,你的舞臺布置完畢了,就等你的演出了。”
“多謝……”
“多謝什么?鑰匙?嗨,沒事的,回頭你再幫我打打廣告就行。”
何深看了王培一眼,點了點頭,似乎記住了他的玩笑,伸手推開了兩道無比沉重的隔音門,走到了錄音間中。
錄音間之外的生以全部都給隔離,在何深的周圍,只剩下了最為純粹的呼吸聲,他自己的呼吸聲。
除了這個聲音之外,其他的聲音全部消失不見。
很明顯,這個錄音間被王培再次進行了改造,加強了周圍墻壁的收音。
何深坐到了錄音間內的鋼琴琴凳上,將自己的手放在鍵盤上,撫摸著上面的溫潤的琴鍵,讓自己的情緒稍微醞釀一番。
無比巨大的戰馬,背后依靠著的強大祖國。
不會畏懼一切的底氣。
盡情釋放的,對國家的熱愛!
之前跟肖邦在一起上課時,所有的一切瞬間浮現在他的大腦內,何深看向面前的鋼琴鍵盤,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吐出。
讓自己的情緒,變得更加的高漲,讓自己,能夠更為完美的詮釋出這一首作品。
等自己情緒,達到了最巔峰,就如同將溢的水一般之時,何深看向了雙層隔音玻璃板后面的王培,點了一下頭。
手,抬起,砸下。
轟!
鋼琴的聲音在轟鳴!一股極為完美的感覺從,從鋼琴的共鳴腔體中迸發而出。
這股盡情釋放的情緒,瞬間鋪滿了整個錄音室之中。
王培的眼睛,瞬間睜大。
這,這個聲音!
何深的進步,驚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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