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君臨，尼采深吸口氣：“六成，這個身體的六成價值，尼古拉判定，他會在我告訴你的信息到位時，出來阻止。”

“八成。”君臨回答。

尼采冷笑：“誰還沒點脾氣？也許我就情愿不要那兩成價值了。”

“不，你會要的。”君臨道：“你是全知之人，而全知序列必須是冷靜的，是懂得承認和接受失敗的。如果我讓步太多，那就不算勝利。”

尼采長吸口氣：“百分之七十，別象個菜市場大媽一樣討價還價了，如果你愿意，我還可以額外給你一些別的好處。比如麥子……你不會以為他現在這種情況下快速成神，真的一點后患都沒有了吧？”

君臨看著他，良久，他坐下道：“OK，現在可以說了。”

尼采這才道：“你知道地球宇宙上最快的速度是什么嗎？”

“光速。”君臨回答。

“那么戰境次元呢？”他又問。

“也是光速。那又如何？”

“但是戰境次元很大，或許沒有地球次元那么大，卻至少大過了銀河系，其直徑規模，大概也是上億光年。而你知道在戰境次元，還沒有哪個文明的速度都能達到光速。”

“是的，據我所知，星光文明的飛船，載人飛行極速狀態下，大概也只有光速的百分之一左右。”

“但是他們的飛船卻可以抵達這個次元的絕大部分地方。”

“嗯，空間跳躍。”尼采不入正題，君臨到也不著急，他很樂意與對方討論一下科學問題。

尼采道：“空間跳躍也有自己的極限，需要坐標，需要適合的跳躍點，而且很難一次性跳躍那么遠，如果從次元的一頭到另一頭，大概要跳上億次……沒有任何人或者船能承受那么多次的跳躍，所以對于星光文明來說，要完成一次跨次元的旅行，也是非常困難的。哦對了，你知道次元的盡頭是什么嗎？”

“我只知道地球次元的盡頭是無限。”

“不，不是無限。是無形的空間壁壘和空曠死寂的荒蕪，那是一種你無法理解的存在，是連次元真神都無法跳躍的存在……”

“可他來到了地球次元。”

“只是意識，也是唯一成功的一次。”尼采道。

“然后呢？”

尼采嘆息：“你不是一個科學家，你缺乏足夠的求知欲。所以你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尼古拉是如何穿梭次元的。你覺得尼古拉要去從戰境次元的一頭到另一頭，會需要上億次的空間跳躍嗎？”

君臨愕了愕，他終于明白了：“你是說……還有比光速和空間跳躍更快的方式？”

“是的，你知道答案的。”尼采回答。

“意識。”君臨道。

“沒錯，靈魂，意識，神，思維……隨便你怎么稱呼，反正都是一個概念。地球次元是物質與能量的次元，光是物質與能量速度的極限。但是戰境次元不一樣，這里的法則支持意識，是意識讓我們擁有了法則回應的能力，是意識讓我們可以掌控物質，是意識讓我們可以超越一切，也只有意識，可以超越光速，抵達任何一個地方。”

君臨點點頭：“飛升者文明大融合，舍棄了身體，融合的只是意識。當他們的意識能量足夠龐大時，就可以駕馭整個次元的物質，所以可以瞬息來去，是為次元真神。”

“沒錯！意識，這是最關鍵的，是成為終選者的關鍵！是絕對掌控的根基，甚至也是全知序列和真理序列的根基。”尼采嘆息道：“而這，也是尼古拉最薄弱的地方。”

聽到這話，君臨徹底明白了：“是的，尼古拉真正的弱處就在這里，他成神是因為意識大融合，而無法成就更高，也是因為這融合還不夠。而你我的天賦，之所以被他看重，正是因為那是我們意識的具現……哦天哪，所以你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你把自己的靈魂分裂了！”

他吃驚的看尼采。

尼采無奈點頭：“是的，當我在這里做研究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為了獲得更多的知識，我分裂了自己的部分靈魂。可當我成為終選者之后，我發現我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意識才是一切的關鍵，我不該分割，那只會影響我的路。”

君臨很理解他的無奈，他笑道：“前人雖然有先人一步的優勢，卻也因此更容易走上歧途。不過尼古拉竟然沒有提醒你？”

尼采搖頭：“因為那也是尼古拉想知道的答案。他是意識融合成神，不是真理成神，不是知識成神，許多事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當然這件事他應該是知道的，只不過對他對我來說都不是沒有挽回的余地。他不介意我犯錯，因為他想看到一切結果，一切可能。”

君臨點頭：“這的確是尼古拉的作風。所以在你發現這個問題后，你現在就要想辦法收回所有的分身意識。”

“一個都不能少。”尼采回答。

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差距，或許還大過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一的差距，這很可能也是尼古拉現在的狀態，他所追求的，就是那遁去的一。

“還是上了你的當。”君臨苦笑。

他終于明白了。

所謂的身體的七成價值根本就是扯淡，因為對尼采來說，這損失是無可估量的。

所以真要按這個計算，君臨找他要十個位面的資源都沒問題。

問題在于尼古拉。

尼古拉是不會讓尼采因此中斷終選之路的。

所以尼采的討價還價其實不是沖著他，是沖著尼古拉——他吃準了尼古拉不會讓他損失這個分身意識。

“也許我真該現在就不顧一切滅了你，這樣我前進的路上就少了一個阻礙。”君臨嘟囔。

“你會那樣做嗎？”尼采問。

尼古拉沒有現身，似是也在等待君臨的答復。

君臨搖頭：“我看到過沃茲是什么下場，我知道尼古拉的追求是什么。打壓對手雖然他不會反對，但他會反感，尤其是象你這樣的對手。我不會做讓尼古拉失望的事……更何況，我正在理解尼古拉。”

他看著尼采，說：“我們都在追求終極，而終極之路，不是靠打壓來完成的，是靠自我的成長。尼古拉在努力培養能夠吞噬他打敗他的存在，而我要想成為他期待的人，就同樣不可能做出這種低級的選擇。”

尼采笑了：“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但你當初可是設計過我。”

“如你所知，不是以殺死你為目的。”尼采回答：“只有利用。”

“只有利用……”君臨咀嚼著這話。

是的，他現在確認了。

第一天命的確不是以殺死他為目的，而是以利用為目的。

永恒位面，星火位面，每一次都是如此。

他布局，利用，掌控，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身的成長。

至于別人的死活，那只是順帶的結果。

這刻看看尼采，他問：“這分身收回不太容易？”

“距離太遠了。”尼采無奈：“我當初搞出了很多分身，而平衡者進入自由之旅后，也不是能隨意回飛升位面的。所以我現在只能一個個收回，根本來不及顧到這邊。”

聽到這話，君臨忽然一笑：“也許我可以幫你。”

尼采微愕：“你？”

“嗯哼。”君臨攤手：“只要你付出價碼就行。”

“不出預料。”尼采搖頭：“你怎么幫我？”

君臨手一揚，陰靈珠在手：“瞧，一切都是天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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