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了。 再也沒有這一刻般清新,一直以來,是他做錯了。 謝知言一把將人抱起來,大步走向門口。 “楚茵茵,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會一輩子活在愧疚里!” 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展開擔架,動作專業迅速,在救護車上已經進行了初步止血和輸液。 謝知言握著楚茵茵的另一只手,只覺得冰冷一片,他沉默著,看著眼前的一切,帶著某些撕裂感和違和,終于到了醫院,經過了急診科醫生的緊急縫合,血止住了。 “她失了那么多血,不需要輸血嗎?” 病床前的謝知言沖著醫生問道。 “還沒到臨界值,年輕經得住,過幾天恢復了多吃點補血的就行。”醫生有些疲憊,急診科就他一個醫生,忙活了半夜,眼看著天都要亮了。 “家里大人呢,你們兩個孩子能行?”看著謝知言鎮定的樣子,也不回答,醫生有些了然,“要不要報-警?” 謝知言搖搖頭,“她有抑郁癥。” 醫生了然,“那你多看著點,明天麻藥褪了以后手腕會腫,注意不要感染了,有任何問題按鈴叫護士。” 他交代完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就走了,畢竟對于外科醫生來說,這種事只是每天司空見慣的事情之一,不值得去深究。 楚茵茵安靜的躺在床上,仿佛睡去了一般,面色雪白沉靜,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謝知言拿過楚茵茵的手機,熟練的解鎖,找出她父母的聯系方式,將編輯好的圖文發了過去。 她媽媽很快打了電話過來,謝知言沒有接。 她爸爸應該還沒醒,不知道第二天早上能不能在百忙之中給他差點死掉的女兒一個關心的電話。 謝知言微微低頭,看著腳邊的地面嘆了口氣,是他搞錯了。 是他過于自信,對自己的理論知識和直觀感受堅定不移,才會放松了這件事的影響,導致楚茵茵差點死掉。 早上六點鐘,謝青松還在呼呼大睡,他的餐廳不經營早餐,一般十點之前到就行。 身旁的妻子不耐煩的把手機打在他臉上,接通了之后還緊挨著他偷聽。 他很快就掛了電話,看著虎視眈眈的妻子,有些心虛,“內什么,你都聽見了?這孩子好朋友碰到了點難事兒住院了,家里大人都不在,就他媽那個冷血的性格肯出手幫忙才怪了,我就想著……這不畢竟張口了么,多少給點兒。” “你打算給多少?” 他妻子皺眉問道。 “三五百的?”謝青松有些拿不準,只能往少了報。 “啪”的一聲,胳膊上挨了一下,只見她老婆一下子坐起來掐著腰,兩只大眼睛瞪他。 他有點生氣,這婆娘是越來越橫了,一下子吼起來,“怎么了,那可是我兒子!” “就是因為他是你兒子!”沒想到妻子比他嗓門還要亮,一下子把他氣勢給壓了下去,“你兒子有事情找你開口要錢,你就給三五百?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發要飯的呢!謝青松你也算個當爸爸的?” 這倒是出乎了謝青松的意料,連忙舔著臉哄嬌妻,“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那你說給多少合適啊?” “要多少給多少!也要結合實際情況,不是生病住院了嗎,押金不得交,三五千的你看著給吧,把話說到了這事兒要做到位,聽明白了沒?” 謝青松巴不得呢,連忙給謝知言轉了五千,然后好奇的問妻子。 “說說吧,到底怎么想的,平時雖然不小氣但也不是這么大手的人吶。” “你傻啊!”話音未落,胳膊上又挨了一下,“咱們家寶寶不是成績老跟不上,在學校里受欺負嗎,我聽你說這大兒子是個學霸?” “對呀,何止是學霸,學霸中的學霸!你不知道,外國語中學門口的光榮榜上,回回第一都是他!他班主任說了,考個市狀元妥妥的,要是考個省狀元,獎金都有一百萬呢!” 他的小嬌妻在底層長大,雖然上位的過程不光彩,但是結了婚有了孩子以后倒是踏踏實實的跟著謝青松過日子。 “這就對了呀,學習好的一般做人都差不到哪去,咱們現在有能力的時候對他好點兒,以后咱們家寶寶也是有哥哥照應的人啦。” 謝知言在收到錢后,微微有些驚訝,但隨后看到謝青松發來的一大堆信息。 大概意思就是他的后媽在這件事中的關心和問候,就明白了。 總之不管他們所求什么,都是他能做到的事情,這種人情他不用白不用,當即緩解了經濟壓力,楚茵茵也醒了。 謝知言順手關掉她的手機,上面已經有了十幾個未接來電,大部分是楚茵茵媽媽的,從早上開始也有幾個是她爸爸打來的。 沒有人接還連續發了幾條恐嚇威脅的短信。 他通通不理會,急著吧,也該他們著急了,不是要把楚茵茵給逼死嗎,間接的拋棄了女兒還不夠,還想要在她生病的時候來這么一出。 這種消息重要之處就在于,制造恐慌,讓他們在心里猜測,事件的嚴重性被不斷的放大,最終他們會回來的。 而謝知言,等的就是他們回來。 “醒了?”他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楚茵茵臉上,第一時間發現了睫毛顫動,他稍稍壓住她的胳膊肘,“先別動,這會兒手腕有些腫,最好不要動,躺著不舒服了?” 他把床位搖高一些,按了鈴叫了護士。 隨后醫生也過來了,看了看具體情況,并沒有什么大礙。 “麻藥褪去以后會比較疼,實在難受可以冰敷,是依舊住院觀察還是回家靜養看你們自己安排。” 楚茵茵嘴巴動了動,這是她第一次有開口說話的欲望。 “我要回家。”謝知言把耳朵側過去才聽到,然后轉達。 “醫生,我們決定出院回家休養。” “行,把上午的輸完去辦手續就行了,每天記得換藥換紗布,一周后來復查,看傷口愈合情況拆線。” 這件事兒完成以后,謝知言便辦好了手續,把藥和各種單據都裝到大袋子里,叫了車,才帶著楚茵茵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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