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的話平靜無比，但此時落在阿蘭的耳中，就好像是一柄的尖銳的刀子，直擊心臟。

晴天霹靂一般。

但是她無力反駁。

因爲龍飛說的對，自始至終他們都對天啓沒有信任過。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但凡他們對天啓有一點信任，現在結局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她無言以對，或許龍飛說的對，但凡他們對天啓多一點信任，現在解決就不會是這樣。

“那……天啓真的能屠神嗎？”阿蘭試探性問道。

“我不知道。能不能屠神在於他。我只是告訴他，神也會死，而且，眼前這個存在，還算不上是神。”龍飛說道。

不過是成精的泥鰍，如果是龍飛自己，根本不用出手，祖龍氣息表現出來，他直接崩潰。

不過龍飛沒有出手的打算，現在這一片世界，根本承受不住到他的氣息。他出現在這世界，只是爲了解密，想要看明白，時空禁地之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阿蘭也不再說話。

無言以對。

龍飛的話，讓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駁。只能呆滯的回過頭，看向天啓。

天啓置身風暴中。

劃拉劃拉！

天啓的身上瞬間就變得鮮血淋漓，所有的力量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致命摧殘。他只是一個凡人，根本承受不住這種力量。

即便是這所謂的龍神不是神，所蘊含的力量也極爲狂暴，跟之前深山之中的那些兇獸完全沒法比。只是眨眼時間，天啓身上就出現密密麻麻的傷痕。

雷霆閃電，飛沙走石，水龍嘶吼，每一道力量都極爲恐怖。

如果是換個人承受這樣力量的衝擊，早就已經死了。可天啓，硬生生扛了下來。

他此時眼中有一種堅定，彷彿就是這種信念在支撐他前進。

龍飛都動容。

悲壯他不是沒有見過，眼前天啓這種程度完全算不上。他經歷太多了，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夠觸動他內心。

但是眼前的天啓不同。

他比誰都要清楚，天啓只是普通人，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逆天。

“螻蟻，真是不知死活啊。還在堅持，看來本座不降臨一點恐怖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恐懼了，既然這樣，那就送你去死。”這時，虛空上一道聲音出現。

龍神震怒了。

他就是看出來天啓只是普通人，所以才只是憑藉自然力量來鎮壓，還沒有出手。

轟！

下一刻，水龍咆哮，巨大的龍吟嘶吼貫徹長空，一道銀光乍泄，瞬間充斥在天地之間。

轟隆隆，轟隆隆！

緊接着，水漫天地，隨着水龍的力量爆發，一道遮天的水幕忽然之間降臨，從河邊瞬間奔涌而出。

災難。

這纔是真正的災難。

天啓腳步停下了，他踟躕了。

這種力量對他來說充滿了未知和恐懼，跟在山裡的完全不一樣。

一瞬，巨大的水浪直接將他的身影給淹沒。

“哥！”

“天啓！”

天心和阿蘭兩人都是嘶吼一聲，這個結果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法接受。

尤其是阿蘭，更是猛地擡頭，看向依舊淡然的龍飛。

“你不是說天啓會創造另一個結果嗎？現在呢？他死了！你看到沒有，他死了！”

阿蘭怒吼，一改常態。

之前她是從來沒有表現出這種情緒的，她逆來順受，盲從，柔和，骨子裡的善良已經根深蒂固，她想的是犧牲自己，讓所有人都有一個想要的結果。

可現在，她臉上帶着猙獰。

怒吼出來的聲音，帶着穿透靈魂和人心的力量。

龍飛心中沉寂，他對自己定位很清楚，降臨在這世界，是爲了追尋一個真解。或者說，這裡的世界對他來說，本身就是一個副本一般的存在。

可現在，阿蘭一句話，他沉寂的心動容。

不知爲何，龍飛心中出現一種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如果自己出手，是不是一切都會發生。

“師尊，我叫你師尊，我求你了，你出手吧。我不能沒有哥哥啊。”天心直接跪倒在地上，一臉哭訴和哀求。

“起來吧。”

龍飛嘆息一聲。

從阿蘭開口，龍飛就知道，自己想要置身事外，已經不可能了。

恍惚之間，龍飛心頭忽然出現一種異樣的感覺。

猛地一瞬，他眼中閃爍出寒光。

他錯了！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定位都有問題。先入爲主，因爲之前，在祖霆之中看到的自己。

那個形象讓龍飛相信就是自己。

所以，從進入這世界開始，龍飛就帶着一種置身事外的包容，對於所有一切要發生的事情都沒有絲毫在意。

他在嘗試變成曾經看到的那個自己。

可現在，阿蘭的嘶吼觸動內心，讓龍飛心中自我懷疑。

也就是從懷疑開始，龍飛意識到不對。

如果自己真的變得高高在上，視蒼生如草木，不聞不問，那還是自己嗎？

還是他龍飛嗎？

根本不是。

也就是說，從他進入祖庭開始，他的內心就已經被一種力量給包裹，試圖改變。如果不是阿蘭和天心，他現在依舊無法清醒。

“祖庭，另一個自己，寂滅蒼穹，莫名世界，大海蹤影……”龍飛腦海飛速的轉動，所有一切串聯起來，都有一種陰謀的味道。

但很快，龍飛心中就安定下來。

不再猶豫，一個念動，他直接走了出來。

不是從虛空降臨，而是真正走入這個世界。

一瞬間，隨着龍飛降臨，場中所有的力量都彷彿是凝固一般。

阿蘭和天心楞在原地，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們心中有一種感覺，彷彿是第一次見到龍飛一般。

彷彿是之前他們所看到的龍飛虛無縹緲，如今纔是真實存在。

隨着龍飛一步步走下來，洶涌的的浪潮瘋狂退去，狂風偃旗息鼓，飛沙飄然落地，不敢創造出半點的聲響。

彷彿在龍飛面前，他們出現在面前，就是一種罪過。

而那將天啓都給籠罩的狂浪，也在這一刻轟然飄散。

蒼穹之上的陰暗也消散，恢復清明，任何因爲這所謂龍神出現的天災，消失不見。

一切一切，只因龍飛存在。

“去，殺了他！”

龍飛聲音悄然落地，冷漠之中帶着一種期待。

天啓擡頭看了看龍飛，因爲有長槍所在，縱然是被巨浪包裹，他也沒有致命危險。

“是，師尊！”

天啓倔強起身，不顧身上的傷勢，提起長槍，朝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