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成為偵察兵了啊……」盤腿坐在黏偶飛鳥上面的迪達拉，小聲嘀咕道：「距離紅髮海賊團抵達神州國，至少還有七天的航程，現在出發未免太早了吧……」

忽然，太陽穴附近傳來針扎般的疼感，迪達拉感知到一顆子彈飛速襲來，他急忙仰頭躲避子彈攻擊。

一顆鉛彈掠過迪達拉額前的劉海，射斷了幾根揚起的髮絲，深金色的頭髮在他眼前緩緩飄落。

假如迪達拉沒有躲閃，這顆子彈也不會命中他。這一次試探性的射擊，估計是對手提醒迪達拉，己方已經到來，或者向他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

「啊？！」

迪達拉的臉色十分不快，目光兇狠地瞪向子彈襲來的方向。

一艘三桅風帆戰船，在遠處的海平面現身，朝自己的方向快速駛來。

雪白的帆面正面，畫著一個白色的骷髏頭，它左眼的部位刻畫著三道斜線，裡面塗滿紅色的顏料，象徵著香克斯左眼上的陳年傷痕。

「只花費了一半的時間……」迪達拉自語道：「老大說的果然沒錯，紅髮海賊團的船速相當快……」

耶穌布放下舉起的步槍，笑道：「我剛才的射擊，應該嚇了對方一跳。」

「既然迪達拉在這附近，證明夔龍離這裡並不遠。」本·貝克曼吐出一口煙，說道：「而且，對面應該有提前搜集我們的消息，提早等候我們的到來。」

「香克斯，我再確認一遍，我們如今站在一個命運的交叉路口之前……」

「是繼續前進，與拂曉海賊團交惡、戰鬥，還是……」

「現在掉頭回去，留有一絲緩和的餘地。」

「事到如今，這個問題還用問嗎？」香克斯面容嚴肅地回答道，隨後露齒一笑：「你明白我的選擇吧？貝克曼。」

本·貝克曼苦笑一聲，評價道：「我們有一個不省心的船長。」

「哈哈哈！」香克斯大笑起來，用力拍了拍本·貝克曼的右肩，然後轉頭下令道：

「繼續前進！」

雷德·佛斯號如受刺激，航速似乎再次加快。

迪達拉冷笑著拋出兩個小物件：「這是剛才子彈的回禮！」

兩隻小型的起爆黏土·雙翼鳥，「砰」地一聲在高空膨脹開來，像蜂鳥一般，快速地扇動兩對翅膀，流線型的軀體在空氣中劃過幾個不規則的弧線，朝耶穌布撞來。

「哈……」耶穌布的見聞色霸氣自然捕捉到飛來的起爆黏土，立刻舉槍速射。

「砰、砰」連續兩聲槍響，在半秒鐘不到的時間內，子彈接連命中黏土製成的雙翼鳥。

迪達拉豎起雙指：「喝！」

空中綻放出兩朵橙紅色的煙花，遮擋了雙方之間的視野，不過，這對於人均擁有見聞色霸氣的紅髮海賊團來說，這道煙霧形同虛設。

本·貝克曼抬頭，緩緩道：「對方離開了呢……」

「夔龍正在這個方向吧……」香克斯笑了笑，然後道：「調整風帆，向敵人離開的方向前進！」

本·貝克曼提醒道：「敵人既然提前得知我們到來的消息，極有可能設下陷阱。」

「以夔龍的性格，肯定想要正面擊潰我們。」

本·貝克曼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不能不防。」

「預警的工作就交給我吧。」耶穌布自通道，經過艱苦磨鍊，他的見聞色霸氣大有長進。

「還真的追過來了……」直起身體的迪達拉，扭過脖子，

回身望向身後的雷德·佛斯號。

騎乘的起爆黏土·巨鳥加快飛行速度，朝本陣飛去。

……

「來了嗎。」埃里克放下手裡的紙牌：「作為一艘風帆船，它的航行速度相當不錯了。」

「這恐怕只有在偉大航路中才能夠實現。」喀戎答道。

「因為多變的氣候和風暴？」

「不錯。」喀戎頷首表示認可：「想必紅髮海賊團里的航海士非常厲害，可以依靠風暴中的風力加快航行速度。」

「那艘破帆船的速度再快，也比不上我。」埃吉爾冷哼道：「過一會兒，我就把它變成殘渣！」

埃里克取笑道：「我們的艦娘小姐吃醋了？」

「沒有。」埃吉爾矢口否認。

「每個人的對手，都搞清楚了吧？」埃里克問了一句。

眾人點頭表示肯定。

「那就靜候敵人到來吧……」埃里克把視線投向天水交接之處，一艘帆船在那裡顯露出身形。

……

香克斯舉起僅剩的右臂，面帶笑容地打了聲招呼：「喲，埃里克，好久不見。」

埃里克的目光落在香克斯身上，又落到本·貝克曼身上，逐一觀察完紅髮海賊團里的高級幹部，這才回應道：「並不長，只不過短短一年罷了。」

「呀~」香克斯還是那副表情，說道：「一年裡，可足以發生很多事情。」

埃里克面無表情地回道：「如果你不來，我的心情恐怕會更好。」

「……」這時，香克斯也收起笑容，微低面容，臉色嚴肅地說道：「拂曉海賊團曾在過去的一年中，多次擊敗海軍本部的征討部隊，覆滅北海多國組成的聯軍。」

「北海各國的軍事實力受損，這會導致不少海賊團趁虛而入，讓不少無辜的平民遭受海賊侵害！」

「埃里克，收手吧！」香克斯勸道：「新世界已經夠亂了，我不想看到北海變得跟新世界一樣，成為海賊縱橫的樂園！」

「……」埃里克沉默片刻，低下頭，身體開始微微抖動，而後，身體抖動的幅度、頻率逐漸增大，壓抑不住的笑聲從埃里克那裡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

埃里克放聲大笑，聲音震動四方！

「嘩嘩嘩」

埃里克的笑聲向遠處傳播，驚起成群的鳥類，成千上萬隻飛鳥撲扇著翅膀，朝高空、遠處飛去。

「哈哈……」埃里克逐漸停下笑聲，嘲諷的笑容一併收了起來。

「全世界這麼亂，是因為海賊嗎？」

「海賊數量之所以這麼多，是因為海賊王哥爾·D·羅傑臨終前的一席話嗎？」

埃里克兩連問，等待香克斯的回答。

「……」香克斯沒有作答，沉默以對。

「說不出來吧？香克斯，你自己心裡清楚，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正是那些居住在聖地的天龍人啊！」

香克斯沉聲道：「那也不能成為你擾亂整個北海的原因！」

「不，為了顛覆天龍人的統治，就必須顛覆這個世界，這是前提。」

香克斯大聲質問：「顛覆整個世界！？你清楚你的所作所為會造成多少人死亡嗎！？」

「那因為天龍人，直接、間接死亡的平民又有多少，你了解嗎！？」埃里克怒聲反問。

「……！」香克斯被懟得啞然片刻，說道：「死亡的人數，應該沒有整個北海……」

「你別忘了！」埃里克出聲打斷道：「記住，我說的不是最近幾年的死亡人數，而是遭受天龍人統治、摧殘的八百年內，死亡人數的總額！」

「……」

「你現在覺得，哪邊死亡的人數更多？」埃里克睨視著香克斯：「繼續讓天龍人統治下去，死亡人數只會不斷增加。」

「……」沉默數十秒，香克斯抬起頭，面色誠懇地說道：「相信我，天龍人遲早會被推下神壇，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哈？」埃里克一怔，繼而嘲笑道：「等著他們自然老死嗎！？」

「不是。」香克斯沉下目光，解釋道：「幾年後，會有一個海賊從東海……」

「蒙奇·D·路飛，風車村裡的草帽少年？」埃里克出言打斷道。

「你、你……」香克斯沒有想到，會從埃里克的嘴裡聽到路飛的名字。

「他死了。」埃里克冷冷地說道：「一直喊著要成為海賊王、要成為海賊王什麼的……我嫌他太吵，就把他給宰了。」

拉·基路脫口而出：「路飛——！」

紅髮海賊團中的不少成員都面露猙獰的表情，殺氣騰騰而起。

「對了。」埃里克敲了一下手心，說道：「他那頂心愛的草帽是你給他的吧？我在他眼前用雷電燒成灰燼了……」

話音未落，香克斯的身影突然竄至埃里克身前，名刀格里芬悍然出手，含怒斬向埃里克的脖子。

一支赤紅色的長槍，恰到好處地擋住了超乎尋常速度斬來的刀刃。

「鐺！」

震動耳膜的金戈之音在埃里克的眼前炸響，數道黑紅色雷弧，在空中如開枝散葉般傳開。

高空之上，濃厚的雲層逐漸開始翻湧。

埃里克面帶笑容地問道：「你這算是偷襲吧？」

「香克斯，快回來！」本·貝克曼在後方著急地大聲呼喊。

香克斯抽身而退，立即撤到自己同伴的隊伍中。

「剛才一點都不像你，竟然這麼容易被敵人激怒。」本·貝克曼皺了皺眉頭，抬起下巴，示意香克斯看向對面：「夔龍可不是屠殺平民的瘋子，這一點你很清楚吧？」

「抱歉……」香克斯低聲道歉：「我剛才腦子一熱。」

本·貝克曼咬了咬煙蒂，那一束煙霧隨之左右擺動：「我們全員都和路飛相識了很長時間，不止你一個人生氣，但不要被憤怒蒙蔽雙眼。」

「我知道了。」香克斯深呼吸數次，平復好心情，對埃里克喊道：「剛才你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吧？」

「沒錯。」埃里克又露出險惡的笑容：「你在不經意間，又暴露了一個致命的弱點，『紅髮』香克斯。」

「……以你目前的地位，不會對沒有威脅的孩童出手吧？」

「這可說不準，畢竟莪是海賊。」埃里克聳了聳肩膀：「瞧你那麼在意，趁機扼殺掉幼苗才是最正常的做法，不是嗎？」

「……」

「喂喂，收起你那滿身的殺氣。」埃里克頗為做作地抱起雙臂：「真是好可怕。」

「嘿，夔龍如果遇見成長后的路飛，一定會嚇得屁滾尿流！」香克斯身後的萊姆瓊斯出言譏諷道。

「喂！」中原中也踏前一步，冷冷地注視著對方，語氣冰冷地說道：「注意你的言詞！」

「你是新人吧？」萊姆瓊斯笑道：「跟隨這種膽小怕事的船長，不如加入我們團隊。」

「呵。」中原中也用鼻音，不屑地回應了一聲：「等一會兒被打得哭爹喊娘吧。」

「哈哈哈！」萊姆瓊斯身後的紅髮海賊團成員笑了起來，嘲笑道：「新人看不起你呢。」

萊姆瓊斯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重新板起了面孔。

兩支海賊團的成員，隔著不算寬闊的地面相望。

埃里克繼續問香克斯：「你在等待的『救世主』，就是路飛嗎？」

「聽我一句勸，過不了多久，掀翻天龍人統治的時刻就會到來！」香克斯沒有正面回答埃里克的問題：「你現在只需要在新世界，安穩地坐在『四皇』的寶座……」

埃里克緊跟了一句：「然後等待他來擊敗我？」

「……」

「為了自己的利益挑起事端，我十分理解；為了向自己的仇人復仇，覆滅一個國家，我也能明白。」

「但我不能理解，你現在的做法。」

「你是害怕我的實力太強，阻擋了路飛前進？」埃里克嚴詞犀利，拋出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香克斯面色凝重，沒有回話。

「我不會因為你的一句話，就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埃里克緩慢、又堅定地說道：「我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才出海！」

「怎麼可能就因為你的一句話，就浪費數年時間！？」

「哈……」香克斯吐出一口氣，緩緩抽出別在腰間的名刀：「看來，我勸不動你……」

「這個世界上，言語無法做到讓人和人之間相互理解。」

埃里克抽出火尖槍：「但是拳頭可以。」

香克斯沉聲道：「我曾認為，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傢伙。」

「不明事理的人是你啊！香克斯！」埃里克大聲道：「我才不相信什麼狗屁命運的安排！還有那些以血統為依據的爛貨，全都給我去死！」

「命運的安排？這對於那些用性命博取成功的人來說，是多麼的可笑、又可悲！」

「無論其他人多麼努力，都無法趕上命運之子！？」埃里克橫起長槍，吶喊道：「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打破這個無聊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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