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就搖頭：“小五這親事，跑不掉的，到時候你們要回去喝酒。就怕同家里這邊的事情碰到一塊，忙活不開。”

    向陽：“家里那么多人，定親不差我們一個，大強就在邊上，去不去的他心里都有數，您別惦記這個。”

    金芳跟著點頭：“我這肚子，我也不想來回的折騰，拖拉機太顛簸了，到時候我同小五說一聲。”

    老太太：“這不好，你們可是親兄妹，回不回去能一樣嗎？”

    小六：“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能比我嫂子肚子重要，我媽那里我去說。”

    看吧，小姑子處好了，就這么扛事。婆婆那里都搞的定。

    向陽瞪著親妹子：“看把你本事的。”都沒有他顯擺能耐的地方了。

    小六：“不是我本事，是我嫂子肚子重要，坐拖拉機回去，爹媽也不放心。”

    向陽心說，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這樣的事讓你哥去你嫂子面前露臉嗎。

    金芳就笑，老太太指著金芳：“慣得你。”

    金芳：“我這也是沾光。您也不是看孩子重要，多過于我嗎？”還哼了哼，表示對老太太的不滿。

    老太太瞪一眼金芳，傻不傻呀，孩子都在你肚子里面呢，你爭這個做什么。

    金芳自己剛剛改好了一條勞動布的背帶褲子：“我去試穿給你們看看。”

    一條向陽的肥大絨衣，一條背帶牛仔褲，穿出去比城里的小姑娘都洋氣，偏偏這還是個孕婦。

    金芳自己走出來都很得意。

    向陽掃一眼，就老大不愿意：“懷孕了你折騰什么。這樣不好，我兒子閨女多受罪。”

    金芳瞪眼：“你知道什么，這樣寬松，他們才不受罪呢。”

    向陽：“那就套個褂子，這穿出去不成樣子。”

    小六就看著向陽，金芳也盯著向陽，穿個花褂子在外面能好看嗎？

    老太太沒有原則的跟著點頭：“對，穿上點，成什么樣子。”

    都看不出來懷孕了，老太太還是稀罕看孫女鼓起來的肚子。

    好吧，最后金芳就這么不倫不類的打扮了。

    向陽還是覺得有點不舒坦，本來就那么多人盯著自己媳婦，再穿這樣成什么。

    最主要的是，突然發現媳婦好像不難看。他不放心了。

    因為懷孕，金芳起的比較晚。當然了，沒懷孕的時候，也不能同向陽比，開車出去的比較早。

    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改了一晚上的背帶褲子，背帶被人剪了背帶，還在邊上放了一條軟布褲腰帶，哈挺體貼，知道放軟布的。

    金芳傻眼了，拿著給老太太看：“您看不得這玩意，也不能這么剪。”

    老太太也很茫然，她沒干過這事。

    不過很快人家老太太就點頭了，說的還很硬氣：“剪了就剪了，我還給你找個裁縫不成。”

    金芳又不是傻，能看不出來，老太太根本就不知道這事的茫然表情。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向陽干的。

    對著向陽那真是恨的想要撓一把，竟然敢背后下黑手了，誰給他的膽子。

    那條褲子，自己折騰了兩天，本來手藝就不咋樣。

    小六也是無語，平時什么都順著嫂子，怎么就一條褲子，還搞小動作，太不男人了，讓她當妹子都不好開口求情。

    金芳反倒是懊惱了一下，就把自己氣樂了：“這樣穿著也成，反正背帶褲配著花褂子我也穿不出去。”

    小六：“嫂子，我也覺得穿勞動布的褲子，太委屈我侄子了，回頭我給你找細棉布穿在身上，那才舒服呢。”

    好吧，這年頭的勞動布還是很粗糙磨人的。同牛仔布的認識上，有區別。

    金芳的潮流在這用不上。

    老老實實的穿著旁開口的褲子，跟著小姑子一塊做點心去了。

    老太太拿著剪了的褲子，心疼壞了：“造孽的玩意，瞎折騰個啥。”

    當然了也就背地里說，當面不好意說姑爺，也不敢說孫女，不然這事還得折騰。

    你說老了老了，還讓人給挾制住了。還給人背鍋了。

    九月初九老太太挑了這么一個日子，大眾浴池開張了，澡票一毛，定價有點貴。

    老太太都齜牙了，誰舍得花一毛錢天天洗澡。

    金芳說了，天天洗，她也忙不過來，鎮上這么多人，一個禮拜都來一次，她這買賣就能維持。

    老太太心說，想得美。哪有那么好的事，錢都是你家的？

    倆敗家玩意，今兒光送出去的澡票就那么多，那都是給人白洗的。

    不過別管咋說，今兒開張，從中午，這邊的人就沒有斷過，有過來見識一下的，也有金芳同向陽送出去的澡票。看著挺熱鬧的。

    老太太管著收錢，這邊還有香皂，毛巾準備著，有不湊手的，可以在這買。

    不過一條毛巾比在供銷社貴五分錢，老太太差點說金芳黑。

    多遠的路，繞著去供銷社，也比在這里買強。

    金芳就說，既然舍得在這邊買毛巾洗澡，就不差五分錢，愣是把價錢給定了，別人的話一句聽不進去。

    老太太說忠言逆耳都不管用。干生氣沒辦法。

    哎，這買賣一開門，就透著一股子，老太太不太能接受的黑。

    背地里沒少給金芳做工作。可孫女不聽。

    同老太太算了一堆的支出，反正都是錢。所以人金芳說了，這么收錢一點都不黑。您塌心的算賬吧。

    向陽在家也忙了一天，招待客人，今兒開張，竟然還有人送了錦旗。

    老太太嘖嘖兩聲，鎮上的人可真是講究，送幾張澡票出去，還是有臉面的。

    當然了，等因為錦旗就要請客吃飯的時候，老太太就就說了，太講究了也沒必要，這也太費錢了。

    金芳就陪著老太太笑，這才是自家老太太的風格。摳唆。

    小五學著燒鍋爐，兩頭跑，幾個人忙活的熱鬧。

    到晚上的時候，老太太數數錢，也就兩塊多。

    愁得都沒有吃下去飯，躺在屋里捂著心口沒好氣的數落金芳：“這破玩意，撒出去那么多錢，兩塊錢，還不夠燒煤的錢呢。你個敗家玩意，折騰的這東西，就是個賠錢貨。我孫女姑爺掙錢容易呀。”

    這真的是上火了，這家敗的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