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峪關,城墻上。 段少鵬朝段泓匯報道:“將軍,異族已經在關外三十里處安營扎寨,初步估計,人數不少于十萬,這還不是最終人數,后方還有異族集結。” 段鳴燕在一旁問道:“這一仗怎么打?” 段泓看了她一眼,段少虎死后,這丫頭便留在關中一直不走,本以為沒有戰事,留便留了,誰知風云突變。 眼下段鳴燕披掛上陣,他也不攆了,段家的兒女,女子也能殺敵。 “怎么打?”段泓冷哼,“自然是狠狠的打,上一次,把他們打安穩了幾十年,這一次,要打得他們老實百年千年。” 段鳴燕本來挺擔憂被攆走,見段泓只字未提,聽得熱血沸騰,跟著說道:“沒錯,打怕他們!” “將軍,你看。” 突然有將士手指前方,段泓其實早已注意到,眾人望去,看到一黑點漸漸靠近。 待走得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人騎著巨犀,緩緩而行,來到關外一里外駐足。 此人看上去剛到中年,容貌和大夏百姓無異,身材更為粗獷,服飾與大夏衣著稍有不同,更單薄。 大夏不是沒想過與對方友好往來,可惜被對方拒絕了。 那人坐在犀上,一里外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段將軍,老當益壯啊。” 段泓沉聲道:“我可認得你?” 那人笑道:“段將軍不認識我,但一定認得我父親,六十二年前,我父親率部攻打安峪關,那一戰,打了整整十天十夜,我父親終究沒能攻下這座雄關,重傷而回,不久便逝去了。” 這么一說,段泓甚至不用回憶,便知道是誰了:“你是圖蘭將軍的兒子?” “正是,我是父親的第六子,本名圖埠,如今各部由我統領,大戰之前,想和段將軍討教一二,希望段將軍不吝賜教?” 段少鵬一聽,不等段泓說話,就搶先說道:“就憑你,還想挑戰將軍,先過我這關再說。” 說罷,他轉身朝段泓說道:“將軍,末將請戰。” 沒想到段泓直接喝退:“退下!” “哈哈,段將軍好判斷,不舍讓孫輩前來送死。”圖埠說著,透出一絲氣息,竟然有合道境的修為。 剛剛請戰的段少鵬臉色微變,他如今不過還虛境,若真出關迎戰,怕不是一合之敵。 段泓看著對方:“戰場不是兒戲,恕我無法奉陪。” “段將軍難道是怕了?” 圖埠還要挑釁,突然有人御劍半空,笑道:“明明已入天門境,卻掩藏修為,誘段將軍出關,心思未免太深了。” 圖埠臉色微變,隨后笑道:“兵不厭詐,你是何人?” 來人不理圖埠,朝段泓說道:“在下蒼云山溫子雍,奉掌教之命前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段泓已經收到蒼云山或許會幫忙的消息,并不驚訝,倒是對眼前的圖埠,更警惕了。 他當年一戰,也落下許多毛病,否則也不至于一直卡在天門境的門檻,始終無法破境。 恐怕他的狀況,也在這圖埠的算計之內,所以才會今日前來邀戰。 他若出戰,便可將他趁機斬殺或重傷,他若不戰,可以提振士氣,無論如何都不吃虧。 “蒼云山?”圖埠笑道,“大夏已經衰弱到需要求一座仙門幫忙的地步了。” 溫子雍淡淡道:“你不用挑撥,你們與反賊勾結,已是人盡皆知,蒼云山地處大夏,容不得異族撒野,是理所應當之事。” 圖埠笑道:“好一個理所應當。” 溫子雍掐了個劍訣,長劍入手,遙指圖埠:“戰,還是不戰?” “你要與我一戰,我會全力出手,恐怕這安峪關不保啊。”圖埠說著,氣息突然爆發,竟真的已入天門境。 溫子雍冷笑:“全力出手,你不怕……” 話剛出口,就被圖埠打斷:“怕天罰?哈哈哈哈……” 圖埠一陣大笑,之后說道:“若是以前,我確實怕,開天門要歷仙劫,殺太多人,沾了這份因果,仙劫之下,恐怕要灰飛煙滅,可現在誰不知道天道崩毀,天門緊閉,無人能夠打開。 既然此生無望成仙,天門境已經是頂峰,那還怕什么,今日我就算一人屠了安峪關,這天道拿我怎樣?” 溫子雍大驚:“你竟敢說出來?” “有何不敢。”圖埠眼中露出厲色。 聽到這番話,關內眾將士竊竊私語,段鳴燕也十分驚訝,“爹,這是真的嗎?” 段泓沒回答,感受到關中將士們的不安,喝道:“天門境很強,但安峪關就算沒有天門境強者坐鎮,也不是一個天門境修士就能攻破的,眾將士聽令,起大陣!” 這幾十年來,段泓就是安峪關的脊梁,他挺得直,安峪關就不會塌。 他的聲音,為眾將士吃下一顆定心丸,關中將士一聲吶喊,手中兵刃齊齊振地,整齊的一聲巨響,安峪關眾將士氣勢融為一體,直沖云霄,竟能與圖埠的氣息分庭抗禮,甚至隱隱壓了過去。 圖埠露出驚訝之色:“不愧是段將軍,讓我刮目相看,看來我父親當年輸得不冤,但這一次,恐怕不會那么容易了。” 說完,圖埠騎著巨犀緩緩離去,朝溫子雍拋下一句話:“這一戰,先擱置吧。” 溫子雍臉色仍是難看,沒想到圖埠竟然不顧天道威懾,將天門境盡頭的秘密,抖了出來,這話若流傳出去,怕是要亂了。 …… 三天后,黃楓和李墨棠又收到了許多消息。 妖獸大鬧軍器監,將所有金鐵之物吞噬一空,雖然大夏軍器監不止京城一處,但早大的一處被毀,軍械、甲胄短時間內,怕是難以供應。 另外異族在關外三十里駐扎的消息,也傳了過來,腹背受敵,之前許多信心十足,對內亂不屑一顧的人,如今也變得不安。 最重要的是,天門境便是重點,天門再無人能開的消息,不知從何處開始流傳。 “亂了。”黃楓嘆道,“若這消息被證實,許多天門境修士看不到希望,又沒有天道約束,怕是會肆無忌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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