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金術士協會后院的小別墅內,克里斯蒂安伯爵正躺在他家的雕花大床上。 大熱的天氣,身上卻蓋著天鵝絨被面的鴨絨被。 他的面容枯槁,滿臉的皺褶和老人斑,稀疏的頭發全部變白,微闔著雙眼,氣息微弱。 當侍者為卡特助理和以鮑爾為首的一干學生開門之后,這群身穿棕袍或是黑袍的煉金術師便一股腦的涌進臥室內。 幸好臥室的空間足夠大,不然還真沒法裝下這么多人。 老人也被響動吵醒,看到是自己的這群學生,微合的眼睛睜開了,仿佛整個人都煥發了神采。 鮑爾湊上前,半跪在老師的床前,緊緊拉住了自己老師的手。 湊近之后,他的眉頭就未不可察的皺了皺,雖然房間里放置著艾蘭德最頂級的香熏,但是也難掩一股腐朽的氣味。 老人吃力的抬起另一只手,在鮑爾肥厚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 “我很高興,很高興,鮑爾! 能在這時候看到你們,我真的很高興……” “老師,您才七十多歲啊! 怎么就,怎么就成這樣了?” 鮑爾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魔導師級別的施法者,只要不遇到意外,活到120歲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像克里斯蒂安伯爵這種不到八十歲就病入膏肓的情況實屬罕見。 “呵呵,年輕時不知道在研究時做好防護,毒素滲入身體太多。 現在報應來嘍……” 老人有些氣短的嘆道。 然后他繼續說道: “所以,我在教導你們的時候就不斷的說要嚴謹! 要將嚴謹變成一種習慣,一種生活態度! 要將嚴謹的態度灌輸給你們每一個學生! 要讓嚴謹的風氣一代代的流傳下去…… 這都是教訓啊……” 另一邊,門外的亞德蘭使館文官和武官沒有進入別墅,正站在別墅門口抽煙。 不遠處,兩名身穿紅衣的皇家近衛軍遠遠看著他們。 使館武官往地上啐了一口,說道: “這群紅皮狗還真是煩人,真想一手一個把他們撕了。” “古德曼,別生氣,戰爭已經在一個月前停止了。 我們現在是外交人員,要注意言行!” “我知道,我就是看他們不順眼而已…… 對了,那老家伙不會跟鮑爾說些不中聽的話吧? 他要是勸鮑爾放棄紅袍資格的競爭怎么辦?” 武官吐了口眼圈說道。 “放心,前段時間,老家伙的侄子就收到家信了。 那老家伙愿意用鮑爾的紅袍資格,跟國王陛下交換克里斯蒂安伯爵頭銜的繼承權。 好保證他的伯爵爵位能安穩的讓他侄子繼承下去。 所以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保證鮑爾的安全。 只要老家伙蹬腿,鮑爾順利完成晉級儀式,就是我們的勝利!” “這個沒問題,這次鐵王座騎士團秘密派出了三十名大騎士。 化妝成瑞廷傭兵已經秘密進駐大使館了。 只要那些暗中窺竊的家伙不派出復數以上的天騎士,鮑爾的安全萬無一失!” 名叫古德曼的武官說道。 “噓!小心隔墻有耳。” 文化參贊機警的看看四周說道。 “放心,這么遠的距離那兩只紅皮狗聽不見!” “說的也是,不過消息泄露也無所謂,還能震懾一下他們。 免得節外生枝! 不過我擔心艾蘭德人還想耍其他花招,今天的早報你看了吧?” 文官說道。 “你是說那個‘銀翼的魔術師’的事?” “對,我就怕這是艾蘭德人搞的障眼法,想用那個莫須有的盜賊做煙霧彈。 實際上是想破壞鮑爾的晉升儀式!” “不得不防啊!回去我會根鐵王座的人商量商量。 派兩個人化妝成煉金術士學徒,隨身保護鮑爾……” 兩人正說話間,鮑爾和一眾克里斯蒂安伯爵的學生神情悲切的走了出來。 兩人趕緊將煙頭丟到地上,迎了上去。 隨行的卡特助理解釋道: “老伯爵身體太過虛弱,協會的治療師不建議過多時間的探望,免得打擾克里斯蒂安伯爵的休息……” “那好,感謝卡特先生的幫助,我們先回使館了……” 文化參贊皮笑肉不笑的感謝了一聲,匯合了鮑爾一行出了使館大門。 在路過協會前廳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個身穿黑色正式煉金術士長袍,胸前卻別了一枚金質大煉金師徽章的煉金術師和他的女隨從走上樓梯。 這種打扮,一看就是剛剛晉級大煉金師,還沒來得及更換制服的家伙。 只是這家伙有些年輕的過分,看樣子才二十歲出頭吧? 鮑爾大煉金師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雖然有人天賦異稟,但大多在35歲之后才晉級大煉金師。 鮑爾就是這樣,他35歲晉級大煉金師,已經算是當年的風云人物了。 鮑爾現年45歲,已經是巔峰大煉金師,距離成為封號煉金術士只差一個契機了。 對面的年輕人看到鮑爾一行,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禮帽的朝卡特助理點點頭,就準備同樣出門。 “史密斯先生這是要回去了?” 卡特助理問道。 “不是,我在魔法塔租了一間實驗室,準備邊做實驗,邊等克萊因爵士召見。 現在正好午飯時間,在塔里吃食堂實在沒什么意思,這是準備帶英格拉姆小姐去品嘗朗頓城的美食!” 那位年輕的過分的大煉金師說道。 這時候,巨熊般的鮑爾開口了: “卡特助理,這位是誰? 不為我介紹一下?” “哦,失禮失禮,我來介紹一下。 這位是新大陸白鷹分會的愛德華·史密斯會長。 這位是……” “不用介紹了,鮑爾先生的大名我在新大陸也有耳聞,真是久仰了!” 說著,年輕的大煉金師走上前來,主動和鮑爾握手。 鮑爾跟年輕人點點頭,問道: “閣下這是晉級大煉金師了吧? 真是年輕有為啊!不知道尊師是誰?” 愛德華微微一愣,說道: “我的導師是皇家煉金術士團常任委員,威爾遜先生。” “那個賣水泥的? 他能教出個大煉金師還真是奇聞啊!” 鮑爾聽到是因為一項發明從而改變戰局的威爾遜,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所謂‘敵之英豪,我之仇寇’,鮑爾對于那位只憑一項發明就幸進的家伙從來沒什么好印象。 但在協會總部不好再說什么難聽的話,只是微微刺了一句,轉身就想離開。 “站住!什么叫賣水泥的? 我要你對我導師的侮辱而道歉!” 年輕大煉金師聽到這話后臉色不善,冷冷的叫住了要走的鮑爾一行。 “我說那個威爾遜是賣水泥的還冤枉他了? 有什么不對嗎?” 鮑爾本來脾氣就不好,尤其自己老師還在病危中,說話聲音頓時高聲起來。 “是啊,被一個賣水泥的改變戰局,戰敗國可沒權利在這里狂吠!” 那位年輕大煉金師倒是聲音不大,說出的話卻直插人肺管子。 這時候,許多在魔法塔和協會總部工作的煉金術士和工作人員,因為到午飯時間了,大都此時出門吃飯,剛好路過這里。 聽到愛德華的話,紛紛叫好,甚至有人鼓起掌來。 鮑爾面色通紅,被一群艾蘭德人這樣一擠兌,怒火忍不住的冒了出來。 一條白色的手套向著愛德華丟了過來,被穩穩地接住了。 “決斗!我要跟你決斗!” 鮑爾像是一個發狂的巨熊般怒吼起來。 一旁的文化參贊和使館武官就是一驚,心道一聲: “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