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趕了一天路，大家吃過味道還算湊合的骨頭湯后，稍微洗漱了一下，就早早進了帳篷休息。
伴隨著周遭吵鬧的聲響，兩個小隊的成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聽著外面傳來的一陣熟悉的嘔吐聲，古塔滿頭黑線的從地上爬起，推開不知何時壓在自己身上、流著哈喇子的薇薇，拉開帳篷走了出去。
不出所料，一個白發雙馬尾，正扶著樹干，使勁地扣著自己的嗓子。
“給~”
接過古塔遞來的一壺清水，少女虛弱地道了聲謝，隨后便開始一遍又一遍的漱口。
“酒這東西，還是少碰吧。”
“尤其是你明知道第二天會難受成這樣子……”
古塔小聲勸道。
“如果不是需要，誰會喜歡喝這種東西呢？”
輝月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古塔稍稍有些發愣。
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歡喝酒嗎？
難受的感覺稍微消退了一點，輝月扶著樹干站起，小聲說道：“隊長應該有和你說過我的氣之真意吧？”
“嗯，酒醉狀態增強身體素質是吧？那也沒必要在戰斗之外的場合喝……”古塔有些不解地看著身旁，似乎有話要說的輝月。
“因為這會增強我的能力。”
少女的一句話，讓古塔直接愣住了。
“我不是你這樣的天才，本身天賦只是一般，好不容易覺醒了能力，自然就寄希望于把它發揮到極致。”
“醉酒狀態的確能增強我的身體素質，但這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擦了擦嘴角的水痕，輝月蒼白的小臉看向古塔，“其本質是，通過不斷攝入酒精，讓我在下一次醉酒狀態中，獲得更強的身體素質增幅。”
“一旦超過24小時不飲酒，增幅就需要重新累積。”
“所以為了不讓增幅的效果衰退下去，我必須不斷去飲酒，去主動攝取足量的酒精。”
沉默著聽完了少女略顯平靜的解釋，古塔深吸了一口氣，順手扶住了因為眩暈差點摔回地面的輝月。
“這些話……你沒對七夜她們說過吧。”古塔有些頭疼地說道。
以七夜的性格，要是知道輝月不是真的愛喝酒，純粹只是為了增強戰斗力而主動尋求痛苦的刺激，怕是早就強制介入了。
雖然有的時候狡猾的像頭小狐貍，但是古塔看得出來，七夜對朋友還是很真誠的。
“嗯。”
“所以你為什么要告訴我？不怕我告訴七夜她們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和你說這么多，大概是因為……心里的承受能力到達極限了，急需要找人傾瀉一下吧。”
古塔眨巴了下眼睛，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
“有些話，對最親近的人，反而說不出口吧。”
輝月嘆了口氣說道。
好像有點道理……所以我這是成了接收負面信息的“大樹洞”了？
古塔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
望著古塔困惑的表情，輝月似乎是覺得有趣，主動上前，靠在了他的身上。
對此，古塔心里沒有一絲漣漪，反而下意識地就想把對方推開。
被推開的輝月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哈哈大笑道：“果然啊……你是個好男人啊。”
“你這又是鬧的哪一出。”眼看著輝月腳步不穩，古塔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再次靠近扶住了對方。
“我能看得出來，我們是一類人，古塔。”經過剛才那么一處，輝月似乎也和古塔熟絡了不少，有些話也能比較自然地說出口了。
當然也可能純粹是因為酒精的殘余反應，讓輝月迫不及待想找人傾吐，亦或者說是發泄一番。
“為了變強，我們都愿意付出代價……當然出發點可能不太一樣？”
“別急著否定。”
注意到古塔想要說些什么的輝月，用手指微微擋在了前者的嘴巴前。
感受著手指冰涼觸感的古塔，當即就是一個滑步后撤，隨后便看到了輝月有些戲謔的表情。
“騷擾什么的差不多可以停了，我是很認真在跟你交流的。”有些氣惱地直起身子，古塔漲紅著臉說道。
兩輩子加起來都快四十歲了，竟然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女生逗弄成這樣，真是奇恥大辱。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你湊過來點嘛~”
像是哄小孩一般拖著長音，輝月試圖把古塔喊回來。
“不用，在我有防備的情況下，你戲弄不了我的。”古塔神色一肅，身體緊繃著一點點靠近。
“噗嗤~”忍俊不禁地笑出聲，輝月臉上露出了此前從未見過的輕松笑容。
“你該多笑笑的，真的。”古塔認真地說道。
微微一愣，輝月撓了撓頭，無比坦然地說道：“你果然是我喜歡的類型啊，要不我們湊合著過算了？”
“你再說這話我走了。”
“好啦好啦，不開玩笑了……”
輝月趕忙拉住板著臉，作勢欲走的古塔。
感受著古塔那如同鋼筋一般的手臂肌肉，輝月暗自乍舌。
“雖然你的天賦確實可怕，但是走到這一步，應該也犧牲了不少吧？”
“至少你的身體，應該已經不完全是人類了。”
聽到這話，古塔瞬間沉默了。
這也是他一直在刻意回避的問題。
每一次能力的奪取，都伴隨著不同幅度身體的異化，別的不說，像是【狂怒之血】、【怠惰之皮】這類的能力，其實都是對身體各個層面上的改造。
更別提【煉雷】這類帶有特殊屬性的能力了。
那些特殊的電力不大可能是憑空產生的，至少在古龍級別之前是絕對不可能的。
自己身體里，大概率生成了能夠制造此類能量的變異器官。
這些事情，古塔一直都沒和小隊里的其他人說過，誰曾想今天被此前素未相識的輝月直接戳破了。
某種意義上，他們倆都很像。
一切不安和恐懼都埋藏心中，不敢對最親密的隊友傾訴。
“這種事情，瞞不了多久的。”輝月嘆息一聲，從身后又掏出了一瓶酒，遞給了古塔。
“一醉解千愁！”燦爛地笑著，少女露出了一口耀眼的白牙。
“……”
面無表情地一把搶過酒瓶子，古塔轉身就走。
“這酒，我帶走了。”
“沒必要的情況下，少喝點吧。”
也不特意去勸輝月停止酗酒的惡習，古塔低聲了說了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大樹下，望著朝帳篷走去的古塔，輝月銀鈴般的笑聲逐漸響起。
“真是個……好男人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