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瞳魔蛇的特異功能，究竟是不是過濾出視野中的不可見光？
比如紅外光？
嗯..等等..不應該用紅外線來稱呼它，這是科學領域的說法。
夏佐回應了一下，其實紅外光有一個用法，已經在煉金學派內使用很久了。
就是那個可以透視生物軀體的幽藍色光芒。
煉金學派稱這種光束為【生物透視光束】，在高塔學者學派里，施放這種光束的法術是【生物透視幽光】。
在夏佐看來，生物透視光束便是煉金領域對紅外光的運用案例，對應科學領域的靜脈顯影儀——如果靜脈注射時找不到靜脈血管的話，護士便會用靜脈顯影儀的紅外光檢測皮下靜脈。
顯而易見的是，生物透視光束比靜脈顯影儀強大許多。
它不但能找出血管，還能深度透視內臟和掩藏在內臟背後的腫塊、油脂等等。
同時，生物透視光束比科學醫療領域所用的X光更加安全，至今還沒聽說過有哪個煉金師，因為生物透視光束而患上不治之症的。
這麼一想...煉金學派並不是對不可見光一無所知啊，他們其實涉略很深了。
那碧瞳光束很可能不是紅外光了，不然海倫伯格早該發現其中的奧秘。
夏佐收起心中的輕視，嚴謹地研究了大半天。
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喝了一大口熱茶，長長地舒了口氣。
夏佐找到了一個有8成把握的答案。
不得不說，有魔法的世界真是神奇...
碧瞳光束是一種夏佐也未曾知曉的不可見光。
當然，夏佐在上一世的時候，不是光學領域的研究人員，除了幾個耳熟能詳的不可見光以外..他對其它波段的光線一無所知，碧瞳光束很可能就是這些未知光線中的一個。
夏佐喝完一杯熱茶后，坐在桌邊記錄著實驗詳情。
海倫伯格掀開圍簾進來了。
「情況怎麼樣？夏佐。我想應該難不倒你吧。」海倫伯格給自己泡了杯咸甜的海藻泥茶。
「組長，這是我的實驗報告。」夏佐蓋上筆帽，把手裡的記事本遞了過去。
「嗯..讓我看看..一種不可見光..眼部薄膜是濾光片..特製油劑讓不可見光顯影..不錯的思路。」海倫伯格推了下眼鏡，「濾光片這個詞，是你自己發明的嗎？有點兒意思。」
「呃..」夏佐無奈地笑了一下，「組長，我的奇物煉金學造詣，尚且還停留在熟練級階段，還不知道發射生物透視光束的煉金裝置是怎麼運作的…所以就自己造了個詞。」
「哦，原來是這樣。」海倫伯格放下記事本笑道，「不得不說，你的煉金潛質很好，你發明的詞和煉金用語就差一個字了。」
海倫伯格走到煉金台旁，打開了幽藍色的燈管側蓋，向夏佐展示裡面的構造，同時說道：
「這東西的核心部件是擇光水晶，就是這個透明的八面體小水晶，它和你所說的濾光片的原理差不多。」
夏佐一抬眉毛，「那麼，組長，也就是說，我們得發明一種針對碧瞳光束的擇光水晶，來發射出碧瞳光束嗎？」
「對，是的。」海倫伯格放回幽藍色的燈管，「既然你已經幫我們鎖定了碧瞳光束的性質，拿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我和艾倫吧。我和他會把發射碧瞳光束的煉金仿生裝置給做出來的。」
海倫伯格用珊瑚喇叭，招喚艾倫過來，然後向夏佐說道：
「你先去實驗田裡給馬爾斯搭把手吧，最遲明天中午，我就會準備好煉金仿生裝置的需求數據，到時候你再來研發餌素和原材料。」
「好的，組長。」夏佐一點頭，離開了這片區域。
他從組員的工作計劃簿上找到了馬爾斯所在的位置，然後穿上潛水服走進了潛水室。
…
無光帶邊緣的H號實驗田。
夏佐和馬爾斯氣喘吁吁地倒掛在金屬基座背面休息。
他們剛剛修補完數個窟窿。
「學長，我乘坐跨洋飛空艇穿過極亘風暴的時候，就誕生了一個疑惑，直到現在都沒解開。」
夏佐在研究碧瞳光束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這個問題：
「我的導師說，極亘風暴會幹擾煉金通訊裝置，像是密訊指環之類的東西，都用不了…」
即便是血緣密訊也不可避免地中斷了…這句話夏佐沒說出來，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一下。
「那跨洋飛空艇是怎麼和東大陸的銀月聯邦聯繫上的呢？」
馬爾斯思索了一下，「泰森大師是這麼和我說的..有兩個方法可以克服極亘風暴的干擾。」
馬爾斯伸出雙手，比劃出了一個球形，說道：
「第一種，用高純度的共振水晶，打造一個玻璃球，再把一隻高階元素僕從放進去，將它們煉製成高階監視守衛。
「共振水晶的純度越高，極亘風暴對它的干擾就越弱。高階元素僕從的品質越高，主體對它們的掌控力就越好。
「如果想比較清晰的感知到位於西大陸的高階監視守衛，我估計需要純度超過99.99%的共振水晶，和一隻帶有16個乖巧元素的高階元素僕從才行。」
夏佐緩緩點頭，記下了這些條件。
碧翠絲曾拿出了一枚琥珀色瞳孔的玻璃球，這個玻璃球的主人，應該就是採用了這種方法來客服極亘風暴的干擾。
「那第二種方法呢？」
「第二種方法比第一種更簡單一些。」馬爾斯撓了下頭，潛水服的粗大手指在潛水面罩上抹過..
「先要去找高塔學者，買一個特殊的通訊法陣，然後把法陣固化到煉金通訊裝置上，給法陣提供充足的能量，就能和另一個通訊法陣聯絡了。」
「特殊的..通訊法陣？」夏佐眨了眨眼。
馬爾斯聳了一下肩膀，說道：
「對，我的導師是這麼描述它的。
「泰森大師說，高塔學者對這種通訊法陣諱莫如深，他們給這種法陣，附加了一種只要被嘗試破解，就立刻自毀的保密功能。這是高塔學者守護自家奧秘的常規手段，非常有效。
「迄今為止，還沒有煉金師破解出這種通訊法陣的原理。其它的高深法陣，像是衍射法陣、全系別能量偵測法陣等等，也都被這種保密功能保護著，煉金學派毫無辦法。」
馬爾斯搖晃了一下腦袋，頗為感慨地說道：
「我導師說，跨洋飛空艇雖說是煉金學派的產物，但真要計算一下材料佔比，說是高塔學者的魔法產物也不為過。
「各種附魔材料、幫助飛空艇抵抗極亘風暴強風的法陣、通訊法陣等等，都離不開高塔學者。」
馬爾斯頓了頓，說道：
「就像我拿出來的輕量化材料。它比其它金屬輕，這是好處也是壞處。在對抗風暴的時候，重的金屬材料反而更好。
「我們煉金學派只能通過更換材料來調整重量。
「但高塔學者就不同，他們只要給金屬材料附加上對應的法陣，就能在一定幅度內自由地調整重量，是不是很神奇？啊~有時候，我還真想在成為高階法師后，加入到高塔學者離去…」
夏佐摩梭了一下面罩的下巴，「我也想。高塔學者掌握了更多的秘辛..」
他突然想起了海倫伯格提到的禁魔力場，「可惜…法術在內陸深處行不通。」
馬爾斯也知道禁魔力場的事，「對。所以我也就是說說而已，煉金學派才是戰勝異魔教會的希望所在。說不定，聖殿發起第二次東征的時候，會用上咱們的戰鬥傀儡！哈哈~」
夏佐也笑了起來，「那到時候，我們可得多準備一些能量濃縮液了。」
谷扡「那是必須的。」馬爾斯伸了個懶腰，「繼續幹活兒吧。」
「好嘞。」夏佐端起噴槍套筒，罩在腳邊的小窟窿上。
…
和馬爾斯的對話，給了夏佐一些啟發。
在研究碧瞳光束的時候，夏佐就誕生了一個靈感。
在上一世中，有一種科學理論認為光是電磁波的一種。
基於光電磁理論，科學家們研發出了無線電通訊。
夏佐沒學過光電磁理論，也沒學過無線電通訊原理..想要用雙手搓出來一個能夠跨越大洋的無線電通訊裝置，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
他作為一個資深的毒物、生物煉金師，可以通過生物素材來實現類似的功能。
例如..碧瞳光束。
夏佐突發奇想，想要利用碧瞳魔蛇的特異功能，來幫助自己操控位於西大陸的血素僕從。
這個需求有一點點急迫。
因為西大陸研究員的招聘事項，將在2個月後結束。
在公示完入選的研究員后，他們便會乘坐跨洋飛空艇前往西大陸。
這是夏佐派遣血素僕從回歸星夜王國的機會。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跨洋通訊裝置的研發進度了…
要是沒研發出來..也沒關係..再等10年就好了。
夏佐放平心態，在海倫伯格和艾倫制定出研發需求后，接手了碧瞳光束髮射裝置的研發工作。
大約一周之後。
無光帶的實戰訓練場中，休伯侖的戰鬥傀儡站在一片沙床的空地中央。
在他周圍數米開外的地方，小組成員們布置了一圈可以催發出大量氣泡的煉金裝置。
休伯侖將要在視野被氣泡們完全遮蔽，耳邊全是咕嚕聲的情況下，利用眼部新裝上的碧瞳視界仿生系統，來搜尋可能存在的敵人，並用手裡的水下狙擊槍進行攻擊。
丹妮爾在操控台上按了幾下，將一群魔物投放到休伯侖的正前方數十米的位置。
「休伯侖，看到那些魔物了嗎？」
「我看到了，丹妮爾，那是6頭活化針刺海筍。」休伯侖向前伸出右手，發射出一枚枚黑色的彈珠，「我開始給目標群上色了。」
這些黑色彈珠在水裡快速遊行，在靠近活化針刺海筍的時候，嘭嘭嘭的炸裂開來，大片墨汁噴涌而出，將海水染成了墨色，也沾染了活化針刺海筍的外殼。
「上色完畢，丹妮爾，關燈吧。讓我來試試碧瞳視界仿生系統。」
「噔。」煉金室底座上的燈具關閉了，實戰訓練場陷入黑暗。
「我要啟動氣泡裝置了。」丹妮爾按下一個按鈕。
「咕嚕嚕嚕~」密密麻麻的白色氣泡從沙床底下噴出，帶著土褐色的沙石在海水中翻滾。
夏佐操控的頑石2號立刻丟失了戰鬥傀儡的身影。
這種嘈雜的環境中，絕大部分偵測搜段都失效了。
「我已經開啟碧瞳視界裝置。」休伯侖的話語里湧出了一絲驚喜，「真棒！我看到了！淺綠色的海筍輪廓，就在正前方，它們在往西北邊移動…海筍的輪廓被遮住了一些，我想它們躲到了一塊距離我大約200米的岩石後方。」
丹妮爾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放大了頑石2號的觀測視野，「確實如此，休伯侖。那群海筍正躲著你。」
「準備射擊。」休伯侖端起水下狙擊槍，檢查了一下裡面的導氣裝置。
水下子彈依靠動能來飛行。
為了提高子彈初速和射程，四位武器煉金師給這桿水下狙擊槍加裝了一個獨立的導氣裝置——一個碗口粗細，小臂長短的導氣筒，裡面附魔了一個高威能的風系法陣，可以強化導氣效率，以更猛的氣量推動水下子彈。
整把水下狙擊槍，最昂貴的部件是槍機。
槍膛需要承受住威能超過200點的氣壓，還得有絕佳的氣密性。
休伯侖他們花了大價錢才把這把槍煉製出來。
至於它的威力..
「砰！！！」
狙擊槍發出一聲嘹亮的咆哮。
水下子彈的移動速度快極了，化作一道黑線射了出去，在距離岩石大約20米的敵方，子彈驟然減速，錐形的超空泡出現了。
氣泡像塊霸道的橡皮擦一樣，輕輕鬆鬆地抹掉了岩石的一角，岩石背後的活化海筍瞬間消失，只剩細碎的廢渣在海水中飄蕩。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1秒之內，幾乎是在槍聲響起時，岩石便受到了攻擊。
「太棒了，就是這種衝擊感！」休伯侖興奮地高呼一聲，「碧瞳視界告訴我，我射中了。對嗎？丹妮爾。」
「是的，正中靶心。除了兩隻靠在邊緣的海筍以外，其餘的都死了。」
丹妮爾用影像寶珠回放了幾遍剛才的畫面，用鉛筆畫出了超空泡的作用範圍，簡便地計算了一下殺傷力，「水下狙擊槍的威力驚人，休伯侖。你覺得不敢相信，它的最大殺傷半徑竟然達到了2米，有效殺傷半徑至少為1米。具體數據，還得測量了岩石的狀況才知道。」
「真有意思，或許我得把水下武器的口徑在放大一些，加粗到10毫米以上？」休伯侖摩拳擦掌地說道。
「恐怕…不行，休伯侖。」丹妮爾翻了翻桌上的一本手冊，上面記錄著研發競賽的條例。
「【本次研發競賽中，動能槍械的子彈口徑，不能超過9x150毫米。】這是煉金學派的規定。你現在所用的水下子彈不用填裝火藥，已經發揮出規定口徑下最大的威力。得換個思路來提升水下武器的威力。」
「好吧。總會有辦法的。」休伯侖再次端起水下狙擊槍，朝著剩下的海筍開出一槍，將那塊岩石整個擊碎。
兩人又進行了幾次實戰訓練，其他組員們陪著他倆布置場地。
夏佐和海倫伯格則站在操控台旁，觀摩這一系列操作。
夏佐正在心裡盤算著用碧瞳光束來當作通訊裝置的念頭，一旁的海倫伯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夏佐，你覺得怎樣的防具才能抵抗住水下子彈？我是說，面對面硬碰硬的那種。」
「哦？」夏佐回過神來，短暫思索了幾秒，「嗯..組長，理論上來說，硬度超過110級、韌性至少是80級的高性能煉金合金，可以能抗住超空泡造成的壓力差，但會出現明顯的形變。」
「那生物素材呢？」海倫伯格問道，「你覺得哪些魔物的素材可以抗住水下子彈？」
「這..」夏佐愣了愣，「恕我直言，組長，生物素材想要達到100級以上的硬度很困難..所以，我覺得不太可能會出現能對抗水下子彈的生物素材。」
海倫伯格吸了口氣，抱著膀子沉吟一下，「我有個想法。我打算請一位顧問，來幫我們進一步強化戰鬥傀儡的防禦能力。」
他頓了頓，推了一下眼鏡，「我們的續航、進攻、追蹤能力已經不錯了。仿照水晶陣列設計的指揮系統，丹妮爾和勞麗也在按部就班地進行。唯獨防禦能力，成為了眼下的短板。我想把它補上。」
夏佐認同地點了點，「那麼組長，你想請哪位外殿大師呢？」
「泰森大師，馬爾斯的導師。」海倫伯格說道。
夏佐眼底閃過一絲困惑，「泰森大師？為什麼會是他？我還以為，應該是某位武器煉金學的外殿大師..」
海倫伯格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哈，你或許還不知道，巨型造物學在結構承壓、金屬材料應力理論方面是真正的行家。武器煉金學更擅長製造爆炸，唯有巨型造物學才知道怎麼應對爆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