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有些失望。
看來是沒希望去東大陸了，只能老老實實走精神流法師路線…
“不過嘛，你也不用舍近求遠。”
馬爾斯搓著下巴，思索幾秒。
“泰勒斯閣下說你的意志力不錯，更像狩魔學派的風格。星夜學府里面正好有一個分支的冥想法和狩魔學派相通。
“有八成可能，你會被分配到毒物煉金學系。”
夏佐一挺腰板，瞪大眼睛驚奇地問道：“毒物煉金學系？”
馬爾斯走向書架，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典籍。
《毒物煉金術基礎：毒素的分離》
“砰”
厚重的典籍放到桌上，放出一聲悶響。三指頭厚的書頁，足有上千張的內容。
“毒物煉金術比較特殊，它的煉金產物具有劇毒。學府內重點傳授分離毒素的方法。至于如何使用毒素來制造毒劑..”
馬爾斯的臉色發白，似乎想到不好的回憶。
他艱難地咽下口水，語氣飄忽地說道：
“到時候你上了庫洛夫教授的制毒課就知道了。他不但教你親手制作毒劑，還要求你把毒劑喝下去…”
“那種滋味..”
馬爾斯打了個冷顫，“反正像我這樣意志不夠堅強的人，是很容易反胃嘔吐的。但我可得提醒你，千萬別真的吐出來，否則庫洛夫教授會讓你再制作一瓶喝下去…”
夏佐按住額頭啞笑。
竟然又要開始試藥了，只不過這次喝的是自己制作的毒劑。
他有些無語地晃動腦袋，繼而問道：“那我還要學其他分支的煉金術嗎？”
馬爾斯下巴一點，“那是當然了。只是側重不一樣。你以毒物煉金術為主，順帶著學些其他分支的煉金術。畢竟毒物系的冥想法需要有很強的毒素抵抗力。”
馬爾斯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記事本，翻上幾頁后邊讀邊說道：
“毒素的抵抗力是..找到了。按照院首編寫的后天親和理論，毒素的抵抗力來源于土系抗性。”
“可是，我擁有的是火系抗性..”夏佐眨眨眼。
“所以說嘛，你還有兩成的可能性被分到奇物煉金學系。”
馬爾斯來到書架前走了兩遍，“這里沒有奇物煉金術的典籍…”
“那我就簡單地和你說一下吧。”
馬爾斯指向圖書館里的煉金掛鐘，“這個就是奇物煉金術的產物，屬于奇巧物件學科。”
“還記得做第二輪測試時，泰勒斯閣下讓你拿著的那個元素瓶嗎？那是元素具象學科的作品。”
馬爾斯四處打量，又走到窗前看了幾眼，最后搖頭說道：
“第三個學科叫巨型造物。羅薩克城這里沒有它的產物。事實上星夜城里也不多見。”
夏佐埋頭思索片刻，翻開《毒物煉金術基礎：毒素的分離》閱讀起來。
還是毒物煉金術更適合自己。
奇物煉金術聽上去就很復雜，需要有很強的空間感。
哪像毒物煉金術，最難的環節無非喝下自制的毒藥。在高回血量面前，這不是和吃飯喝水一樣輕松嘛~
馬爾斯眼看對方要沉醉在書海里，趕忙一拍雙手笑道：
“別光顧著看書，先跟我去吃午餐吧。”
…
1個月后的正午。
羅薩克城門大開，衛兵分列街道兩側，把圍觀的平民擋在路邊，空出路中央數米寬的道路。
六匹身形矯健的黑馬走入城內。
長頸上梳理有形的鬃毛烏黑油亮，隨著啼嗒啼嗒的腳步聲上下抖動。
它們的塊頭比一般的馬更加高大，黑色肌肉塊塊分明。
最難得的是訓練有素。
兩只黑色的眼睛里沒有絲毫驚慌，完全對周圍熙攘的人群視若無睹。
這六匹馬拖著三節過于寬大的車廂，目不斜視地在車夫的操控下來到噴泉廣場，沿著圓弧形的道路繞上去，調轉馬車的行進方向。
“吁~”
車夫坐在半封閉的駕駛座上拽緊籠頭，得令的駿馬立刻在檢測站門前停下。
檢測站的侍者把新生的行李塞進車廂下方的夾層。
馬爾斯站在一行人最前頭，向身邊的泰勒斯·美索頷首致謝：
“駐城法師閣下，有勞您護送我們離開羅薩克省。”
全身包裹在黑罩袍里的泰勒斯，盡量壓低帽檐，把整個臉隱藏在兜帽中。
他用煉金道具扭曲自己的嗓音，扮成滄桑老者：
“嗯。斯達瑞爾和夜南的駐城法師，會在各自的守護區域內接應你們。一路上只管放心。”
“那我們就出發了。”
馬爾斯轉身看向身后的新生。
往年的先天親和檢測，羅薩克省每隔三到五年才會有一人符合入學條件。
而今年第一次后天親和檢測，僅是羅薩克城便有4人成為新生，全國上下加起來少說得有百余號人。
學府改制后的第一年，招入的學生數量就比過往數十年之和還要多…
馬爾斯頗為感概地佇立片刻，手臂抬起指向馬車：
“可麗和安茹兒乘坐第二節車廂。小默本和夏佐跟我來，我們去第三節車廂。”
可麗·穆勒的父母穿著白色衣服，站在街道旁揮舞手絹。
小默本·萊利的爹媽，相擁在一起低聲啜泣。
他們倆等車時猶豫不決。
馬爾斯掏出懷表看上一眼：
“去吧，最多5分鐘。我們得趕去北邊關口和其他馬車會合。”
夏佐注視小默本和可麗與各自的家人擁抱在一起，意外地發現安茹兒竟然和自己一樣，沒有人來送別。
“我先上車咯。”
安茹兒俏皮地一笑，似乎早已習慣一個人生活，拎著厚皮箱登上車廂。
原來我和她都是孤兒…
夏佐默然苦笑，背著裝滿書籍的書箱走上臺階。
車廂內裝飾簡約，空間寬敞。
四張床板固定在墻壁上，床邊有半截爬梯。
床板下方是兩排軟座和一張長桌，全都釘牢在地板上，不能隨意拖動。
車廂盡頭有一堵木門。
夏佐打開看了下，這里是盥洗室，既能如廁又可以沖涼。
一根水管從車廂頂棚的水箱接進到盥洗室，分出兩個岔口接在水池的籠頭和淋浴房的蓮蓬頭上。
污水則順著地板中央的漏口直接排向地面。
相比于馬戲團的馬車，星夜學府的車廂配置堪稱豪華。
夏佐滿意地點點頭，把書箱放到桌上，站在車窗前張望街道盡頭的地方。
那里是過去一個月的住處。
這間小平房的房契帶在身上，鑰匙則復制了一把交給奧德麗。
它是夏佐維系與馬戲團眾人的紐帶，從首都寄來的信會被投遞到屋子里。
“該出發了。”馬爾斯在車下催促道。
“爸爸媽媽，磨坊的活兒做不過來，就多雇些人。我會寫信回來的。”
可麗的聲音微顫，和父母告別后關上第二節的車廂門。
“老爹，少喝點酒。媽媽，我走了。”
小默本丟下兩句話，轉身登上車廂，靠在門框后面黯然流淚。
馬爾斯把車門拉上，搖動墻上的銅鈴。
車輪轉動。馬車平穩地駛出城門。有各地的駐守法師在暗中相助，路上暢行無阻。
每日的餐盒從車廂前端的窗口傳遞過來。除了停下來更換車夫和馬匹、補充物資以外，其余時候都在勻速行駛中度過。
…
第三天的清晨。
馬車一路北行，來到羅薩克省與斯布瑞爾省的關口。
夏佐正坐在桌前翻看毒物煉金術的書籍。
異域風情的笛聲飄進車廂。
斯內克的特制笛子！
他匆忙跑到窗前，眼淚奪眶而出。
斯內克吹奏笛子，青蛇在身前起舞。
小丑兄妹做出搞怪的表情。
波派摸著奶油狀的頭發，“嘿，我就說夏佐會哭吧。”
奧德麗抹掉眼角的淚珠，只是笑著，沒有說話，但眼眸中滿含不舍。
馬車從馬戲團四人身邊駛過。
夏佐憑欄眺望漸行漸遠的身影。
突然注意到他們的背后站著一個陌生的倩麗人影，隱約可見淡金色的披肩長發。
看來大姐頭找到新的噴火者了。
夏佐帶著淚花咧嘴一笑，用衣袖把臉擦干，扭頭看到馬爾斯一臉笑意的站在身后。
“那是我的姐姐米菲·莫頓。有她在，馬戲團會很安全的。生意也會不錯。”
夏佐微皺眉頭，“你的姐姐是星夜學府的學生嗎？還是星夜城的噴火者？”
“她比我高一個階層。已經是法師學徒了。雖然施法不是很順暢，但成為正式法師是早晚的事。她加入奧德麗的馬戲團，是學府特意安排的。”
一個法師學徒跟著馬戲團在羅薩克省里周游演出…
夏佐回憶起《冥想法概論》上的內容，這本書是學府學生的必背典籍之一。
按照書的描述，星夜學府的在校學生都是法師仆從。
只要把煉金術學完，通過四門煉金分支的測驗，便能修煉入門級冥想法。
冥想法可以幫助冥想者進入獨特視界，尋找游離在天地間的不羈元素。
冥想者運用意念與不羈元素溝通，順利的話，可將對方吸納入體內，馴化為乖巧元素。
完成這一過程的法師仆從，便成為法師學徒，可以借助體內的乖巧元素之力，釋放一些簡單的法術。
從法師學徒晉升為正式法師，只有唯一途徑：
吸納更多的元素，直到可以憑借它們修練中階冥想法為止。
這就要法師學徒四處游歷，在各地冥想，尋找不羈元素的蹤跡。
馬爾斯的姐姐加入馬戲團，不失為一個雙贏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