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雷公是一位擁眾三萬的黑山頭目,但腦子里從未想過要一統山河,君臨天下。當然了,如果有人真這么勸他了,估計兩人都會被周圍的人當成神經病,該去治一治癔癥了。
他當初投進黑山也不過是為了不被餓死。
如今投降太原,能得到一輩子都揮霍不完的財富,那為什么還要在大山中過那種朝不保夕,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隨后雷公就下令三軍解甲歸田,不求太原一官半職。
張瑞做出批復,賞錢五千萬!
就突出一個壕無人性!
五千萬錢!如果是個有心人,都足以在漢室那里買個九卿之位了。
是否“怕應羞見,劉郎才氣”,還不好說。
但大伙兒對張郎壕氣,那真是羨慕、喜歡的很。
這才是真正能吸引一些小頭目、小渠帥的東西。這些人離封侯拜將的傳說差距太遠,從沒想過封侯之事。也不想被冊封軍職,繼續過刀頭飲血的生活。就想將麾下勢力賣個好價錢,找個穩定的地方享受榮華富貴。
于是整個黑山、河內、上黨境內的匪寇頭目,爭搶著往太原、河東兩郡投靠。
乃至雁門、西河的異族首領都紛紛領部族南下歸化。
這些小部落首領想法也很實在。單于之位怎么也不可能落到自己頭上。與其在草原上擔驚受怕,哪天被其他部落砍了腦袋,霸占了自己的妻女,還不如南下做個富家翁。
引弓之民的榮譽跟我一個手下只有區區數百人的部落首領有什么關系?
無數酋長一夜暴富的消息就像漲了翅膀一樣一夜間傳遍河北大地。
其他人還要千里迢迢的投靠,但有一支胡族部落卻就在河東境內。
聞喜縣,城邑附近到處是殘肢斷臂,尸骸盈城。
趁著白波士卒跟建義中郎將大軍在城頭激烈爭奪的時候,欒提呼廚泉偷偷溜回大營,找到自己正在讀漢室文字的兄長,南匈奴單于欒提於夫羅,略顯激動的說道:“單于,您聽說那個消息了嗎?”
於夫羅皺眉,看著自己毛躁的弟弟,略感失望。頭曼、冒頓單于當年是何等英雄,目光所及之處,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即便強如漢室也不得不派出公主和親。
到如今,單于血脈卻墮落的毫無威嚴,粗鄙毛躁。
只是如今被困在城中,於夫羅也臉上無光,沒底氣教訓呼廚泉,便問道:“什么消息?”
“聽說一個千余人的小部落向太原賊歸順,酋長被賊首賞賜了三千萬錢!”
“三千萬錢!”怕於夫羅聽差,呼廚泉又再次重重的強調了一遍。
於夫羅倒吸一口冷氣,瞬間就英雄氣短了!
劫掠了這么多年,即便貴為單于,於夫羅一次性也拿不出這么多銅錢。
不要以為於夫羅率部劫掠多年就有很多積累。事實上劫掠那點金銀完全不夠數千族人和戰馬的消耗。
若非匈奴擅長牧馬,經常拿戰馬與河東做交易,這數千沒有供給的鐵騎指著劫掠早餓死了。
河東雖富卻也養不了十萬不事生產的白波匪寇和數千糜耗巨大的鐵騎。
於夫羅握緊顫抖的雙手,強迫自己冷靜,分析道:“太原賊不可能因為區區千余人就獎賞三千萬錢。其中必然包含了駿馬、牛羊。”
“他們不到兩千人的小部落能有幾匹馬?最多百余匹,那還剩下接近兩千萬錢呢!”
去TM的冷靜!
去TM的分析!
話音剛落,於夫羅就感覺自己心態爆炸了。
因為兩千萬錢……自己……也拿不出來!
當初張瑞席卷了整個孟縣府庫和縣內豪強私倉才得到五百萬錢。
於夫羅麾下全是匈奴鐵騎,不擅長攻城,當然積蓄不多。
一瞬間於夫羅有些精神恍惚,自己為什么要養這么多鐵騎?既糜耗巨大,又不能攻城。
哦,記起來了,自己是引弓之民的單于!
高貴的龍城血脈,怎能為了區區兩千萬錢而迷失了自我?
穩住了心態,於夫羅皺眉問道:“說這個作甚?”
呼廚泉不假思索的說道:“單于,若是我等投靠太原,能得到多少封賞?怕是要過億吧!這么多錢甚至可以在漢室那里買個三公之位了!”
龍城血脈?
暫時忘記他吧!
龍城血脈能值幾個億?
“汝的意思是向太原賊投降?”
“當然!難不成單于還想給白波賊陪葬?看看戰局!前后不過五天,河東大軍就掃清了城外數十座連營。白波賊連戰連敗,現在連出城一戰的勇氣都沒有!再沒有任何援軍了!吾等困守孤城,不降即死!”
於夫羅內心不甘,以拳重重捶案,嘆氣一聲,說道:“若非天降大雨,鐵騎無法沖擊,怎會讓太原賊如此猖狂?可恨白波賊近十萬眾,卻被區區萬余太原賊輕松驅趕、屠戮。”
感慨過后,於夫羅卻樂出聲來,說道:“若是他張瑞愿以一億錢賄賂吾等,幫他偷開城門亦未嘗不可!先假意投降,拿到金錢后,吾等便尋機離開河東,去幽州投靠幽州牧劉虞,那是個遠近聞名的仁厚之人。正好營中還有當初孝靈皇帝征召吾等去幽州平定張純的詔書!沿路郡縣必不會阻礙!”
當晚,張瑞已經熟睡,卻被親衛急促的喚醒。
入眼是密密麻麻站滿營帳的文臣武將,大營內是一隊隊全副武裝、披甲持矛的將士,人喊馬嘶,籠罩著大戰前的緊張氛圍。
張瑞立即知道發生大事了,否則沒人敢在深夜將自己喚醒。
“發生何事了?”不等穿好衣裳,張瑞便出聲問道。
審配走出隊列,在張瑞耳邊小聲說道:“匈奴單于於夫羅打算做我軍內應,為我軍打開城門。”
張瑞動作一頓,問道:“是否有詐?”
對此審配肯定有所判斷,便直言說道:“來聯絡的是匈奴左賢王欒提呼廚泉,乃南匈奴單于唯一存世的血脈兄弟,應該做不了假。只是他們有個要求。”
“什么?”
“他們乞求封賞一億錢!”
張瑞莞爾一笑,說道:“去把欒提呼廚泉帶過來,某親自跟他談。”
片刻后,欒提呼廚泉被帶進大帳,只是這位左賢王,畏手畏腳,像是被大軍刀劍所震懾的模樣。
張瑞也沒時間搭理他是否在偽裝,直接問道:“爾等愿意投降?”
呼廚泉連忙問道:“某聽聞其他部落投靠太原得封賞三千萬錢,吾等鐵騎數千,投靠河東能得一億封賞否?”
張瑞笑容滿面,別說一億,現在就是張口要十億,張瑞也敢答應。反正死人是沒辦法跟自己要賬的。
隨即便裝作十分熱情的模樣,走到呼廚泉身旁,拍著他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堂堂南匈奴單于,怎能與一區區酋長相提并論?若單于愿助某一臂之力,某不吝以兩億錢饋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