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白夜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起身繼續去工作。

這里的辦公環境和辦公設備真的不怎么樣，只有電腦配置是最頂尖的，他在這張質量不怎么樣的沙發上稍微睡了一會兒，就覺得脖子酸痛。

境白夜摸了摸脖子，坐在辦公椅上，決定下次見到BOSS時就提議換個辦公地點。

“暗夜男爵”是負責保護組織內網安全的特殊病毒，防御的功能大于入侵，目前還在詳細設計階段，等到設計完就是建立初步模型、編寫詳細代碼、進行測試和多次修改。

BOSS給了他整整一年的時間，所以境白夜沒有太著急，該分攤給信息組其他人就分攤過去，沒有大包大攬趕進度。

時間轉眼到了5點40分，境白夜抽空給安室透發去接他的地點，進行今天的收尾工作。

咚咚。

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境白夜抬頭看去，是原佳明拿著個信封站在那里。

“進來吧。”他放下手機，“有什么事？”

原佳明將信封放在辦公桌上，小心推到他的面前：“這是雙塔摩天大樓開幕典禮的請帖，學姐不清楚你的地址，于是一起寄到了我那里。”

知道目前那位常磐集團社長已被庫拉索替換的境白夜拿起信封，沒有當場拆開，收回自己的灰色公文包：“差不多該下班了，你們收拾一下，能準點走就準點走吧。”

原佳明點點頭：“其實我還想問一件事情……”

“想問什么直接說。”境白夜停下收拾的動作看向他。

“你之前說過你要去旅行，會給我們一周帶薪休假……”原佳明有點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問一下，具體是什么時候？”

境白夜想了想：綠川辛是這周進行代號考核，同時XYZ雞尾酒會在這周六被處理掉，他想綁架雪莉只是他一直找不到情報的狗急跳墻行為，動物園組織內部不清楚她的具體信息，那么諸星大可以在他死后從雪莉那里撤回來……

其實下周就可以去了，不過再問一聲組織內有沒有任務比較保險——綠川辛剛得到代號，他不想他在BOSS或琴酒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再去確認一下，明天告訴你。”境白夜回答，然后又問，“你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用假期嗎？”

原佳明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是這樣，我有家人最近摔傷了，只有我能去幫忙照顧一下……”

如果面對的是組織其他人，原佳明絕對不會多嘴去詢問假期，就算再著急，也只能放在心里。

可他知道面前的少年不一樣，所以他鼓起勇氣來詢問這個手上同樣染著鮮血、氣質卻出人意料干凈的小上司。

果然，他看到境白夜沒有生氣，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

“這樣的事以后你可以早點說，就算沒有假期，我也會給你休息的……這樣好了，這周和下周你都放假，要是不夠再和我說，我會根據對方的傷情或病情來延長。”

境白夜看著他：“以后你們有急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不會仍然逼著你們工作。”

原佳明連連點頭，一臉感激地走了。

到了6點，境白夜準時離開，這次他仍然去公園等人。

離夏天越來越近，白天時間越來越長，這個時間天空沒有全黑，遠處的天邊燒著一片火焰似的晚霞。日本人喜歡把這段時間叫做“逢魔時刻”，他們篤信這是一個被詛咒的時間。

公園里人不多，境白夜拎著公文包和便當盒，找到經常坐的那張長凳上坐下，等著安室透開車來接他。

他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看了眼昨晚和琴酒的通話記錄，時長2分鐘。

昨天晚上境白夜回到安全屋后，BOSS給他發來了郵件、告訴他琴酒沒接電話的原因，過了幾分鐘后，琴酒就給他打來電話。

這位小小報復了他一下的勞模完全不理他的不滿——竟然拿手下的生命去威脅他——只提醒了他兩件事。

第一，這幾天去練習狙擊，在暗殺前練一下手感；第二，遇到赫雷斯白蘭地時，不要上前去打招呼。

不同于他需要翻交際板塊才能想起這是哪位的戴吉利，他有六年多沒有見到赫雷斯，仍然可以清晰記得這人的姓名和長相。他和弗里德曼一樣，是組織送出去的臥底。

境白夜在那時從沒問過赫雷斯任何關于他工作上的事，他也不會對當時只有七歲的他說，赫雷斯在組織里的接頭人是琴酒。哪怕琴酒人在美國期間，他有情報也是先向他說明。

這人天生一副好人臉，戴上眼鏡后更是看上去溫和無害。如果要從10個人里要找出1個嫌疑犯，他絕對是最后被懷疑的那個。這是人的氣場問題，和琴酒以及諸星大截然相反。

假如要用一種動物去形容他，境白夜覺得最適合的是銀環蛇。

——性情比較溫和，很少主動攻擊，受驚后甚至會逃跑，真感到威脅后會張口咬人，傷口看似不腫不痛，只讓人想睡覺……然后在迷迷糊糊間呼吸衰竭、全身癱軟死去。

境白夜有點可惜不能和赫雷斯聚聚，可他清楚琴酒提醒的原因。

臥底工作是很危險的，和東家的人接觸越多、暴露的風險越高。他們作為同事就算無法幫忙，至少也不能去拖他后退當豬隊友。

他上次和赫雷斯交流是在半年前——潘諾請他去巴黎迪士尼樂園玩，他們一起看了煙火燈光秀，他把照片發給了貝爾摩德、告訴她他在巴黎過得還可以……然后不知道為什么，她把照片發給赫雷斯，赫雷斯之后給他發了一封問候郵件，順便夸了句潘諾的相貌。

“……”

境白夜握緊了手機，他發現自己又想起了潘諾。

明明那個毀了他家的法國臥底死了快2個月了，他該像琴酒那樣忘記被自己殺死的人的臉，可結果正好相反，他想起他的次數越來越多。

其實他真的很喜歡他……如果他沒有毀掉他的房子，他愿意不要朗姆的獎金、在他臥底身份暴露后放過他……

境白夜嘆了口氣，不再去想那些事。一輛他熟悉的馬自達從遠處開過來，他正要起身，忽然感到手機一震。

【我家里好像被人潛入了。——快斗】

是黑羽快斗給他發來的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