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音樂室門口旁邊墻壁上的李情深,看到凌沫沫發來的消息,低垂著眼皮輕笑了一聲,單手持著手機,慢條斯理的按了幾下。
【Enson:神話有你說的這么過分嗎?】
凌沫沫看到Enson秒回復的消息,想都沒想就在手機上快速的敲了一通。
【沫沫妖精:你要相信我,那個變態是絕對可以做出來這種事的,在他身上,只有更過分,沒有不過分。】
李情深看著屏幕上進來的消息,一時沒忍住低笑出聲。
凌沫沫和人微信聊天,習慣性的發表情包。
她點完發送之后,在表情包庫里翻了幾下,總算找到了個特別貼合李情深的圖文,她剛想點發送,音樂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凌沫沫嚇得手指一抖,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音樂教室里本來就安靜,她手機落地的那聲響,顯得特別突兀刺耳。
凌沫沫低著頭,生無可戀的閉了閉眼睛,恨不得立刻一頭撞死在鋼琴上。
李情深端著一杯茶,不緊不慢的關上門,走到正前方的茶桌前,把杯子輕輕地放下,然后轉身沖著凌沫沫這邊走來。
凌沫沫聽著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緊張的把腦袋往下又垂了垂,認命般的等著李情深的訓斥。
腳步聲停止了,音樂室里又靜了下來,她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來李情深的說話聲,她忍不住抬起頭,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了李情深一眼。
他面無表情的站在鋼琴旁邊,眉目淡漠的臉上看不出悲喜,他頭微垂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他腳尖前正好是她摔在地上的手機。
面對這種社死的畫面,凌沫沫暗暗地咬了咬牙齒,又開始在心底盤算著自己用多大的力氣能磕死在眼前的鋼琴上。
李情深緩緩地抬起頭,掃了一眼面前低頭垂首的小女孩,問:“這誰的手機?”
凌沫沫:“……”故意的吧。
李情深看她不說話,“嗯?”
凌沫沫攥了攥手指,“……我的。”
李情深輕嗯了聲:“剛在玩手機?”
凌沫沫沒說話,腦袋垂的更低了。
李情深又問:“五十遍鋼琴鍵都彈完了?”
凌沫沫搖了搖頭,底氣不足道:“沒。”
李情深靜靜的問:“沒彈完就玩手機?”
凌沫沫又不說話了。
她本以為李情深接下來會教育她幾句,哪知道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音樂室又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實在是摸不透這到底是什么個氛圍的凌沫沫,再次偷偷地看了眼李情深。
他的視線又落在了他的腳邊,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手機,眼神深邃,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情深但凡是挖苦她幾句或者訓斥她幾句,她反而不會這么慌張。
看著他這副模樣,凌沫沫心底愈發的不安了,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又過了十來秒鐘的樣子,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氣氛的凌沫沫,剛想開口主動認錯,李情深突然出了聲:“手機不想要了?”
凌沫沫眨了眨眼睛,抬起頭:“啊?”
李情深:“等著我給你撿?”
凌沫沫又啊了聲,然后飛速的搖了搖頭,“不……”,險些說出來不敢這兩個字的她,下意識地收住后面的話:“……不是。”
說完,她飛速的彎身撿起自己的手機,然后放在一旁。
凌沫沫以為接下來是他發現她玩手機的重點戲,哪知道李情深什么話都沒說,轉身走回了落地窗前,拉開一張椅子悠閑的坐下。
凌沫沫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向李情深。
他剛剛出去了一趟,是被人附體了嗎?居然沒罵她?
在她一臉見鬼的表情中,沒等到鋼琴聲的李情深,往她這邊不冷不熱的看了過來。
凌沫沫急忙收回視線,乖乖的抬起手,繼續按鍵。
途中有李宅的人來送午飯,李情深下去拿的,凌沫沫這一次學乖了,沒敢亂開小差,端端正正勤勤懇懇的彈琴。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樣子,音樂室的門被推開,李情深看了眼專注彈琴的小姑娘:“吃飯了。”
不等凌沫沫開口,他轉身先下了樓。
凌沫沫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拿著手機,一邊往門外走,一邊打開了微信。
【Enson:既然你都這么肯定了,那我現在也有點相信它能做出來這種事了。】
凌沫沫回了個哭泣的表情。
【Enson:?】
【沫沫妖精:嚇死寶寶了,寶寶剛剛被他抓了個正著。】
【Enson:然后呢?他罰你了嗎?】
【沫沫妖精:那倒沒有,也不知道這個變態那會兒下樓經歷了點什么,竟然什么也沒說我,現在想想,都覺得像是在做夢,簡直是不可思議。】
【沫沫妖精:沒想到,不近人情的神話也有人性的時候。】
發完這條消息,凌沫沫看李情深不在一樓,知道他已經在餐廳里等著了,連忙收起手機,加快步伐。
小跑到餐廳門口,她腳步立刻乖巧了下來,淑淑女女的走了進去。
李情深坐在餐桌前,見她進來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好奇的往他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在盯著手機看,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唇角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凌沫沫走到李情深的對面,拉開椅子的時候,發出了一些聲響。
李情深這才收起手機,抬頭看了她一眼:“洗手了嗎?”
凌沫沫:“……”
三秒后,凌沫沫乖乖的走到廚房,打開水龍頭認認真真的洗了一把手。
李情深一直都沒動筷子,一直等到她洗完手坐下來,才端起碗。
李情深吃飯的時候,習慣很好,不愛說話,而且吃飯的速度很慢條斯理,一頓飯能吃上半個小時。
凌沫沫每次吃完,看他還沒放下筷子,只能陪著他繼續坐著,為了表現的自己也還沒吃完,她每次都是拿著筷子一點一點的撥著菜,很大一會往嘴里塞一小口。
李情深終于放下了筷子,凌沫沫跟著他也停了下來,“老師,我下午和昨天一樣跳舞嗎?”
李情深沒說話,抽了一張餐巾紙慢慢的擦了擦唇角,然后微微的靠在餐椅上,抬起頭看向她:“不。”
不跳舞,那做什么?
凌沫沫看著李情深:“那我要做什么?是上體態課?還是……”
沒等她說完后,李情深往她這邊看了一眼:“都不是。”
他端著手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下午繼續彈琴吧。”
凌沫沫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在她一臉驚呆的模樣中,李情深不緊不慢的放下水杯:“不過這次不是彈五十遍,而是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