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情深將凌沫沫的衣服扔在了一旁,又打開了一旁的噴頭,給凌沫沫身上沖了一遍,拿起浴巾,包裹住她的身體,慢慢的給她擦干凈了身體。
凌沫沫從張路南別墅出來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知道離李情深能有多遠就有多遠,便隨便找了個方向悶頭往前走,誰知,過了沒多久,居然下起了大雨。
她身上的禮服沒一會兒全都濕透了,高跟鞋在雨水里走丟了一只,她只能脫掉另一只,赤著腳往前走。
她出身談不上有多好,雖然父母死得早,但外祖母從未委屈過她,把她養的一點也不比那些父母健全的孩子差。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幸運的人,從未因為只有外祖母一個親人自怨自艾過,可她在今晚的大雨中經過一個櫥窗,無意之間透過玻璃,看到自己精心做好的發型凌亂的垂在身后,臉上的妝容被雨水沖花的樣子,本來還想著找個地方躲雨的她,一下子情緒崩潰了,蹲在地上借著雨聲哭了出來。
她沒覺得自己有多對,但她也并不覺得自己全錯,但凡是她能活在陽光下,她絕對不會讓自己躲在黑暗里。
她比誰都更希望自己能活的美好光明,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她已經被簡晨曦逼到這種絕境,學業毀了,人生也毀了,她若是再沒點小心機和小心思,她還能活嗎?
她當然看出了張路南的不懷好意,可她之所以沒拒絕他那支舞,是因為她拒絕不起,像她這種人,真的沒什么資格談清高。
陪張路南跳一支舞,被他吃點豆腐,能拿到張一導演那首主題曲,對她來說怎么算怎么劃算。
她回不到從前了,再也不是那個一心只想著夢想的凌沫沫了,她的世界多了權衡利弊。
所以李情深的那些話,她雖然因為和Enson的關系無從反駁,但心底還是有些委屈的。
她若是有他那樣的出身,她也可以做到只談夢想。
雨水打在身上很冷,她蹲在地上,始終沒有起來。
她知道這么淋下去,她會凍病的,可她在那一刻腦子里冒出一股很喪很灰暗的念頭,就這么凍病了病死了也挺好的。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是李情深打來的,她并不想接,直到她看到了Enson。
她聽到Enson讓她老地方見的時候,她真的有點心生荒涼,她想拒絕但又無從拒絕,她抱著自暴自棄的態度,上了Enson安排的車,渾渾噩噩的來了皇宮,她想,隨便吧,反正她已經這樣了,可是她怎么都沒想到,Enson沒像從前那樣直奔主題,而是這般溫柔的待她。
凌沫沫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她僵硬的站在那里,任由Enson細細的把自己身上的水珠擦得一干二凈,又任由Enson把她抱出了浴室,輕輕的把她放在了床上。
凌沫沫身體一僵,隱約預感到Enson接下來要做些什么。
她緊緊的抓住了床單,在Enson的手伸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想要躲,但她發現落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一條毯子。
她愣了愣,緊接著她感覺到Esnon把毯子拉了拉,裹緊了她,然后Enson不知道在床頭柜上摸找什么,過了一小會兒,他端著一個保溫杯遞到了她面前:“淋了那么多雨,喝點姜湯,不然會感冒。”
凌沫沫心底微微一顫。
原來Enson把她放在床上,并不是要跟她履行交易,而是怕她冷……
她想到剛跟他在黑暗中給她洗澡的場景,耳邊一紅,心跳的速度更快了。
她在黑暗中,掀起眼皮往他坐著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伸手雙手,接過杯子,雙手捧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來。
姜茶入腹,胃里很快就暖了起來,連帶著她的心也跟著仿佛暖了一些。
姜湯熬了很多,保溫瓶很大,凌沫沫抱著瓶子喝了一小會兒,便將保溫瓶還了回去。
李情深接了過來,將保溫瓶放在了一旁,然后掀開被子:“躺下睡覺吧。”
凌沫沫沒想到他真只是見見她,詫異了下,乖乖地躺在床上,李情深給她蓋被子的時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被他打過的臉,有點疼,她沒忍住輕抽了一口氣。
冰袋的刺骨的涼,讓凌沫沫渾身打了個哆嗦。
李情深隔著被子輕輕的拍了兩下她,像極了安撫。
凌沫沫記不清有多久沒人這般溫柔的對她了,她恍了下神,在黑暗中盯著Enson那團黑色的身影發起了呆。
過了好一陣兒,李情深才把冰袋拿開:“還疼嗎?”
只有三個字,凌沫沫不知道為什么,這三個字突然間就觸及到了她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個位置。
許是今夜,受到了太多的委屈無處宣泄,許是那一會蹲在大雨里,孤苦單單的時候,心底太過于悲涼,現在的Enson竟讓她產生了一種在極度黑暗中看見了一抹光亮的錯覺。
凌沫沫心酸了一下,眼淚不爭氣的又落了下來。
李情深等了半晌沒有等到凌沫沫說話,剛要再開口,卻感覺到自己放在她臉邊的手指一濕,他身體一顫,下一秒指尖撫摸上了她的臉,碰觸到她眼角不斷溢出的淚,他嗓子有些發堵:“怎么了?”
沫沫抬起手胡亂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淚,她那會兒已經哭了挺久的,她都以為自己哭干了眼淚,可這會兒她竟然眼淚越掉越兇了。
李情深有些手忙腳亂的幫她擦著眼淚,他不善哄人,更何況此時面對著的還是凌沫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房間里很安靜,他沒說話,她每落一點眼淚,他就擦一點。
到了最后,他看她眼淚流了沒完,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的他,微微停頓了一秒,伸著手把她攬入了懷里,跟哄孩子似的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
或許是被他的溫柔感動了,也或許是被他沉默的耐心感化了,也或許是憋在心底太難受,她竟然對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傾訴欲,這般想著,嘴里已經悶聲吐出了一句:“他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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