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知若很干脆地應道，“潘大夫人見過哪個府上讓別人家姑娘從自家大門出嫁的？宋家會愿意這樣做嗎？”

  大郢朝有不少富貴人家都會收留遠房或者旁支的孤女什么的，或者是親戚家的女孩因為各種原因留在府里小住，也經常會借著府里的地位幫助那些“表姑娘”們說親，當然，有的其實是利用表姑娘們聯姻或者換取利益。

  只一點，無論是什么樣的表姑娘，都不會從府里正門出嫁，實在不能回自個兒家去成親的，也只能從側門或者偏門出嫁。一種說法是，避免帶去府里的財氣和福氣；另一種說法則是避免無端的關系牽扯。姑娘從哪家的正門出嫁，一般就被認定為是新娘的娘家，也就是說，默認多了一門姻親關系。

  知若心里冷笑，黎家這是打的什么算盤？欺負他們尹家沒有長輩當家不知道習俗慣例么？還是以為在德妃當眾算計她之后，在她這里還有天大的面子？

  “……”宋氏一哽，“那不是……不太一樣嗎？你們終究還是……”

  知若就那樣似笑非笑地看著宋氏，也不說話，讓她終于說不下去了，皇上那句“尹昭的尹家”現在可以說是眾所周知。

  宋氏沒有想到尹知若如此敏感，且絲毫不給德妃或者她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你們終究曾經是一家人，”宋氏不得不換了說辭，“就算不看在德妃娘娘的面子上，我難得做一次中間人，你也得給皇后娘娘和我們英國公府面子吧？”

  “潘大夫人記性真不好，”知若搖了搖頭：“我容他們暫時留在府里，就是看在德妃娘娘和您的面子上了。說到皇……”

  “皇后娘娘和我們英國公府的面子還輪不到宋氏你這么糟蹋，”英國公人未到聲先到，憤怒的聲音打斷了知若的話，也直接讓宋氏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以為國公爺帶潘舒靈去宮里了，沒想到來了尹府，尹知若竟然也不說一聲，真是可惡！

  “老……老太爺，”宋氏強打笑顏，“這不是……尹輝他們畢竟是知晴的娘家么，知晴怎么說現在也是我們英國公府的人”上次她幫德妃和黎家算計尹知若，老家伙差點沒讓老爺直接休了她，她可不敢再在老家伙面前提德妃，老家伙最看不得他們參與宮里的任何事。

  “嗤---”剛走到門口的潘家銘一聲冷嗤，“尹貴妾剛剛落了胎，也不見大伯母去看一眼，倒是如此關心人家娘家堂妹從哪個門出嫁，竟然還打著皇后娘娘和我們英國公府的名號威脅人。我倒是好奇了，德妃娘娘到底給你那娘家侄兒安排了什么差事，值得你如此賣力？”讀書啦

  “你怎么知……？”宋氏驚恐地瞪著潘家銘，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回頭，果然看見國公爺臉如黑炭，“我……，他……”若是知道英國公和潘家銘今天都在尹府，打死她她也不敢過來走這一遭，還不是認為今天文舉放榜，尹知若心情比較好，而且必要之時可以拿尹知若兩個弟弟的前程名聲威脅她么？

  正在喝山楂蜂蜜水的潘舒敏也被國公爺的黑臉嚇了一跳，手上的杯子“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碎片四濺，更是讓英國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是無禮又丟臉！他以前究竟為什么會認為這個孫女比嫡孫女靈兒活潑大方有靈性的？

  潘舒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跟我沒有關系，是有個什么紅嬤嬤威脅娘說如果娘不能讓尹知若答應，德妃娘娘就要將皇后娘娘當年壞了身子不能再生孩子的真相……唔……”

  “你這死孩子胡亂說什么？”宋氏瘋了一般地沖過來捂住了潘舒敏的嘴，她真沒想到紅嬤嬤威脅她的話竟然讓敏兒聽到了，那會兒敏兒不是睡著了嗎？可惜，等她反應過來潘舒敏在說什么的時候，潘舒敏的話已經快說完了。這死孩子，平日里讀書都不見記性如此好。

  真相？什么真相？英國公和潘家銘都驚呆了，當年還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替當今皇上、當年的太子擋刀掉了胎兒，還傷了身子再不能生育，這事后面有什么不能告人的所謂真相嗎？還同宋氏有關？

  尤其潘家銘，恨得眼睛都紅了，他知道自己爹娘的死同大房脫不了干系，沒想到連皇后姑母都是被大房所害。幸虧他無意中聽到丫鬟討論，故意請祖父過來抓包，否則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發現端倪？這么多年都沒有人懷疑過那件事。

  潘家銘身后的蕭峰也是大吃一驚，德妃給宋宏圖謀差事的事他們是知道的，但還真是錯過了什么紅嬤嬤對宋氏的威脅，想來是幾日前宋氏帶著潘舒敏去福韻長公主府參加宴請時候的事。

  “走，先回府去再好好審，”英國公對潘家銘道，然后轉向知若：“不好意思了若丫頭，家丑鬧到你這來，下次我讓銘小子專門來給你們道歉。不過有一點你放心，英國公府向來不會做仗勢欺人的事，更不會逼迫你給誰面子。”

  知若安撫道：“國公爺折煞知若了，誰家都有些糟心人糟心事，知若不會介懷，更不會懷疑到英國公府百年來的聲譽。”

  英國公頓覺一顆心熨帖多了，若丫頭真是一個善解人意又大方知理的好孩子。不過他這會兒的心情確實糟糕透了，急著回去問出真相。皇后嫡女沒有親生兒女的事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本來只能怨老天不公，不想今天卻突然有人告訴他事出有因，還同他這個兒媳有關，他有一種被澆了一頭狗血的感覺。他還想知道的是，他一直以來最寵愛的那個兒子知不知道，有沒有參與？

  送走潘家人，知若也是唏噓不已，她已經知道當年太子府的刺殺事件同德妃有關，沒想到皇后娘娘壞了身子不能再生育的事還同英國公府大房有關，那么潘家大房有沒有參與刺殺事件呢？整件事的主導和策劃者又是誰？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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