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十一假期過去了。
學校恢復了往日的生機。
陸陽也來到綠城第二人民醫院。
在修養了幾天之後，蠻子的膝蓋終於消腫了，醫生也馬上就安排了手術，小姥爺時不時不見人，錢小娟一個女人，忙前忙後顧不過來，手術這天陸陽也過來幫忙。
手術室外。
二人坐在椅子上。
錢小娟神色緊張，時不時的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搭在褲子上的手指，都微微有些發抖……看的出來，她十分擔心自己的弟弟。
「小娟姨，別擔心……蠻子這是小手術，不會有什麼問題。」
陸陽安慰了一句。
錢小娟是地地道道的農村人。
不太能區分手術的危險程度，感覺進入手術室，都十分的危險。
「我……我沒事……」
錢小娟說道。
錢小娟比蠻子大了五六歲，小時候他們也一塊玩過，不過那個時候錢小娟比較老實，更像是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陸陽和她聊著天，緩解一下她現在緊張的感覺。
「小娟姨，你現在在老家做什麼啊。」
錢小娟說道：「之前沒上班，就做做農活……以前帶孩子，現在小孩子上學早，我女兒去了幼兒園，我也找了一個活干。」
「哦，我姨夫呢？」
陸陽知道錢小娟嫁人早，老公也是農村人。
錢小娟說道：「他跟著縣裡的人，去國外打工了，一家多沒回家了，說是簽約了三年，還得一年多才能回來吧。」
說起自己的老公，錢小娟面色緩和了一些。。
他說道：「他在外面也很辛苦的，每年賺的錢，都會打回家……」
「哦，那是挺辛苦的。」
聽到錢小娟老公出國了，陸陽倒不意外。
這幾年流行出國打工，不少偏遠地區的人，都會拿著護照和簽證跟著中介一起出去，當然，不是以後網上經常可以看到的那種電信詐騙和殺豬盤，是真的打工……主要是在新加坡，非洲，工資雖然也不是特別高，但比國內進工廠要強多了。
當然，缺點也是顯而易見的，太遠了，回家一趟容易，一簽約就是幾年，干不完的話，押金是不會退還的。還有外面，生活環境和國內不一樣，有些人水土不服，或者得了重病，可能就會永遠留在外面了。
「沒辦法啊，他爸媽生他比較晚了，又只有他一個男孩，現在老兩口都六十多了，出去打工都沒有地方要了，只能在老家幫人做做小工，我婆婆在家幫我帶孩子，一家人都得靠他養活。」
錢小娟將自己的家庭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陸陽問：「小娟姨，你剛才說你也找了個工作，是在老家嗎？你做什麼工作？」
「哪有什麼好工作，我在一個飯店幫忙，也就打掃打掃衛生……幫忙擇菜洗菜……一個月一千五百塊錢。」
錢小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畢竟，這個工作不體面，賺的實在是有點少了。
「難怪你手上好多地方都裂開了。」
陸陽剛才注意到錢小娟的手，上面裂痕很多，估計就是長時間在水裡面泡著造成的。
飯店的工作，陸陽當然知道。
每天辛辛苦苦，還賺不到什麼錢，還不如出去當一個服務員。
想了想，陸陽說道：「我記得小時候，你經常幫蠻子補衣服，你不是會用縫紉機嗎？怎麼不去恆源制衣廠去試一試，那邊待遇高，最近還在招人，需要不少工人……」
提起這個。
錢小娟笑了笑，說道：「小陽，你也太看的起我了，我這點手藝，幫忙縫個補丁還行，那種衣服我可做不來，而且，人家恆源要求很高，我去了，人家不給我趕出來才怪。」
「這可不一定。」陸陽笑了笑：「你還年輕，不會可以學嘛，而且還有底子在，不怕什麼，怎麼不去試試，又不少一塊肉。」
見錢小娟不以為然的樣子，陸陽接著說道：「小娟姨，在飯店做，沒什麼前途，把身體弄壞了，還賺不到什麼錢，你去制衣廠，好歹可以學一門吃飯的手藝，以後去哪裡都不愁找不到的工作……你去試試吧，我有一個朋友，在恆源制衣廠當管事的，我和他說一聲，你過去應該可以進去。」
「真的？」
錢小娟有些不相信。
陸陽雖然是大學生，但怎麼會認識恆源制衣廠裡面的管事的。
「當然是真的。」陸陽笑了笑，說道：「不相信的話，你回去打聽一下，他叫柳大江，反正，機會已經給你說了，你要不抓住的話，我也沒辦法……」
錢小娟將信將疑，但在心中已經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可以去恆源制衣廠工作的話，那可比現在體面多了，而且一個月賺的錢，也比現在多好幾倍，等穩定了下來，一年之後，家裡那位回來了，也不能繼續出國去打工了。
若不是生活需要，誰不想一家團團圓圓在一起？
手術大概持續了兩個多小時。
期間小姥爺始終沒有出現。
錢小娟打了兩個電話，但都沒有人接聽……
陸陽也很無奈。
自己兒子做手術都不出現，這當父親的也是真的夠了，真不知道，他跑到綠城來幹什麼！
城西。
一處建築工地。
附近原本應該工作的工人，都停了下來，圍在一個吊塔的下面，切切私語……
有人抬頭看上面，只見在吊塔，離地十來米的位置，有一個小老頭坐在上面。
過了一會。
幾個帶著白帽子的領導走了過來。
「錢長富，你趕緊下來……我剛才不是說了，等你兒子出院了，該多少錢，我們報銷多少錢，你這是在幹什麼……」
有人沖著吊塔上的人喊道。
錢長富看了下面，不為所動，他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萬一我兒子好了，你們賴賬怎麼辦？你們這些當老闆的，壞的很……我剛才問了，你們就是想拖延不給錢，我今天必須要拿到錢……不給錢，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嘴上說的硬氣，但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錢長富的手卻死死的抓住旁邊的欄杆。
「有什麼事情，下來好好說，我們不是騙你，工傷我們會負責……你先下來。」
「不行，不給我，我就不下來。」
下面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其他一個說道：「錢長富，你說吧，多少錢，我們準備一下。」
「十萬，至少十萬……十萬塊錢買我兒子一條腿，你們賺大了。」
錢長富大聲的說道。
圍觀的工人，一個個神色異樣，這話聽得怎麼有些怪怪的……
「你先下來，錢我現在就去準備……」
「不行，我必須看到錢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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