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劉備在雒陽的狀態和生活之前,劉琦並沒有產生這樣的想法,但是現在,劉琦卻覺得這個碟中碟的任務非他莫屬。
如今他連錢他都開始借了,小子若是傳到王允的耳朵里,劉琦覺得以王允的心性,不可能不來挖劉備的牆角。
劉備放狗跑馬,喜愛錦緞華服,一天天不務正業,活脫脫的紈絝子弟,同時他又是劉氏宗親中的重要一員,這樣的人王允若是不招攬,劉琦就真覺得自己看錯他王允了。
眼看着跑馬的比賽已經進行了數場,即將進入尾聲,典韋便大步流星的向劉琦和劉備二人走來。
來到了劉琦面前,典韋遂給劉琦獻上了一份書信,道:「君侯,那邊有個人,自稱乃是太傅府邸中人,特來向君侯送上太傅手書,請君侯一觀。」
劉琦聞言笑了,伸手沖着典韋勾了勾手指,讓他將手中的縑帛遞給了自己。
典韋伸手將那份王允親自寫的書信遞給了劉琦。
劉琦展開來看,嘴角的笑容越發深刻。
劉備在一旁看見劉琦的笑容愈發深刻,問道:「伯瑜,王允信中所言何事?」
「王太傅連續好幾天見不到我,服軟了,想要約我見面一敘……不去他府上,隨便什麼地方,讓我選?」
劉備的臉上也露出了喜色:「這是好事啊,看來此佬也是一個注重風評的人,雒陽城中如今盛傳之事,對王太傅來說,太傷聲望,如今他到底也是服軟了。」
這種事情,劉琦心中自然是非常清楚的,他站起身,在原地轉了三圈,突然轉頭對劉備道:「叔父,看來咱們倆適才商議的事情,此番成矣!」
劉備聞言一驚:「這麼快?」
「機會就是來的這麼快……叔父過來,咱們兩個商量一下該如何做戲。」
……
少時,便見典韋引著那名王允的手下來到了劉琦的面前。
劉琦看着那名使者,淡淡言道:「王太傅連續十日都不曾見我,今日這是怎麼了?」
那使者一臉笑容地沖着劉琦拱手道:「王太傅年齡大了,這幾日來偶感風寒,身體不適,一直卧病在床根本沒法見客。」
「生病了?」
「生病了!」
「王太傅生病,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那使者無奈一嘆:「劉鎮西明鑒,王太傅在京中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身系天下安危,太傅得病,絕不能讓旁人得知,以免引發天下大亂。」
劉琦心中冷冷一哼,面上卻是恍然道:「原來如此,似此就不奇怪了……不過你們太傅也着實是冷淡,我身為外藩,進京一次委實不易,太傅有病在身不願讓人知道,但讓手下人私自告訴一聲總可以吧?弄的我十日拜府,十日不得召見,傳將出去,卻是讓整個司隸之人作何感想?」
那使者忙道:「太傅前幾日病情頗重,神思不屬,這些事情一概處置不得,我等府中下人也不能僭越行之,只是委屈了劉鎮西,太傅身體稍好,得知劉鎮西拜府十日不得見,勃然大怒,深責府中諸人,並專程着我來見劉鎮西,還請鎮西將軍萬勿見怪。」
正說話之間,卻見劉備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劉琦的面前,着急忙慌地道:「伯瑜,再借些錢與我,適才又輸了兩場,欠了御史大夫家的公子三萬錢!你且弄些白瓷與我,待我回了本,一併還你。」
劉琦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他重重地咳了一聲,道:「我這裏有客人,你的事稍後再說!」
「休胡說,賭馬的地方,來的什麼客人?快快借錢於我……」
話還沒等說完,便見劉琦猛然一抬頭,憤怒道:「叔父,我敬你乃是我之長輩,又是屢立戰功之人,故不願惹你,你今日賭馬買華麗衣服,前前後後問我借了多少錢?你自己心中沒個數么?」
劉備見劉琦吼他,頗為不悅。
「咱們在蜀中,在關中,在并州出生入死之時,你與我說同享太平,安樂富貴,我為了保你還受了傷,如今回了雒陽,正是享福的時候,你如何卻不認我了?」
劉琦怒道:「我若是你知道你是這般死狗扶不上牆的人,我原先就不會認你!錢給你我不心疼,問題是你照鏡子看看你一天天做的都是什麼事!」
「賭馬博錢,走犬放鷹,買華服,呼朋喚友,放縱濫飲,你自己說哪一件能擺的上枱面?」
這話說的其實頗重了,別說是劉備,便是那名代錶王允來見劉琦的使者聽着都不是滋味。
不過劉備偏偏麵皮極厚,他沖着劉琦長長作揖,道:「總之,今日你不借我錢,我怕是就走不出這個地界了……那御史大夫的公子心性狹隘,我適才跑馬前與他置氣鬥嘴,如今他勝了,我若付不出錢,他豈能放我離去?」
劉琦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行了,少廢話……你去找那位公子,告訴他若是要錢一枚沒有,讓他自己拿馬與你私下再賽一場,他若是贏了,你除了賠錢之外,還從他胯下轉過,他若是輸了,你與他之前的債一筆勾銷!」
劉備聞言大驚:「讓我鑽他胯下?那如何使得?死我也不幹!」
劉琦看向典韋:「將我的的盧馬借給他。」
劉備一聽,頓時大喜過望:「嗨!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難怪難怪,有了的盧,別說是贏了他,便是再贏幾十萬錢,也不在話下!」
「休要再賭了,只把那與你不快的人打發了便是。」
少時,待劉備離去之後,劉琦又轉頭看向那使者道:「見笑了。」
那使者笑着搖了搖頭,很是有眼力見的沒提這事。
「太傅連續十日不見客,如今身體剛一康健,我就去拜府,恐惹人非議……這樣,我明日選個地方,然後會派人送上名刺,請太傅前去一敘,還請先生代為轉告。」
「劉鎮西放心,屬下一定將話帶到。」
那使者走後,劉備又悄悄的返回到了劉琦面前。
「伯瑜,我適才裝相裝的如何?」
「叔父高明,若非我知道叔父的為人,剛才還真就把你當成個浪蕩子弟呢。」
劉備笑着擺了擺手。
隨後,便見劉琦撲了撲衣擺,站起身道:「走,咱們先往太師府中一趟,與他說明此事,回頭也讓太師將叔父的犧牲和所為,稟明陛下!」
劉備拱手言道:「有勞伯瑜這般替我着想。」
……
王允的使者回到了太傅府,將今天的事情向王允做了一個彙報。
王允聽的很細,將那使者與劉琦所談的個中細節,完完整整都問了一遍,當然也少不了劉備和劉琦之間發生的一小段插曲。
聽完之後,便見王允捋著鬍鬚,陷入了沉思。
「那劉備喜好賭馬?」
使者道:「看那副樣子,確實是真心的沉溺於其中!劉伯瑜還將戰馬借給他,讓他去扳回賭局。」
「你立刻派人查一查,看看那劉備自打從益州來了雒陽之後,除了出兵打仗之外,平日裏都做些什麼,都幹些什麼,交些什麼人,喜好做些什麼事……方方面面,都要給老夫打聽清楚,知道么?」
那使者有些疑惑:「太傅,劉備目下雖受劉虞重用,但終歸不過是一遠枝宗親,又無甚好的家室,查他作甚?」
「休要多問,讓你去查你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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