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家里沒養寵物貓，現實中能夠聽到的貓叫，大部分就是這種嬰兒啼哭般的叫聲。

凄厲而滲人。

這是屬于野貓的叫聲，發不發春就不知道了。

這里可能會有人養寵物貓，但絕對沒有野貓。

顧淵追上小男孩，抓住他衣服后的兜帽：“這聲音，確定是你家的貓？”

“當然，貓不都是這么叫的嗎？”小男孩說道。

“那你家的貓還真是有個性。”顧淵松手。

小男孩健步如飛，穿著厚實的衣服絲毫不影響他的動作，像是一個球一樣，滴溜溜就滾到了消防通道的門口。

費力推開虛掩著的門，小男孩站在樓梯間，看上看下。

有點不太確定叫聲是從上面還是下面傳來的。

這個時候，又是一聲凄厲的貓叫，比剛才更加清晰。

小男孩直接往上跑去。

顧淵跟在小男孩身后。

走樓梯小男孩就快不起來了，坑坑噗噗地往上爬。

顧淵的偵探工作室在十樓，小男孩一路往上，來到十五樓又停下。

凄厲的貓叫再度響起。

小男孩一臉興奮地確定他的貓就在這一樓層，用力推開消防門來到樓層中。

這個樓層是用來住宿的，走道上沒什么人。

和腳下的綜合體商區熱鬧形成鮮明對比。

“咪咪。咪咪。”

小男孩一邊走一邊喊著他的貓的名字。

“咪咪！”

很快，他的叫聲變得驚喜。

顧淵看到走道上，電梯門口蹲著一只貓。

白色，長毛，看上去非常漂亮，它趴著盯著電梯門。

小男孩興沖沖地跑過去，沒跑兩步，兜帽就被顧淵抓住，差點摔倒。

“你拉我干什么？”小男孩轉頭掙扎著。

“別著急啊，你確定它是你的貓嗎？”顧淵說道，“你叫它一聲，它會答應嗎？”

“當然了。”小男孩轉頭，著急地叫起來，“咪咪，咪咪，快過來！”

那只盯著電梯門的貓由趴變蹲，看了小男孩一眼。

“看。”小男孩很高興。

但這貓沒有過來，而是抬起爪子，開始原地舔毛。

“咪咪！咪咪！”小男孩繼續呼喚。

貓理都不理，愉快地舔著毛。

“……我開始相信它是你的貓了。”顧淵毫不留情地嘲笑。

“什么嘛，它本來就是這樣的。”小男孩嘀嘀咕咕，非常不滿。

貓理不理人，和你叫不叫它一點關系都沒有。

純粹看它心情。

一聲叮的聲音響起。

電梯門打開，一個人走里面走出來，看見蹲在門口舔貓嚇一跳，隨即露出歡喜的神色，走出電梯蹲下就要摸。

“別動。”

顧淵開口，讓那人驚訝地看過來。

“這只貓會咬人。”顧淵說道，“是這小朋友的貓。”

“不是吧，它看上去很乖的樣子。”門口的女人說道，還是有點想要擼一把。

顧淵走過去。

小男孩也趕緊跟上。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正在給爪子舔毛的貓驟然張開嘴巴，一口咬在自己的前爪上。

撕扯兩下，竟然硬生生把前爪咬了下來，仰頭吞入口中咀嚼著。

那女人嚇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撞到關閉的電梯門上。

小男孩也停下腳步，“哇”得哭出聲來。

沒過兩秒鐘，他的哭聲停止，身子僵在原地不動，像是一只被放在砧板上奄奄一息的魚，大口大口艱難地呼吸著。

那只貓身上散發出恐懼光環的味道，影響著兩人。

不受影響的顧淵繼續向前，左手抬起，手上燃燒起一團火焰，隨著揮手的動作形成弧形火焰，轟向那只貓。

那貓還沉浸在吞噬自己前爪的用餐時間，被火焰擊中。

身上的長毛頓時被點燃。

躺在地上開始瘋狂打滾，企圖熄滅火焰，斷肢處鮮血不斷噴灑。

濺了那女人半身。

隨著貓翻滾的動作，火焰熄滅，它身上的長毛也被燃燒得七七八八，變得丑陋無比。

“哇！”

凄厲的叫聲之后，貓猛地撲向顧淵。

顧淵光武在手，形成一把長刀，向前一劈。

幾乎沒怎么用力，順勢將這只貓砍成兩段。

兩截尸體掉落到地上，并沒有死去。

顧淵看到兩截尸體上分別出現兩具扭曲的人臉，縮小了很多倍。

人臉發出鬼嘯之聲，讓小男孩和女人直接昏死過去。

顧淵則是稍微皺了皺眉，看著肉芽和血肉叢生，兩具殘軀變成了兩只完整的貓。

和一開始的長毛貓不一樣，這兩只都是短毛，一只是大橘，還有一只，是“半橘”。

兩者身上，那兩張扭曲的面孔持續發出叫聲。

顧淵取出一張防御符箓使用，對著其中一只貓揮刀。

那大橘極為靈活地躲開顧淵的劈砍，一躍而起，鋒利的爪子彈出來，抓向顧淵的脖子。

卻一頭撞在符箓的防御之上，被顧淵抓住機會，一刀梟首。

覺醒者的反應速度可不會比正常的貓慢多少。

不過這貓是鬼怪貓，速度還要更快。

有防御符箓更加穩妥些。

掉落在地的貓頭和貓身同樣開始從斷口出生長血肉，重新變成兩只不同的完整的貓。

而且身上又多了一張扭曲的面孔。

“貓有九條命，要殺九次的意思嗎？”顧淵看著逼近的三只貓，笑了一下。

與此同時，綜合體中，安桉和柳秋蓮快步走著。

旁邊還跟著冬天也滿頭大汗的負責人：“向上的電梯已經暫時關閉了，消防通道也派人看守了。”

“嗯。”安桉點頭，“半個小時后我們沒通知你就著手疏散人群。”

“好。”負責人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大概在幾分鐘前，保安室中突然響起警報聲，讓保安隊長悚然而驚。

作為天空城中心區的商務區一大人員集散地。

這里下面的綜合體，上面的大樓全部都設有檢測儀。

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監測著整個建筑。

如果有鬼怪出現，就會發出警報并且直接報警到天空治安總局——嗯，覺醒者使用能力也一樣。

安保人員中，也有覺醒者的存在。

這是大樓建好以來第一次出現鬼怪，或者心能波動。

負責人無異是幸運的，因為安桉和柳秋蓮剛好在這里逛街。

倒不是為了繼續監視顧淵。

隨著顧淵安分守己過日子，一開始的監控早就撤下了。

接到總局消息后，安桉和柳秋蓮直接找到負責人，把事情接過去。

讓兩個負責安保工作的覺醒者松了一口大氣。

他們平時只需要到這里，在休息室呆著，不用巡邏不用站崗不用看監控。

有鬼怪出現或者另外覺醒者鬧事，才算開始工作。

只是不是每個覺醒者都有對付鬼怪的豐富經驗。

一些覺醒者除了心能，能力外，與普通人也沒什么區別。

貿然讓他們上前戰斗，也是一項考驗。

由真正的專業人士接手，自然讓這兩個類似情況的覺醒者心中大石頭落地。

現在守在樓梯口這些地方，盡盡職責便成。

“你去監控室，確定具體位置。”安桉在樓梯口對柳秋蓮說道。

柳秋蓮點點頭，她是特殊系，能力不適合戰斗。

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上前。

安桉背后直接生長出半透明的幻體——兩條手臂，兩只腿。

都很修長，都長達兩米的修長。

哪怕配合她的容貌，也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不免讓人想到蜘蛛精之類的東西。

幻體雙腳撐地，安桉“漂浮”在半空中，幻體手腳并用，以極快的速度向上爬去。

移動方式像極了蜘蛛俠里的著名反派章魚博士。

安桉是延展系覺醒者，幻體形變對她來說并非難事。

很快，安桉就來到了探測器檢測的范圍中，從十四層到十六層的一部分。

“在十五層！”耳機中傳來柳秋蓮的聲音，“我看到走道上有兩人躺著，看不見鬼怪。還有人在，好像是顧淵。”

有些鬼怪，除了肉眼可見之外，不會被任何攝像設備拍到。

“知道了。”

安桉繼續向上，很快來到十五層消防通道門口。

幻體之手推開門，安桉來到走道上。

她看到顧淵一個人站在那里背對著她。

似乎有什么東西消失在他面前。

旁邊不遠處躺著兩個生死不知的人，一大一小。

“別動！”

安桉發出警告。

“我被捕了？”顧淵轉過來笑道，用手背擦了擦嘴角。

給安桉一種有什么東西被他剛剛吃掉，飽餐一頓的感覺。

顧淵沒有被捕。

不過他還是去了治安局。

兩個月來多次來這里，顧淵輕車熟路，還和安保，前臺打著招呼。

回這里就和回家一樣，他臉上洋溢笑容，看上去很喜歡這里的樣子。

看得安桉的表情都有些怪異，這家伙對這里為什么這么熟悉啊！

顧淵每次報道都是來這邊的，當然熟悉。

這次問話的地方就不是審訊室了。

而是特勤隊的大辦公室，氣氛還算隨意。

顧淵對著一群人講述發生的事情，坐著正常的筆錄。

“那兩人可以為我作證。”末了，顧淵說道。

“兩人還在昏迷。”隊長說道，他名叫金遜，金毛獅王謝遜的那個金遜。

聽拗口的名字，很容易說成軍訓之類的。

“在他們醒來之前，還是請顧先生在這里待一會兒吧。”金遜說道。

覺醒者使用心能也會被檢測儀檢測道。

在監控拍不到鬼怪的情況下，不排除顧淵“作案”的可能。

當然，這種可能性非常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