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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開局錯把秦始皇當爹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往昔恩怨,傳說中的魯班書字體大小: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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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寺。

        范增正幫著喜翻閱竹簡。

        有些簡單的文書,都是由他審閱。比方說抓個小蟊賊這種,他確認無誤后告知喜聲便可。有時候當地發生命案,喜也都會親自去查看。很多時候無暇審閱,便都交由縣丞先行處理。喜處理好政務后,都會抽空再次檢閱。

        喜做事素來是滴水不漏,盡職盡責。這才四十出頭,便已半頭白發。論年紀,范增大他足足二十歲。可光從外表來看,喜可不比范增年輕多少。

        “喜君,工匠的事如何處理?”

        “暫時不必管。”

        昨晚扶蘇交代的事,喜自是都銘記于心。反正過幾日皇帝會派遣工匠來此,到時候他做個順水人情便能把這事安排咧。喜有時候都怕看到卓草上奏的文書,隔三差五字跡還不同。上奏文書總是牽扯甚廣,不是要錢就是要人,這縣令不好當吶!

        “不管?”

        “往后自會知曉。”

        喜這么說后,范增只得頷首點頭。

        在二人忙碌之時,就聽到罵罵咧咧聲自外響起。人還沒看到,便聽到卓草那憤怒的罵聲。

        “tnd,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沒來由的挨頓噴,我真是草了!”

        卓草來至廳堂,也沒把自己當外人。直接坐了下來,端起陶壺便猛灌兩大口涼水,憋屈的直罵娘。

        “卓君這是怎么了?”

        “說出來,讓吾等高興高興。”

        喜放下毛筆,極其難得的開著玩笑。平時看到卓草雖說算不上是風度翩翩,可也鮮少會這么動怒。看到他如此生氣窩火,喜就相當的好奇。這是哪位能人異士,能讓卓草都這么憋屈生氣的?

        “我先緩緩,小蘇你來說。”

        “好吧。”

        扶蘇無奈苦笑,便開口說了起來。無非就是卓草費勁唇舌,卻是沒鐵匠愿意去他那干活的。而且還有各種推辭說法,任憑卓草開出高價來,人也都是不為所動。送房子送車子,卓草就差說要送老婆了,卻依舊沒人答應。隨后便遇到那摻水的酒商,卓草順手就把他給辦了。

        “咳咳,那酒商乃是中車府令門下。”

        “額……”

        扶蘇頓時遲疑的看向卓草。

        得,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按趙高這錙銖必較的性格,只怕是會覺得卓草刻意針對他。仔細想想就知道,草酒現在可是國釀,沒點本事能耐的能當街兜售販賣?就這么說,在秦國能賣酒的,基本上背后都有人撐腰。就說當初的秦氏,人好賴也和內史騰沾點關系。

        “這不是重點,知道我后面遇到誰了嗎?”

        “誰?”

        “公輸后人!”

        “哦,你說的是公輸刯?”

        “對!”卓草點了點頭,“吾觀其打造的鐵器都極其精美鋒銳,便起了惜才之心。前面聊得好好的,誰曾想他聽到吾為卓氏后,頓時就變了臉色。二話不說便要攆我走,要不是這倆夯貨拉著我,我非好好和他說道說道不可!”‘

        其實卓草真要對付公輸刯,辦法有很多。即便公輸刯是民匠,卻依舊要服從調遣,只要喜一句話,其實就能把他遷至伏荼亭。對這種人而言如此強硬的手段,只怕會逼迫著他逃離涇陽。

        卓草也知道,這類大匠往往脾氣都很古怪,又臭又硬。別的不說,當時他們村上有個專門殺豬的屠戶。下手快準狠,每次要殺年豬往往都得請他幫忙。

        他殺豬還有不少規矩嘞,比如說他喜歡吃豬心所以豬心必須得是他的。鄉里鄉親的,他也不收錢,但還得請他喝酒。他這人嗜酒如命,不讓他喝美了,下次絕對不會再來。

        “是這樣?”范增捋著山羊胡,笑呵呵道:“其實吾與那公輸刯也有些交情,具體原因其實老夫也都聽說過。”

        “范翁還認識公輸刯?”

        “吾與其翁乃是舊識。”

        卓草聞言頓時是肅然起敬。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數十年前,楚考烈王滅魯國,魯國絕祀。公輸家族便遷至楚國都城郢都,老夫便恰好與其翁有些交情。后續秦滅楚國,吾聽說公輸刯之妻因此而病逝,其子也因此失散。”

        “所以這和我有何關系?”

        卓草滿臉費解,他做什么了他?

        “此事吾也是后來方才知曉。自其子因戰火而失蹤后,他是變賣家產只求能尋得獨子。后來聽他說遇到個卓氏賈人,受其誆騙將家傳魯班書都交予對方。并且,連帶著手里的錢糧都沒了。自那后他便極其痛恨卓氏,絕不會為卓氏做事。”

        “……”

        “……”

        完了!

        絕壁是他那不靠譜的傻老爹!

        話說,竟然真的有這魯班書?

        “他可曾說是誰?”

        “這倒沒有,只聽說出自卓氏而已。”

        “……”

        怎會有如此魔幻的事?

        “這事想來喜君也能明白,就如昔日的南郡。剛被秦國所滅,有著諸多的麻煩。楚國當時也是如此,流匪盜賊數不勝數。甚至還有楚人假扮成盜匪,然后趁機殺傷擄掠的。公輸刯被欺騙,也屬實正常。因為那時候根本無人能管,也沒人會管。”

        “的確如此。”

        喜頷首點頭,他就是在南郡安陸縣與內史騰認識的。那時候南郡剛被秦國兼并,流匪數量快趕上縣卒了。也正是如此,內史騰在當時頒布了為吏之道,治理南郡。

        秦滅六國后,楚地還是隔三差五鬧出些事來。有楚人趁夜殺害縣吏開倉奪糧,然后再躲至深山老林內。這兩年來是層出不窮,也沒法徹底杜絕。秦律再嚴苛也沒用,為了利益總有些人能枉顧秦法。

        有時候小說終究是小說,現實往往會比小說還魔幻。總有人覺得秦法嚴苛,所以無人敢觸犯秦法,實際這就是扯淡!

        楚國覆滅,就有楚人趁機渾水摸魚的。

        可笑嗎?

        “卓君是在擔心什么?”

        “我在想該不會是吾翁干的吧……”

        “這……”喜略顯遲疑后搖頭,“應該不是。吾聽公輸刯提及過,說那人是沖著他的書冊而來。那獸皮冊上記錄著諸多器具和樓船離宮之法,卓翁似乎并未得到過。”

        說實話,喜這純粹是在幫秦始皇辯解。真正的卓正已經死了,他是否欺騙過公輸刯,那也就只有公輸刯知曉。按喜的分析來看,他覺得這事另有其人。

        “喜君怎么知曉?”

        “猜的……都是猜的……”

        “應當是臨邛卓氏的人。”

        很快,范增給出了答案。

        “范翁何意?”

        范增淡淡抬手道:“老夫也曾周游各地,先前曾去過蜀地臨邛。他們煉鐵冶銅的手段,明顯與昔日的卓氏不同。昔日卓氏在趙國雖是世代冶鐵,卻也沒現在這般厲害。老夫猜測,想來是憑借魯班書中的記錄,并且加以改良。”

        “這不可能吧?”

        魯班算起來也是兩三百年前的人了。

        那時候冶鐵技術,能比現在還發達?

        就算魯班很厲害,也不至于如此夸張。

        “卓君不解之處,吾能理解。這魯班書只是這名字罷了,上面很多內容其實皆是其后人所添加更正過的。”

        卓草頓時恍然大悟。這就和論語類似,說是孔子編撰的,其實還有很多內容皆是其弟子所撰寫。這年頭很多書冊,其實都是這么來的。包括商君書在內,其實也不全是商君所編撰。

        “公輸刯的父親在我楚國可是聞名遐邇的冶鐵大匠,其鑄造的鐵劍更是曾令秦王忌憚。論冶鐵技藝,昔日楚國無人能出其左右,其翁便在魯班書中記載了那千錘百煉的手法。恰好,吾在臨邛觀卓氏煉鐵似乎有些類似。”

        卓草眉頭微蹙,臨邛卓氏如何史書上記載的不算多。除開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故事,似乎真就沒多少事。古代商人地位低,這也正常的很。但卓氏能在臨邛立足,的確有很多可疑的點。按照范增的分析,臨邛卓氏能有今日成就,是因為騙取了魯班書?

        握了棵大草!

        還真有這可能!

        魯班書的傳言有很多,相傳其學了后就得缺一門。現在倒沒這么魔幻,其實就是本土木建筑書。記錄公輸家族歷代來的經驗心得,還有諸多器具的鑄造方法。

        所以說,是卓潼干的這事?

        臨邛卓氏和涇陽卓氏也不一樣啊!

        卓草越想越氣,好好聊聊咱們沒準還能一起對付臨邛卓氏。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咱們都對臨邛卓氏不滿,為何不聯手呢?

        “此事不必著急,吾今晚找他說說便可。”范增捋著山羊胡,頗為自信道:“吾與公輸刯也算有些交情,他多少也得賣我些面子。”‘

        這話不假,從古至今都是你年紀大你有理。像范增這樣過了花甲之年的,更是不多見。論輩分,公輸刯見了他都得尊稱聲范伯。

        ……

        夕陽西下。

        公輸刯便準備關店打烊。

        這幾日生意稍微差了些,今天更是都沒開張。他現在其實看淡了許多,自從來至涇陽定居后,性子也不像先前那般火爆。很多工匠知曉其身份后,都會來他這拜師學藝。公輸刯也是略微保留了些,其他該教的都教過。別的不說,只要公輸刯一句話,涇陽九成以上的民匠都得給他三分顏面。

        他痛恨卓氏,在他最慘的時候欺騙他!

        誆騙他知曉他獨子的下落!

        他將對方視作知己,甚至將魯班書借給對方。卻沒想到那人就此一走了之,連帶著他的錢糧都被騙走。

        卓草的事跡,公輸刯自是聽說過的。得知卓草冒險前往谷口治疫,他更是發自內心的佩服。他經歷過很多事,親眼見識過戰火災禍。卓草明知谷口縣瘟疫爆發,還敢拼盡家底跑去谷口。即便有人說卓草是故意為之,只是為名利而去,他也是心服口服。

        這種政治作秀,你有本事你也去試試看?哪怕是真的別有用心,人家也是實打實的干了事。谷口瘟疫是卓草治好的,臨走前谷口城三百多戶黔首自發為卓草送行,這是無法否認的功績。

        前不久他的徒弟就曾打趣,說如果卓草找他幫忙,他幫是不幫?

        公輸刯自己立的規矩,他自是不會打破。

        這次卓草找到他,他已是相當客氣。

        先前就有卓氏商賈,直接被他潑水趕走。

        “阿刯。”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公輸刯頓時一笑。

        這么稱呼他的,唯有范增一人。他放下手中的鐵器便走了出來,“范翁怎的今日突然來此?”

        “你該懂得。”

        “為那卓草而來?”

        “正是。”

        公輸刯臉上的笑意散去,認真道:“范翁該記得吾曾說過的話。吾與那卓氏有不共戴天之仇,絕不會為卓氏效力做事。”

        “他是涇陽卓氏,并非臨邛卓氏。昔日坑騙你的應當是臨邛卓氏家長卓潼,與涇陽卓氏關系可不好。他們本是旁支,秦滅趙后臨邛卓氏卻是不顧他們的死活,棄之不顧。”

        “前些日子卓潼親自來涇陽希望能令他們重歸臨邛卓氏,只是被卓草強硬拒絕。還說他們已立宗祠,從今往后互不相犯。卓草更是放下豪言,說要在五年內超越他們。算起來,你們有著同樣的敵人!”

        “是嗎?”

        公輸刯頓時面露詫異。

        “老夫這些年來,可曾欺騙過你?”

        “未……未曾。”

        當時他流落至居鄛縣,餓的是皮包骨頭,手里連半個字兒都沒有。因為沒有驗傳的緣故,甚至連城都進不去。到最后是恰好路過的范增認出他來,還給他錢糧幫他尋親。

        要不是范增幫忙,他怕是還在討飯!

        這份大恩大德,他怎會忘記?

        范增這么做自有他的原因,倒也不是看在故交的面子上。純粹因為公輸氏世代極為當代大匠,技藝高超。若是能與他們交好,對他今后必有幫助。

        這不,現在不就用上了?

        “你便跟老夫去縣寺,好好說。好歹也已四十歲,做事怎能還這般莽撞無禮。那卓草與你素未謀面,就因為出自涇陽卓氏就被你害的沒找到半個工匠。你若能追隨于他,重現先祖榮光都不在話下。”

        范增是在幫公輸刯,同時也是在幫他自己。這次他幫卓草個大忙,那不就是欠他個人情?攀上卓草這有潛力的草根,對他今后爭權也有幫助。若是能借此見到扶蘇或者皇帝,他有把握能入朝出仕!

        最后,公輸刯也不得不給范增這面子。好說歹說也是他叔伯輩的長輩,更是恩人。他要是連這面子都不給,那以后也不用在涇陽混了。

        ……

        縣寺內,照舊是由喜做東。

        看著姍姍來遲的公輸刯,卓草則是起身示意。

        “公輸先生。”

        不論輩分還是能力,他也擔得起這聲公輸先生。公輸刯則是難得的點了點頭,同時抬手作揖,“還望卓君見諒,因為往事所致,老夫方會如此無禮。”

        “無妨,換做是我興許會更為過分。”

        卓草現在也是冷靜不少,也能理解。反正和他傻老爹沒關系就好,既是卓潼所引起的,那他們兩人肯定還能聊的來。

        為招待公輸刯,卓草甚至還準備了黃酒。結果誰曾想公輸刯卻是連連擺手,還說他戒酒多年,現在是滴酒不沾。看的卓草是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好像鐵匠就沒不喝酒的。

        “至于過去的事,現在老夫也無法確定。但當時卻是有兩人而非一人,他們自稱出自卓氏。吾當時尋子心切,其實也并未細查核驗。但當時也有些認識他們的人,證明他們皆是卓氏。”

        “等等……倆人?”

        卓草撓撓頭,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

        難不成,傻老爹真摻和進來了?

        他可記得很清楚,傻老爹和卓潼也有些恩怨。先前二人關系極好,卓潼甚至還愿意借錢給傻老爹。當時他沒細想,現在想來似乎有些不對勁。為什么卓潼會這么大方,真的是因為同屬卓氏?

        遠的不說,就算是親戚有時候想借錢都沒那么容易。特別是他們為旁支,而卓潼屬于是名門正宗,乃是嫡系!就沖卓潼的所作所為,會這么好心借錢?

        完了!

        他難不成又被傻老爹給坑了?

        公輸刯來的快,走的也快。他甚至都沒怎么動筷子,只是說這件事情還有待商榷。希望卓草能多給他幾日時間,讓他好好思量。畢竟他在涇陽呆了許久,突然要離開此地他也不太習慣。

        卓草則是無力的坐在庭院,呆呆望著明月。

        “小草,看你似乎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在想個事情。”

        “什么?”

        “我那傻老爹,該不會真的曾坑過公輸刯吧?我算了算時間,還真有這可能。當時卓潼身邊的人,很可能就是我那傻老爹……”

        “這……不會吧?”

        “你想吶,卓潼為何會借錢給他?肯定是有把柄,或者說是分贓不均。他沒要魯班書,要的是錢糧。然后覺得自己虧了,又找卓潼要錢。只不過卓潼沒給,于是乎就說借給了他。你說,這合不合理?”

        “……”

        扶蘇聽著聽著也愣住了。

        這事可大可小!

        如果說等秦始皇來了,公輸刯一眼認出他是卓正。但是秦始皇卻什么準備都沒有,到時候因此而被認出身份有問題,那該怎么辦?

        不成不成,他必須得趕緊通知秦始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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