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巡夜人總部辦公室。
繼承了老爺子的位置，此刻，康納正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目前，已經和他同為見習等級的年輕的少年。
“這么說來，顧欣桐已經和沈禾離開了？”
趙光離平靜地問道。
“是的，按照時間來算，應該已經從鳥盡車站出發了。”
康納的眼前，那個充滿血污和塵埃的少年輕輕笑了笑。
康納的聲音響起：“趙光離同學，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趙光離沉默了兩秒鐘，然后搖了搖頭。
今天窗外的天氣很好，隱約能夠聽到鳥叫的聲音。
“沒什么新鮮事。”
“全部都在……預料之中。”
趙光離最后開口道。
康納此刻有些不知道說什么，他嘆了口氣：“不要去怨恨橡樹學院。”
“我知道。”
趙光離抬起頭：“這是正確的決定。”
“聽說顧欣桐她也成為了見習職業者。”
“我會去找到她。”
趙光離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
“希望她到時候，不要太驚訝。”
此刻，趙光離沉聲說道：“康納先生，請幫我安排一輛前往尼爾佛朗西的蒸汽列車。”
空氣略微有些凝滯。
康納的神色中帶著些許的沉默：“其實……趙光離同學。”
“明年，依舊是有機會的。”
他的聲音很是誠懇：“人類中心的升學名額，每一年黑鐵堡都最少有一個……憑借你現在的見習等級，想要獲取明年的名額，輕而易舉。”
康納看著趙光離：“我可以給你巡夜人第四小隊隊長的職務……”
見習等級的職業者，在黑鐵堡也是很少見的，足以擔任巡夜人小隊隊長的職務。
只是，趙光離依舊搖了搖頭。
“抱歉，康納先生。”
這句抱歉中，透露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康納嘆了一口氣。
黑鐵堡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小了，小到根本無法埋葬年輕天才的野心。
像趙光離這種年紀的見習職業者，想要去往人類中心，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們認為自己有資格跳出這個池子，站在池子的邊緣看向更遠的天空。
人類中心啊。
康納一邊想著，一邊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趙光離，我會幫你安排的。”康納看著趙光離：“準備什么時候出發。”
“今天下午。”
趙光離開口說道。
“這么急嗎。”康納看向趙光離，想從他的臉部看出些端倪來。
這也正是趙光離直接來找康納·博德的另一個原因。
康納作為現在市政廳巡夜人的一把手，在調度黑鐵堡資源方面，暫時還是無人出奇右的。
想要安排一輛去都城尼爾佛朗西的蒸汽列車，還是相對輕松的。
事實上，趙光離現在作為見習級別的職業者，同樣也有這個資格。
“多謝。”
趙光離按住獵鹿帽，微微躬身。
康納想要說些什么，最后還是嘆了口氣。
………………
橡樹學院是第二站。
來來往往的學生人山人海。
這里仿佛是黑鐵堡的象牙塔一般。
趙光離并沒有遮蔽自己的行蹤，徑直進入橡樹學院的大門，然后去往莊園之中的自己的破舊閣樓。
依舊是那副破舊的景色，帶著自然的氣息。
隔壁吉克的房屋緊閉，似乎并不在。
趙光離原本打算同吉克告個別，畢竟吉克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也有可能是唯一的朋友。
趙光離搖了搖頭，推開了門。
他花了些時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閣樓，然后打開盥洗室的大門，對著鏡子開始整理起自己來。
將臉上的血污和灰塵擦去。
手臂和胸口還殘留著靈能沖擊所留下的傷痕，已經結上了一層薄薄的痂，看起來卻依舊恐怖。
“呼。”
趙光離長舒一口氣。
強行抑制住自己想要爆發的情緒。
無論如何，他都只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他現在要做的，只是冷靜而已。
無論有多么憤怒，都于事無補。
趙光離擦了擦鏡面，提著裝有【黑色獵手】的黑箱，推開了大門。
趙光離不記得自己曾經有多少次這樣推開了破舊閣樓的大門，但是這一次，趙光離覺得，是最后一次了。
來到這個世界以后，一直生活在橡樹學院。
是應該……換個地方了。
目標不是尼爾佛朗西，而是……更遠的地方。
橡樹學院的超凡部門和趙光離保持了相同的默契。
沒有人來詢問趙光離為何會出現，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兩者井水不犯河水。
“橡樹學院，再見了。”
趙光離，有些感慨地看著遠處的天空，背對著閣樓揮了揮手。
“院長，趙光離走了。”秘書小姐輕聲說道。
赫拉斯的聲音不大，卷曲的頭發隨風輕輕飄蕩：“走了？”
“康納那個家伙安排的蒸汽列車。”
赫拉斯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低沉，有些不是滋味。
“院長先生，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的道路。”秘書小姐的聲音很好聽，仿佛在安慰著赫拉斯一般。
赫拉斯并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窗外的一朵白云就此遠去。
………………
黑鐵堡并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地方。
這里的超凡勢力，家族，富商，市政廳，橡樹學院，在趙光離走了之后，依舊會繼續著斗爭。
在這里每一天都會發生波詭云譎的事情。
趙光離最后一站，去的是中部街區的勞金街。
略顯繁華的城市像極了趙光離前世的商業中心。
這里圍聚著大量黑鐵堡的中產階級，在這里享受著自己的生活。
遠處的拐角，有一家已經關閉了的畫廊。
曾經看起來很有些規模，但是現在卻顯得有些落魄的模樣。
“請問一下，這家畫廊怎么關了，我上個月還在這里買過畫。”
趙光離開口詢問從旁邊經過的一位老者。
“上個月？怎么可能，這家畫廊已經關了幾年啦！”老者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這里這種販賣藝術品的店鋪很多，你是不是記錯了？”
趙光離看著畫廊的招牌：“或許吧。”
“這家店啊，好像是一個姓沈的畫商開的，幾年前生意做的很不錯……不過好像有一年，突然得了重疾死了。”老者露出思考的神色：“然后就一直關到現在……”
“要我說啊，就把這里的地段拿出來出租……”
老者絮絮叨叨地開始說著，并沒有注意到趙光離遠去的身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