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申雨的手中拿著一把小型匕首,匍匐在黑鐵堡馬戲團的外部。
遠處的馬戲團佇立的在廣場之上,在黑暗中顯得幽寂恐怖。
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照到眼中的,卻只有一個黑色的輪廓。
申雨吞了吞口水,臉色變得有些發白。
在成為職業者之后,他原本應該是很高興的。
那些平庸的普通人,和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是兩種概念。
在橡樹學院里,自己是天之驕子,讓人艷羨。
有優秀的天賦,還有強大的老師。
雖然自己的老師有很多的徒弟,但這并不妨礙申雨在橡樹學院當中的地位。
通過儀式,成為職業者,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才對。
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呢?
“超凡事件二:小丑。”
“超凡地點:黑鐵堡中心鐘樓。”
“超凡事件描述:【太陽鐘馬戲團】正在尼爾佛朗西區域進行巡回演出,本月計劃于于黑鐵堡旭日大道中心進行為期半個月的演出。”
“公開演出第三天,馬戲團的魔術師莫名在午夜于馬戲團內部被殺,尸體的手中拿著一張小丑的撲克牌,雙眼被直接挖出,死狀極慘。”
“馬戲團表演人員‘空中飛人’在進行訓練表演之時,從高處墜落,下半身粉碎性骨折。”
“據稱,該表演者在表演之時看見有一個小丑在搖晃自己表演所用的繩索。”
“公開演出第五天,馬戲團馴獸師在進行馴獸表演時,進行表演的獅子狂性大發,直接將馴獸師頭顱咬下,馴獸師當場斃命。”
“據目擊者稱,該【馬戲團】專職小丑曾在馴獸師表演之前與獅子進行互動。”
“【太陽鐘馬戲團】巡演暫時取消。”
“黑鐵堡中部街區警局對該馬戲團小丑出具拘捕令。”
“【太陽鐘馬戲團】專職小丑被發現于馬戲團內部上吊自殺。”
“【太陽鐘馬戲團】開始出現巨量人員死亡。”
“由中部街區警局上報市政廳。”
“巡夜人第三小組進行第一次安全檢查,發現超凡氣息,歸入檔案。”
“推定超凡等級:準職業級。”
“由市政廳交由橡樹學院進行處理。”
申雨回想著自己所被告知的信息,他的臉色在月光之下變得越來越綠。
他并不是已經完成了異常事件一,才來進行異常事件二的清理的。
而是因為,當申雨驕傲地想要去完成事件一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地要恐怖地多。
申雨根本沒有辦法相信,自己是如何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
那可怕的怪物,真的是人類能夠對付的嗎?
申雨只是看到那個怪物一秒鐘,就嚇得渾身戰栗,根本就無法動彈。
“嘔……”
“我想回家……”
申雨的臉色蠟黃,他帶著僥幸的心理,看著遠處的馬戲團。
他原本以為,異常事件二會更加輕松一些。
只是,那恐怖的詭異小丑,已經近乎要把申雨逼瘋了。
“嘻嘻嘻嘻嘻嘻。”
到處回蕩著小丑的聲音,仿佛跗骨之蛆,如影隨形。
馬戲團的小丑,仿佛存在于任何地方,獰笑著看著四處逃竄的申雨。
“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申雨拿著小匕首的手瘋狂的顫抖著。
“我是職業者啊。”
“我是騎士……我很強啊。”
申雨是這么想的。
只是,這個恐怖的小丑,似乎有分身能力一般。
申雨在馬戲團的任何地方,都能夠被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丑輕松找到。
黑暗中,一顆小丑的人頭從遠處的圍欄升起,目光慢慢地轉移向申雨所在的地方。
“逃吧。”
申雨這么想著,他的心中只是保留著最后的一點職業者的尊嚴。
沒關系的。
即使跑了,我也還是職業者。
我比起那些蠢貨們都要厲害。
申雨吞了吞口水,氣息變得越來越濃重。
“沒有錯的。”申雨甚至不敢和那個小丑對視,戰氣正處于一碰就碎的狀態:“別人也都是一樣的。”
“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害怕。”
申雨從來沒有想過,成為職業者之后,會面對的是這樣的東西。
沒有見過妖魔,沒有經歷過超凡,在溫室中生長的職業者。
申雨的面孔如同脫水一般扭曲。
“我……我不行了。”
噗嗤!
遠處的黑暗中,一道泛著黃褐色液體的扭曲手臂被扔到了馬戲團的正門之前。
隨著小丑的驚聲尖叫,黑暗之中,一個哼著歌的影子慢慢靠近。
“哦~偉大的聯盟。”
“哦~忠誠的守護者。”
“愿光芒永遠屬于巡夜人~”
這個歌聲并不算好聽,只是少年清脆的聲音在幽寂的黑夜中顯得有些突兀。
噗嗤!
噗嗤!
申雨看著那只小丑在午夜之中四分五裂,那些破碎的肢體上流出黃褐色的膿血,一些仿佛寄生蟲的觸手快速抽動著,任何尋常之人看到這樣的景色,都會做上好幾天的噩夢。
申雨的目光呆滯,干癟的嘴唇開始顫抖。
“這是最后一個分身了吧。”
從暗處走出來的少年異常年輕,大概和申雨同歲,甚至還要面嫩一些。
他穿著黑白相間的夾襖,戴著圓頂禮帽,手中拿著一根棕褐色的手杖,精致而優雅。
啪!
從天上掉落下來一顆還有些神經連接的眼球,掉落在地面之上,瘋狂地掙扎著,只是猙獰地看向那個少年。
“雖然我知道你很多痛苦的回憶,但是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頭,面帶歉意:“請您去死吧。”
少年一副輕車熟路的表現,將地面上的眼球徹底踩爆,隨著這一幕的發生,陰冷的馬戲團再次回歸了往日的氣息。
申雨此刻努力要表現出鎮定的模樣,他認出,這個少年所穿的制服是巡夜人的標配。
“多……多謝朋友出手相助。”
申雨盡可能地表現出矜持的態度,對方身上的戰氣浮現,和自己同樣是準級職業者。
“請問朋友……”
“謝爾頓。”
少年將自己的圓頂禮帽抬高,臉上掛著精致的笑容:“回去吧。”
“你太弱了。”
申雨臉色的表情完全僵硬住,他還想要說些什么,卻被這個自稱為謝爾頓的微笑少年打斷了。
“你的試煉任務,我全部都已經做完了,”謝爾頓抬起自己的頭,露出了有著少年稚氣的臉龐:“我原本以為你好歹能做完一個的。”
“后來想想,是我太高估你了。”
“不過,我看你也不太情愿的樣子,是在害怕嗎?”
謝爾頓靠近申雨那張一會紅一會綠的臉,笑瞇瞇地說道。
“不是……”
申雨想要說些什么,虛空之中,一道恐怖的身影劃過,但是卻沒有露面。
聲音之中壓抑著自己的憤怒一般。
申雨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面露喜色:“老師。”
“橡樹學院,申雨。”
“未通過試煉考核,評價等第為……”
“不合格。”
申雨的表情瞬間呆滯,乃至絕望,他跪倒在地面之上,失魂落魄,但又帶著一些安心。
自稱為謝爾頓的少年哼著歌,慢慢地朝著前方的暗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