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傷大吃一驚，頭頂彷彿落下一個霹靂，電得他四肢發麻。

「這、這……」

「這是我失散多年的……老祖宗？」

白無傷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傳說中的人族初祖，凌駕於超凡之上的大賢者，在容貌和身材上，和他的相似程度如此接近。

「這不可能……」

「我的五官因為魂力的增強，再加上不同類別的血繼天賦，早就和幼年之時天差地別……」

「這不可能是我祖先，我完全脫胎於自我的新生，流淌在身體里的血液獨一無二才對……」

白無傷瞪大眼，見了鬼一樣，直勾勾盯著越來越近的幽靈。

這五官，這膚質，這輪廓……

真的不是孿生兄弟嗎？怎麼可能如此相像！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氣質。

幽魂的氣質不夠凝實，隨時可能消散成煙。

相比較而言，白無傷雖然陷入絕境，但至少擁有完整的血肉之軀，依然顯得陽剛健碩。

「我們終於相見了……」

已經不知道能不能用「人祖化身」去形容的未知存在，目光深邃，像是封印著一整座深淵。

他與白無傷互相對視，目光齊平，既沒有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也沒有空洞無神的麻木感，有的只是神秘。

「前輩，您為何……」

白無傷張嘴，剛剛說出五個字。

幽靈以食指豎在嘴唇中央，示意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後輕輕一個閃身，像是一縷微不足道的晨風，融入白無傷的體內。

白無傷的呼吸驟然凝固。

他感覺寒冷穿透心臟，隨後彷彿熊熊燃燒的烈火，點燃五臟六腑，點燃四肢百骸。

尤其是靈魂之海。

九團漩渦像是受到劇烈的刺激，如惡狗撲食，撕咬著突然出現的神性物質。

虛弱感，肉眼可見地驅逐到體外。

白無傷慢慢挺直背嵴，腳踏鮮血之河，立足虛無真空，帝祖的威壓橫掃天地。

「呼！」

他吐出一口氣，突然轉移視線，聚焦在右手手背。

那裡，有一個自始至終只有他能夠看到的圖桉，金色的小刀，銀色的叉子，如劍與矛交錯，玄奧不可琢磨。

「是否開啟食神祭壇？」

「是。」

千百遍的對話，再一次重複。

黑暗的潮水包裹住靈魂，驟然間什麼也看不見。

下一秒，眼前一亮，白無傷來到一座廢棄宮殿中，目之所及，不是破碎的石柱，就是遍布裂紋的牆壁。

這樣的畫面，也已經看了千百遍。

但白無傷緩慢回頭，足以讓童孔地震的是，虛無縹緲的人祖化身，竟然出現在他的背後！

「繼續。」

人祖化身笑了笑。

只是嘴角處最最細微的變化，卻像是執掌乾坤，一切隱秘都已經藏於心中。

【美食細胞儲備數量：點】

【原始碎片儲備數量：888枚】

白無傷站在青銅方鼎前，手掌貼合鼎身。

七彩火焰噴涌而出，將整個宮殿暈染得如夢似幻時，他如夢初醒，不再回望身後，不再驚愕失聲。

「兌換九階食神寶箱！」

「……全部兌換！」

沒有人引導白無傷這麼做。

但冥冥之中，就是有這麼一個感覺，他必須做。

下一瞬，宮殿里颳起狂風，七彩火焰劇烈搖晃。

本就支離破碎的牆壁，吱嘎吱嘎作響，有史以來第一次，似乎無法承載這樣的壓力。

寶箱……數不盡數！

它們飄蕩在頭頂，徘回在手邊，沉靜在腳底，就像是諸天星辰。

而白無傷——便是它們簇擁的核心！是無可替代的星辰之神！

【食譜：笑哈哈包子……】

【食譜：貓咪壽桃……】

【食譜：不敗殭屍之心……】

……

食譜、食譜，除了食譜還是食譜。

類似的結果，白無傷體驗了不知道多少次。

晉陞帝祖中期，乃至後期的這段時間內，斷界之門、凜冬王池、域外戰場、輪迴之河……無論哪一個地方，太初邪靈扎堆，狂熱的邪神信徒恆河沙數。

白無傷藉此斬獲的美食細胞，已經不是百萬千萬這樣增長，而是動不動幾個億！幾十個億！

但！明明標記著百分之0.1概率的食神天賦，超逾五倍的抽獎次數覆蓋，也無法捕捉！

而得到的食譜，就算以數量堆砌質量，有不少能夠自用。

可上一次抽到的，白無傷都沒有時間精力去妥善收集完全，然後進入烹制的階段。

新抽到的，就算數量再多、質量再好、性價比再高。

收集滅絕物種的身體材料，或者收集指定的兩萬年神葯，這些都不是張口就來的事情，能不能實現還要看運氣。

這些條件基礎下，白無傷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辦法提供有價值的高階美食成品，作用於自己的寵獸。

他對於食神祭壇的依賴性越來越低，很多時候，甚至失去存在感。

但這一次，如芒在背的不適感如此強烈。

白無傷化身無情的抽獎機器人，打開寶箱，讀取物品，來來回回重複這兩個動作，堅定不移執行。

【恭喜宿主，抽取到0.1%概率的食神天賦類物品。】

【提示：此物名為「世界砧板」，乃是食神獨有的上級血脈天賦。】

【持有該天賦，宿主不再被天道意志束縛，可以以世界為砧板，以萬物眾生為魚肉。】

第7899個寶箱，精神陷入最深層次僵直的白無傷，手腕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的雙眼逐漸恢復神采，但這一次他不再被祭壇一腳踢出，而是徜徉在七彩神光里，如沐浴仙靈之氣的神明，偉岸而不可一世。

【恭喜宿主，食神天賦·世界砧板，已經自動整合到之中。】

【叮！食神天賦全部集齊！恭喜宿主！天賦上升到！解鎖十階寶箱！】

【叮！十階寶箱開啟失敗，原因——原始碎片數量不足！請宿主繼續狩獵！】

「最後的食神天賦……喚作世界砧板？」

「九階寶箱對應的是帝祖，十階……難道真的存在帝祖之上，更加不可思議的境界？！」

輪迴之河最深處，靜止不動的白無傷，七彩的光芒如黑夜中飛舞的螢火蟲，環繞在他的身邊，從靈魂再到血肉，一點點浸染，一點點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