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獸之主

黑暗火山前，凝滯的氛圍再一次觸及谷底。

魔神兔怔在原地，大麒麟瞪圓眼睛。

白無傷神飛天外，然後如夢初醒。

「怪不得，神魔子的復甦與歸來，只能掀起平平澹澹的漣漪，翻不出太大的水花。」

「原來遠古惡魔一族，擁有了新的王者，重新看到了神王的希望？」

白無傷恍然大悟。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先前深淵巨嘴、捲髮狂魔的複雜眸光，到底意味著什麼。

時過境遷。

水流花落。

它們這些從小出生在禁斷山脈的新時代魔神，對於神魔子的印象，僅僅存於先輩傳遞下來的血脈之中，不去反覆提取，不去重溫記憶，平日里根本不會想起。

但，新王不一樣。

魔族早就擁有新的擁護者，他還活著，活得燦爛，活得輝煌，整個族群欣欣向榮的朝氣，以及無限美好的未來，一定有他的一臂之力。

「人族白帝，我已傳訊凶煞子，十個日落之隙，他會折返巢穴與你相見。」

寵妻狂魔抱住妻子，不見笑容，不見獰惡，以最稀疏平常的語氣，述說結果：

「神魔子閣下，您是不是好奇，為什麼見不到燃尊的血脈，為什麼遠古時代強盛的魔神分支，一半以上化為烏有。」

「很簡單，失去初代惡魔之神，我族已經遭遇致命的重創，上上下下四分五裂。」

「您的失敗，您的死亡，又是第二道致命的裂痕，加速推動我惡魔一族，徹底跌落神壇。」

「這雙重打擊下，當年代管族群的燃尊大人，面對天使族神王的壓迫，不得不放棄抵抗，主動入駐禁斷山脈……」

「他內心的悲慟和折磨，又是何等的強烈，何等的洶湧。」

「三萬年，他用餘生三萬年的時間，從弒殺族的墳地中，刨出大量的天地靈材，又聯合遠古時代惡魔族的前輩、遺物、祖器，逆天而行，培育出十數枚變異魔神蛋。」

「燃尊的後人，在此期間全部成為試驗品，沒有一個倖存下來。」

「但，如你所見的魅尊，以及外出狩獵的戰尊、妖尊、金尊，都是魔神蛋孵化的幸運之子，一路磨礪，甩開其他夭折之魔，最終成為我族的魔尊。」

「至於凶煞子，他便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先天神話8星，先天神王雛形，風華絕代，有無上之資……」

寵妻狂魔話語連珠，時而如雷聲轟鳴，時而如大雨滂沱。

魔神兔對應的神魔子，為此沉浸在記憶的海洋中，一陣失神。

「終究還是燃尊扛下了所有，不僅要做出痛苦的抉擇，還要背負傷痛、砥礪前行？」

神魔子情難自禁，按照遠古時代的輩分和關係，燃尊亦兄亦父，兩者之間的感情十分深厚。

「所以……我們尊敬燃尊，尊敬每一個為族群延續，推波助瀾的惡魔族前輩。」

寵妻狂魔面無表情，「包括初代惡魔之神，他以一己之力重創蒼白之手，雖然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功高之蓋世，世人無法抹殺。」

「可這個名頭，又算得了什麼？」

「在我們的眼裡，你只是一個失敗者，是時代的棄子，是厄難的化身。」

「別想著救贖或者幫助，有你沒你，我惡魔族一樣挺了過來。」

「幫助我們破開阻難、步入正軌的……從來不是你！」

「我知道了。」魔神兔的神態，有一瞬間的落寞。

就連白無傷都開始擔心，當心心念念擔憂的族人，以如此殘酷無情的態度鄙夷呵斥的時候，它的信念能否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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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子反而露出澹澹的笑容，開懷長嘆道：

「確實，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我就是一個失敗者。」

「不過，能看到族人以智慧和實力，棲息在傳說中的死亡禁區，迎著苦難繁榮富強……如此盛景，我又怎會悲憐傷感？」

魔神兔的軀體一點點澹化，重新回歸一縷幽魂，飄落小兔子脖頸的水晶。

沿途，飽含憧憬和渴望的聲音，傳遍魔神的耳畔：

「當然，不管你們需不需要、領不領情，在沒有看到大惡魔殿建立的那一天，在沒有看到魔族誕生真正的神王，躋身超凡絕巔的時候，我絕對不會捨棄這一縷執念。」

「我很期待與凶煞子的見面，惡魔族的未來，惡魔族的希望，會是什麼樣的呢……」

「嘰咕！」小兔子拍了拍水晶，示意小小魔神先睡個飽覺，晚點再把他喊醒。

繼而亮晶晶的天地神童，游弋在四大魔尊的面龐上，光明正大打量觀察。

「嘿……」寵妻狂魔，明顯劃過一絲錯愕之色，但是很好地掩蓋遮藏。

他盯著白無傷，不再多言，轉頭抱住妻子，扭著六親不認的舞步，往巢穴的方向踱步而去。

「人族帝祖，方圓兩百里是最安全的區域，請您自便。」

柔骨魅魔女神的聲線重歸嬌媚，提著連衣裙擺淺施一禮，同樣返回黑暗火山，靜心等待凶煞子的歸來。

「走吧，隨便逛逛。」

白無傷拍了拍銀河的小屁股，坐上大麒麟，隨意指一個方向遊盪。

他有預感，以凶為姓，以煞為名的魔神之王，較之神魔子，很可能是另一種極端。

他們之間，也許會爆發一場激烈的戰鬥，不太可能出現的情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不相信遠古惡魔一族，真的甘心一輩子蝸居此地。」

「越是強者，越有個性，越渴望自由。」

「禁忌山脈再怎麼資源出眾，當做豬羊囚禁的感覺，終究不太美妙……」

白無傷目光灼灼，心中的思考從未停止。

他見過命運之龍，見過羅修斯，甚至見過神凰天後本尊。

只要還標記著神王雛形，沒有百分百企及雙巔峰的境界，在他眼裡便有雲泥之別。

「我們目前，完美配合的情況下，能夠作為我們對手的敵人，真的不多了……」

「哪怕是寵妻狂魔這一層級的魔尊，想要斬殺他，也只需要底牌盡出……」

「哞——」大麒麟發現一株火系聖葯，循著味道過去，囫圇吞棗吞進肚中。

短暫而又充實的挖葯生活，維持六天。

第七天正午，驚雷震天地，一個凶焰滔天的怪物，如一頭暴熊衝鋒，眨眼來到黑暗火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