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公子……」

這個稱呼，白無傷有一陣子沒有聽到了。

眼前的這個老頭，肯定去過登仙台附近，也只有那裏才有兔公子的傳說。

「真的是閣下？！」

朱漆的心裏，並沒有因為帝祖變成聖尊，出現極大的落差。

相反，他舌撟不下，滿臉都寫着吃驚二字。

一旁的雄愷，更是如同拔了毛的鬥雞，誠惶誠恐。

這位的傳說，早就鬧得第七域各個大型宗派勢力，滿朝風雨。

無論是和祖龍庭有染，還是打破千古格局，成就聖庭大教皇之身，陸續開放天使與人族契約的許可權。

他都當得上「傳奇」之稱！

白無傷淡淡笑道：「突然來訪，無需客套。」

「我周遊列國，途經此地，想起曾經的同門，特地登門拜訪。」

「順帶着，我想見一見朱雀老祖，交易手頭上的一些物資。」

「嗯……希望化繁為簡，我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我出現這裏的行蹤。」

「呼——」朱漆長吐一口氣，收回幽靈猛虎，微微躬身，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教皇大人來此，我朱雀宮蓬蓽生輝，有失遠迎。」

「請隨我登山，主殿在山巔，並不遙遠……」

「老雄，再坐一會？」

「家裏小輩鬧騰，那就隨他們去吧，多蹦躂蹦躂，說不定方便你一次性解決。」

「也好。」雄愷老臉一紅，嘴上卻答應得飛快。

不過他並沒有隨着朱漆和白無傷，向上飛行，而是留在涼亭之中，默默喝茶。

——他不是朱家人。

於情於理，都不該介入其中。

但光是這驚鴻一瞥的第一次照面，他就有預感，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大乾白氏、聖庭教皇……不虛盛名！

……

「咦？你是說，朱琴並不在本家，被其父親帶着，去往數萬公裏外的道場閉關修行？」

登山途中，聽聞朱漆的回答，白無傷略有遺憾。

他其實很想知道，曾經和妖刀·江凌玥你來我往、相互競爭的赤焰魔女，如今成長到哪一個境界。

她的小炎雀，又是否順利涅槃，返祖進化到君王體。

「小姐現在，確實已是雄主。」

朱漆精通察言觀色，心神一動，一邊笑，一邊誇讚道：

「說來慚愧，當年宮主大人，安排小姐隨機挑選一個王朝，進行自我試煉，我是極力反對的那一個。」

「我認為，這樣做效率太低，伴隨太多不可控因素，弊大於利。」

「但無論是宮主，還是宮主夫人，都是大力支持，大刀闊斧敲定這件事情。」

「如今來看，小姐豎立一顆堅忍不拔的強者之心，只是最基本的成果。」

「能夠與您成為同窗摯友，在最艱難、最弱小的時期，患難與共、並肩作戰……當為最大的收穫。」

「呵呵……」白無傷隨意笑着，沒有把朱漆的話放在心上。

這個老頭，稍微有點油膩。

他和朱琴相處的時間，其實並不久。

但不難看出，對於朱琴來說，自身利益高於一切。

在她眼裏，成長、蛻變，才是終極王道。

其他什麼人脈、什麼關係，視如糞土，不值一提。

她是一個……極其純粹的人！

朱老頭這番說辭，大概是裝着糊塗拍馬屁。

但他就是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從頭說到結束。

……

一路上，經常能看到騎乘火系寵獸的人類，在山巒里遊盪徘徊，或激斗，或苦修，宗門的環境和氛圍相當不錯。

不過當他們抬起頭，只能看到兩道神光飛逝，根本無法瞧見其中的人影。

一兩分鐘后，一座形似鳥巢的深紅色建築，坐落在山巔聖樹的枝椏上。

白無傷跟隨朱漆，進入一處偏門，然後在一個大廳喝了口茶。

「貴客登門，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莫怪。」

茶杯還沒放下，一小撮人湧入大廳。

開口說話者是一個女人，一身旗袍，艷美如芳，只是眉角淡淡的斑紋，暴露她已然不小的年齡。

「教皇大人，這便是我火雀宮的宮主夫人，許青青。」朱漆展臂，鄭重介紹道。

白無傷打了個招呼，暗中頗為驚艷。

這個美婦人，估摸著和他一樣，都是聖尊中期。

不過她的氣息很凝練，血肉靈魂溢散出來的，也是多重混合的生物特質。

換句話說，她的寵獸強不強暫時未知，但契合度，應該都挺高的。

結合道聽途說的消息，此人的實力，恐怕能夠和安素衣比肩，放置在聖龍衛中，穩居中上游。

「嘰咕！」

隱藏一大半神性特徵的小兔子，掃了一眼人群。

平平靜靜的目光，頓時有了神采。

它歪著頭，好奇張望美婦右手邊，牽着的一個小不點。

那是一個人類幼崽，兩三歲的樣子，瞪着充滿稚氣的、被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大眼睛，滿心歡喜地看着小兔子。

「娘親，兔兔，可愛！」

「是挺可愛的。」許青青朝着白無傷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後抱起小不點，指著銀河介紹道：

「但它不是普通的兔子哦，至少也是和老祖宗一個階級。」

「你如果想和它打招呼的話，應該用尊稱，而不能隨隨便便嚷嚷哦。」

「嗯！」小女孩被媽媽抱在懷裏，但亮晶晶的眸光從來沒有變化過。

再加上胖嘟嘟的臉蛋，還有白白嫩嫩的皮膚，真想叫人上手捏一捏。

「嘰咕！」

小兔子後腿一蹬，竄到小不點的面前。

它不討厭人類幼崽，特別是眼前這個，又漂亮又可愛，有幾分兔兔年輕時的姿態。

「哇！兔子姐姐！」

小傢伙一瞬間，興奮地臉頰通紅。

她伸出肉肉的小指頭，下意識想要握個手。

但又想起母親的叮囑，怯怯地，不敢繼續向前。

銀河眨巴著大眼睛，鬼使神差，小爪子沒有躲避，甚至主動往前伸了一截。

這把小不點驚到了，反應過來后，笑容那叫一個甜美，一個勁喊著「兔子姐姐、兔子姐姐」，開心到模糊。

「這是……炎雀蛋？」

白無傷不打擾兩個天真爛漫、相見恨晚的小傢伙。

他的注意力落在小女孩的肩膀背後，小小的身子骨，居然背着一個藤葉編織的籮筐。

而筐中，一顆橢圓形的蛋，居然燃燒着淡紅色的火苗，任憑小女孩嬉鬧玩耍，也不曾黯淡熄滅。

這是大成朱雀血脈稀釋后的蛋，遠古遺脈……小炎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