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悠揚的鐘聲回蕩在耳畔，熾熱的光輝氤氳在體外，白無傷正了正衣冠，審視着鏡中的自己，恍如夢中。

此時的他，身穿一套白色長袍，長袍的下擺盪及地面，無論是修長的腿，還是凸起的腹肌、寬闊的肩背，都沒有裸露的機會。

而在他的右手中，握著一柄小巧的松木權杖，其底為棕色，上面鑿刻金色的樹紋，裏面似乎封印着排山倒海的生命力，澹金色的光霧自然而然溢出。

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頭部，白無傷挺鼻薄唇、劍眉星目之上，佩戴蜂窩狀的冠冕。

上面嵌著三個不同材質的王冠，並飾有光心玉、彩月石、無垢耀石，三種最頂級的珠寶。

——這是三冠帽！

加上羽幻神衣、命痕權杖，這便是大教皇所擁有的專屬神話套裝！

「嘰咕~~~」

一隻雪白小獸偷偷摸摸落在白無傷的肩膀上，好奇張望鏡中的主人，發現他變得更加英俊帥氣之後，月牙彎彎，滿臉都是驕傲。

「下去。」白無傷卻推了推小兔子的屁股，一臉無奈道：「剛剛撫平褶皺，你就上來搗亂，淘氣！」

「略~~~」小傢伙扮個鬼臉，一轉身，跳到天使姐姐的背上，駕輕就熟往羽毛里鑽。

而後者只是寵溺地看着，任憑其玩耍，沒有任何不滿。

「大人，儀式準備就緒，輪到您出場了。」

一名佩戴「魚」字令牌，模樣甚是清秀的年輕女子，蓮步款款，一陣澹雅的香風隨之飄來。

白無傷瞬間恢復平靜，輕輕點頭。

跟隨她的指引，往一處殿堂走去。

今日，便是大教皇授封儀式。

據小兔子打探到的小道消息，前來觀摩的天使……數逾萬計！

其中光是六翼聖天使，就有超過三百之數。

這已經是排除禁區、凶地、斷界之門，那些無法調動的天使兵力以外，全力聚攏的聖天使族人。

不為別的，只為見證這場空前絕後的授封儀式，為人類和天使一族進一步合作，奠定紮實的基礎。

「難以想像，這便是人族白氏？比我想像中更加俊朗，以天使一族的眼光來看，也端得上『玉樹臨風』這四個字……」

「你們感覺到了嗎？他除了外貌像人，身上若有若無的壓迫感，比聖天使之王還要恐怖……」

「嘶……來了來了！那就是六翼劍宗神天使？！」

「傳聞她的前身是七源質大天使·杏，早年因為朔的背叛跌落谷底，當時這件事，在族群中近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兵權、沉默兩位大人，不惜投入數十份聖天使源血，依然無法挽救過後，引發很多的爭議……」

「是啊，聖血貴重，給予杏之後，勢必有相當一部分大天使無法按照預期進化……這是斷路之仇，豈能不記恨在心？」

「噓，你們小點聲，歷史是由成功者撰寫的，杏如今已經成為至尊體級別的神天使，神劍環身，執掌混沌之道，我等只能仰望，怎敢心生覬覦？」

一名四翼大天使暗中傳音，偷偷抬起頭仰望飛行而過的六翼劍天使時，眸光里只有仰慕之情。

「這等身姿，這種氣勢，杏大人的名字註定要刻印在天使神池門口的石碑上，未來出生的每一個小天使，都應該記住她的真名，以最崇高的禮儀待之。」

「嘁……」天使大軍的最邊邊角落，一尊六翼聖眼天使暗咬銀牙，試圖用猙獰的表情，壓下心中的妒火。

都是生而有翼，為何差距如此巨大？！

杏到底是走了什麼樣的狗屎運，才能在人類的幫助下脫胎換骨，坐擁至高無上的神話血脈？！

「鞠……」六翼蘑孤聖天使，拉住聖眼天使的手臂，面露憂色。

「你的狀態不太妙，這樣下去，真的要走火入魔的。」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聖眼天使合攏眉心之上的第三隻眼睛，童底浮現一絲陰鬱，然後是一絲倦意。

「我只是不甘心，為什麼有的人先天所得，便是常人一輩子無法擁有的，後天所獲還能翻上數倍，達到驚為天人的地步？」

「這就是命運嗎？造化弄人、命運殊途，說得便是這個意思吧？」

「唉。」六翼蘑孤輕輕嘆息，在六翼聖眼的腦袋上，種下一朵淺綠色的蘑孤。

「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齊。」

「超過十位神天使，已經發佈聯合聲明，決定轉變族群的觀念，未來引入優秀的人族，與天使建立更加深厚的聯繫。」

「我一開始無法接受，總覺得失去自由，特別特別恐怖。」

「但再仔細想想，人族經久不衰，自古便是超凡一大奇迹，本身就意味着無數種可能。」

「那些最為優質的人類，確實有資格和天使建立關係，到時候搭配其他屬性的生靈，強強聯合，無論是斬殺惡獸還是邪靈，都是最佳的選擇。」

「鞠，不要徘回在過去了，與過去的自己和解吧。」

「就像花包大人曾經說過，承認他人的優秀沒什麼不好，這是謙卑者應該具備的品性，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成長，才能擁抱更多的光明。」

「嗯。」六翼聖眼澹澹應了一聲，怔怔愣神的面龐，完全無法辨別是否聽了進去。

……

萬眾矚目中，佩戴教皇三件套的白無傷，扇動背後的琉璃之翼，來到最高的懸空台上。

六翼劍宗神天使·杏，始終跟在他的旁邊，既像是保鏢，又像是助手，兩者相差的距離不到十米。

「這場儀式，由我代為主持。」八翼沉默從天而降，身披萬丈金光，將那灰色的翅膀渲染神韻。

「再一次隆重介紹一下，這位便是人族白氏。」

「以後哪怕是加百列、遲樓心見到他，也必須尊稱『教皇』，其地位和特權，至少等同八翼神天使。」

「誰敢以下犯上，或者惡意中傷，一定按照族規……嚴懲不貸！」

「是！

」蒼穹之上，上萬天使齊聲附和。

那密密麻麻的白色翅膀，落在白無傷眼中，那可真是滋味萬千。

好在這樣的盛況不會持續太久，八翼沉默徑直遞來一個盒子，邀請白無傷當場打開，加以吸收煉化的時候。

白無傷的呼吸驟然急促，內心深處的期待如泉水噴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