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太慢！」

「我故意暴露胸口的破綻，你不上鉤也就算了，上了鉤，這麼慢的速度，是想戳死螞蟻嗎？」

「這是八翼金屬的傳承吧？落在你手裡真是暴殄天物，白瞎了這份血脈！」

「你好天真！生死搏殺的時候，還有時間用腦子思考？本能反應的快慢和正確與否，就能決定你的命運！」

「你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差的六翼神天使，聖庭的未來要是交給你，第二天就能覆滅吧？」

……

不得不說，迦樓羅的嘴很毒。

但他說話，從來沒有影響他的動作。

每一次都是精準操作，一眼窺破杏的薄弱點，然後三兩下將其打落。

白無傷不知道逆流之旅的時間流速，只能大致預估。

在長達六個月的周期里，六翼劍宗神天使……已經三十連敗！

從一開始經過治療恢復，就能重新持劍上陣；

到後來戰敗一次，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去緩解那份壓抑的心情，以及顫慄的血脈靈魂。

杏所受到的刺激，不亞於輝煌掉落谷底，曾經一蹶不振的那種狀態。

她站在迦樓羅的面前，真的像是蹣跚走路的小屁孩，隨便踢上一腳都沒有反抗之力。

「菜！太菜！」

「你的領域開這麼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劍多？就不考慮藏著一手，關鍵時刻進行絕殺？」

「你怎麼這麼笨？我都說了無數次了，注意你的身後，給你點明弱點，你都不知道彌補，要你腦子何用？」

……

六翼劍宗神天使……差點自閉。

曾經手起劍落能與聖獸之王對砍的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浪費了寶貴的混沌血脈，以及罐靈子、太陽神官兔給予的逆天級幫助。

真的就……一次沒贏過！

想要划傷迦樓羅，都需要七分的運氣加成，才有可能做到。

正常情況下，她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對面則是三頭六臂的大魔神，完全是審視獵物的眼神。

「砰！」

「砰！」

白無傷盤膝坐在天空，以琉璃之翼懸浮。

他始終在觀摩，不斷以日月神瞳，嘗試捕捉迦樓羅的行動模式，並針對性加以分析。

然後他一次又一次確認，迦樓羅……真的比斗戰聖龍厲害！

至少曾經的龍無極，冠以「斗戰」之名的他，做不到迦樓羅如此乾脆利落的戰鬥畫面。

這傢伙頂著「秩序」的名頭，實際上是身經百戰的競技之王。

他要是還活著，八翼強戰、八翼樂園，兩尊神天使一起上，打個平手的可能性無限之小，贏面無窮大。

「真是妖啊……」白無傷驚嘆。

小兔子伸長脖子，沒有戰鬥資格的它，不僅無聊，還要替天使姐姐擔心。

也就每次落敗，能夠充當一下醫療兔，勉強過渡一下時間。

「吼！」目不轉睛的四臂黑天龍猿·阿宙，心馳神往。

它沒有達到至尊體，被迦樓羅嫌棄太弱，同樣沒有資格公平一戰。

這對於渴望戰鬥、渴望成長、渴望進步的阿宙來說，打擊不小。

但它既不逞強，也不瞎鬧騰。

竭盡所能，去挖掘戰鬥中有價值的部分，一點點充當營養哺育自身。

白無傷看在眼裡，有些惋惜。

同級別下，阿宙的戰鬥技藝出類拔萃，同類型的蒼將往往被壓一頭，罕有取得過勝利。

如果它能夠挑戰迦樓羅，說不定堅持得更久、學習得更快。

也說不定，迦樓羅「同階無敵」的稱號，會在它的手中四分五裂。

「唰——」

第七十場。

六翼劍宗vs六翼秩序。

杏拖著疲憊的身體，頂著黯淡無神的眼珠子，揮動手中的始祖巨劍。

彷彿在呼應她的動作，星耀、爆竹兩劍，以光奪人。

而隨意的那一次斬擊，竟然又跟著熾熱和風暴兩劍。

風從火，焰從芒。

兩者相融，既有速度，也有溫度。

不知何時，迦樓羅的臉上不再掛著滿不在乎的表情，浮現一縷慎重。

他嘗試橫移閃躲，但那風火二劍早有預判，提前鎖定他的落腳點，朝著胸口劈去。

當然，這是虛晃一招。

杏的實際目標是纏住翅膀，至少要減緩迦樓羅的飛行速度，帶給他一定的阻撓。

與這個行動計劃密切配合的，是埋葬在虛空中的無影之劍。

它非常安靜，靜止不動時，真的很難捕捉它的位置。

但當它出現的時候，迦樓羅面頰撕開一道血口子，竟然有乳白色的神血析出，滴落在地，觸目驚心。

「有趣……」

「總算有點技藝可言，不再是花里胡哨一通莽的打法了……」

迦樓羅輕語，嘴角揚起的弧度微微泛起，而後快速撫平，再一次嘲諷道：

「但這……還不夠！」

「你的弱小……是不可饒恕的原罪！對不起你的混沌血脈，對不起這麼多與你融合的六翼聖天使、八翼神天使傳承！」

「轟！！」

六翼舒展，白芒耀世。

迦樓羅激活某種狀態增幅技能，一個閃身，銜接三十六重撕裂爪，居然瞬秒劍宗神天使，把她變作一個血肉模糊的破爛娃娃，狠狠踹進地下深坑中。

杏昏迷前，僅有的欣喜和振奮化為飛灰，灰暗之色籠罩心弦。

好難……

到底要怎樣……才能打敗六翼秩序……

帶著這些困惑，她睡了很久很久。

醒來之際，明明血肉在小兔子的治療下，已經基本痊癒。

小兔子甚至給她唱歌，安撫她受傷的心情。

但杏面如死灰，再也沒有靈動的神采，萎靡不振的精神面貌，令人分外揪心。

「先別打了，碰壁這麼多次，必須得休息一段時間。」

白無傷上前，坐在杏的面前，陪她談心。

這是作為御主，現在為數不多能做的事情。

七十場戰鬥，七十次慘敗。

再加上迦樓羅明確表態，他和別人不一樣，敗於他手，每一次對於信念都是沉重的打擊。

一次次疊加，那便是壘砌的巨石。

但凡不提高重視，垮台之際，心脈有瞬間斷絕的可能性。

「朵兒，你也來搭把手。」

白無傷釋放心靈眷主，讓她竭盡所能進行心理干預。

唯有引導杏掙脫恐懼的魔魘，不讓她被噩夢束縛囚禁，他的擔憂才能冰釋瓦解。

「好多了，謝謝。」

十日後，杏的臉色終於沒有那麼難看了，鎖緊的眉頭舒展開來，煥發屬於自己的生機。

「我還活著，這便是我最大的底氣，也是尋找希望的動力。」

「所以……我還沒有輸！」

「相比起第一次、第十次的戰鬥，我在血脈、生命均沒有成長的前提下，已經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嘰咕嘰咕！」小兔子猛點腦袋，一副正是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