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名？」

「古天界？」

六翼圖騰繃緊著臉，就差抓耳撓腮了。

思考半天，只吐出「楠木」兩個字，總算是有了名字。

但再要問其他的問題，他的額頭居然在冒血汗，臉色變得格外蒼白。

白無傷有點發懵。

蘿蔔這是打了水漂？搶救回一個「六翼痴獃聖天使？」

這到底算走運，還是算倒霉呢？

杏努力半個小時，也逐漸失去耐心。

名為「楠木」的六翼圖騰聖天使，完全沒法正常溝通。

唯一欣慰的點在於，大概是同為天使，且她的身上散發着神威。

楠木望向杏的目光，只有尊敬崇拜，沒有恐懼敵視。

「大人，我來試一試。」夜朵兒主動靠近，「我執掌心靈的力量，或許能引導他獲得更多的情報。」

「小心一點。」白無傷沒有阻攔。

但他提醒朵兒，再怎麼樣，這也是一尊聖天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而朵兒只是君王體中期、傳奇級1星的次級聖獸。

身為幽靈體，還會被聖光間接克制。

她的一身手段到底能不能發揮作用，完全屬於未知數。

……

「噗——」

半響，靈體從凝實過渡到虛幻的夜朵兒，突然掙脫六翼圖騰聖天使，拉開足夠的距離。

她在喘息，全力吞噬遊離在空氣中的怨靈碎片，去彌補自己過於巨大的精神損耗。

「大人，我強行引導他的意識體，詢問你們想知道的問題。」

「然後我看到，疑似曾經的一角影像。」

「光輝籠罩的古天界，居然有憎惡到靈魂發憷的邪靈侵入，與一尊十二翼天使之神廝殺博弈。」

「戰至激烈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到處都是空間裂紋，到處都是破碎和毀滅的味道。」

夜朵兒如臨深淵，臉上覆蓋着揮之不去的陰影，慢慢推敲道：

「我嚴重懷疑，古天界就是因為這一戰，四分五裂，再也不適合棲息，必須喬遷、改建新址。」

「但現在不知為何，它又恢復了一定的秩序，內部的空間趨於穩定。」

「至於這六翼圖騰，從我看到的影像判斷，他是那一場大戰中數以百計的聖階留守者之一，負責斷後、負責拖延，為更多的天使爭取轉移的時間。」

「他非常的幸運，輔佐的聖天使擊敗幾頭強大的邪靈，沒有死於污染。」

「但他也非常的不幸，重傷瀕死，墜入永凍山脈的底部，被極冰之力一點點吞噬……」

夜朵兒娓娓道來，七分觀測，三分猜想，構建屬於圖騰聖天使的經歷。

白無傷、杏、小兔子，一人兩獸聽得認真。

其中以杏最為驚訝，她知道古天界崩裂瓦解，但不知道毀滅的終極原因，居然是因為太初邪靈！

「無盡輝煌的過去，古老的天使一族，居然差點敗亡在邪靈的手中，差一點點失去根基之地？」

杏遍體生寒，總覺得虛假與現實對撞，三觀被顛覆。

她聽過太多太多，關於天使一族所向披靡、傲然於世的故事。

但從未聽說過，作為世間最強的超凡族群，曾經有這麼灰暗的過去。

連孕育一切的天使神池，都差點淪陷在那一場戰役中？

羅修斯、媞亞娜，這兩位古老的天使之神，這兩位曾經的無敵。

隕落的本質原因……該不會就是這場戰鬥吧？

杏嘴角發苦。

身處低位，要考慮的是自身，如何活得更輕鬆、更自在。

可逐漸接觸更高的領域，展望至尊，眺望始祖。

無窮無盡的壓力，像是一座大山，一點點往肩膀上壓。

超凡，原來這麼凄慘、這麼疲憊嗎？

現有的一切和平、一切安寧，或許是因為，始終有人在為你負重前行？

這一刻，杏心神受到衝擊。

白無傷、小兔子，那也是滿臉嚴肅，產生很多的聯想。

需要十二翼天使之神征戰，並且最終依然需要放棄、需要徹底轉移。

這邪靈中的魁首，必然是「蒼白之手」「起源天災」那樣的頂級，是所有邪惡的終極源頭。

這樣的存在，或許遠比他想像中，數量要多得多？

不然祖龍三巨頭、天使雙古祖、巨人三戰神……怎麼會銷聲匿跡，怎麼會從世人的眼中，逐漸成為古老的神話傳說？

還有元素神國。

同一等級，就是因為四分之一的起源天災，埋下覆滅的因果，這是板上釘釘的史實。

白無傷的心情變得尤為沉重。

他越來越能體悟到，那些神話，那些始祖。

為什麼很少顯露神跡，為什麼家大業大，族群再繁榮昌盛，它們也不敢回歸。

如果沒有人去抵抗邪惡。

沒有人去阻擋入侵。

所有的美好，都是空中樓閣、夢幻泡影。

白無傷又一次想起綠姨。

這位不是至親，勝似至親的養母，因為邪靈分支中機械母蟲一脈，至今杳無音訊、生死未卜。

「實力……還是差太遠了呀。」

他自嘲式嘆道，然後掃空雜念，專註於眼前事。

「朵兒，你先回誓約之書休息吧，別勉強自己。」

「杏，六翼圖騰明顯畏懼你的氣息，你讓他跟着你，我們找個臨時駐紮地。」

白無傷一邊叮嚀，一邊思索。

古天界之行，難度系數和危險系數，必須再一次拔高。

既然能找到倖存的六翼圖騰聖天使，或許還會有其他的古聖天使、甚至是神天使存在。

永凍山，應該就是那座雪山。

那神殿之中，到底有什麼？

守護在外的八翼神天使，有沒有可能不是神天使，而是怨靈操控的屍體？

又或者，再往深層次聯想。

天使存在倖存者。

有沒有可能……還有活着的邪靈？

每每想到此處，白無傷心中凜然，強烈的忌憚背後，是無止境的殺意。

……

一月後。

古天界一隅，距離雪山一萬八千里的地方。

行走在叢林中、正在尋找靈藥、準備烹制食譜的白無傷，突然抬起頭，眸光泛冷。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

「小辭，去找幾頭足夠強大的遺物聖獸，把它們往洞穴引。」

白無傷召喚誓約之書，放出大螳螂。

又以反哺之術，借用劍天使的閃雷之劍御劍飛行。

逃走的屍惡魔，帶着幾個幫手……居然捲土重來！

它們的目標，不僅僅是六翼圖騰，更是將杏當做捕獵的對象，想要吞而食之、取而代之。

怎麼敢的啊……

白無傷的怒意，如火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