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大廳里人影一閃，夜紅顏已經出現在了陳凡跟前，一臉正經的看着陳凡。
即便是當初在第五禁區與六目深淵領主死戰，她也沒見過陳凡如此大汗淋漓狼狽不堪。
陳凡深吸了一口氣，虛空神力輕輕一震。
周身的汗水全部蒸發，污垢也脫離了身體，粉碎開來。
「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陳凡說道：「一會再跟你說,先去看看雲大哥他們。」
「瞎爺爺說他們好像出現變化了。」
兩人立刻進入了古神界。
古神界中，雲滄海和葉無雙並排站在虛空。
兩人身上，黑氣滾滾，有着驚天動地的能量在瘋狂流轉。
陳凡掃了一眼兩人的屬性面板。
虛空污染度，100%！
虛空污染，再次達到極限了。
兩人感應到了後面的陳凡和夜紅顏,同時轉過了身來。
就見兩人的雙眼,都變得通紅無比。
雙眼之中，還有着魔氣在向外逸散。
乍看之下,就如同兩尊大魔一般！
雲滄海現在是九品境。
葉無雙是八品五重天。
但兩人此時此刻給陳凡的感覺，魔威竟是不比那聖境巔峰的東域魔王和南域魔王他們差多少！
虛空惡魔，確實比普通惡魔可怕多了。
陳凡說道：「雲大哥，你們現在有什麼感覺？」
雲滄海皺了皺眉說道：「感覺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燒，像是喝了十幾杯咖啡一般，很興奮，想殺戮，想毀滅。」
「思維沒有混亂，反而變得更加清晰了。」
「就是那種殺戮和毀滅的衝動，折騰得我很難受……」
葉無雙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如此。」
「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
「我覺得……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能夠適應這種狀態，並完全控制住。」
陳凡微微點了點頭。
比預想中的要好很多……
原本，他以為虛空污染度再次達到100%之後，雲滄海兩人可能會再次進入混亂狀態。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古神界等四界，就會變成真正的禁地！
如今看來，虛空污染,並不是不能抵擋。
被污染，然後被凈化，最後這虛空污染，似乎就沒有什麼威脅了。
陳凡打開了御獸空間傳送門。
瞎子和瘸子四人，也走了出來。
「這樣……」
陳凡說道：「葉大哥繼續留在這裏，看看能不能適應這種狀態，以及確認後面是否還會有其他變化。」
「雲大哥遠離這個區域，去放肆殺戮！」
「這古神界裏，到處都是虛空惡魔。」
「將它們當作病菌，有多少就殺多少吧！」
「我們現在正需要大量的虛空惡魔晶核呢。」
「瞎爺爺，你們也留在這裏，等待虛空污染再次達到極限。」
雲滄海幾人同時點了點頭。
陳凡和夜紅顏出了古神界，又回到了基地大廳。
此時，楚玄和夜浩，以及小白他們，也都回來了。
陳凡將雲滄海兩人的情況，跟眾人這般一說，夜浩幾人頓時就興奮了起來：「所以,變成了虛空惡魔，然後被凈化之後，就無懼虛空污染了？」
陳凡皺了皺眉頭說道：「現階段確實如此，但後面是否出現變化，還需要時間來驗證。」
楚玄說道：「在第五禁區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簽約過幾隻虛空惡魔，那些虛空惡魔被陳凡凈化之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但沒有出現過任何問題。」
方箐箐點點頭說道：「是的，我能感應到，我的虛空骷髏熊，純凈得像張白紙一般，比小布他們的情緒還要穩定。」
「完全感受不到一絲的惡念，乖巧得像貓咪一般。」
其他幾人，也都點了點頭。
「所以……」
楚玄說道：「目前來說，應該是非常安全的。」
「陳凡……」
「這麼久以來，你一直以來都像一個保姆，而我們都是被照顧的小孩。」
「夢裏，現實，都是如此。」
「這一次，也讓我做點事吧。」
陳凡眼神微微一動：「你想說什麼？」
楚玄說道：「我已經開啟了虛空神體。」
「按照你之前所說，如果我轉化成了虛空惡魔，那麼你可以幫我提升虛空神體？」
陳凡點了點頭：「虛空能量充足的情況之下，確實可以。」
楚玄說道：「那麼，讓我轉化成為虛空惡魔吧。」
「然後將我的虛空神體，複製給瞎爺爺他們。」
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夜紅顏突然說道：「第一，雲滄海他們，我們還需要多觀察一段時間，不必急於一時；」
「第二，我的五彩神石之上，也銘刻了虛空神體的法訣，只是開啟虛空神體的話，我應該用不了多久的時間。」
「所以，楚玄你現在還用不着去冒險……」
「我是妖族，我開啟了虛空神體之後，再複製給其他人也可以。」
夜浩沖着楚玄點了點頭：「我覺得女……我姐說的對！」
夜紅顏看了一眼夜浩，似笑非笑。
楚玄淡淡說道：「我還是想先轉化成為虛空惡魔。」
夜紅顏眉毛微微一挑。
楚玄閉着眼睛，嘆了口氣說道：「我的夢裏，祭天碑周圍，是無窮無盡的屍體……」
「我不認識他們。」
「但陳凡說，我是古魔之主。」
「所以，我所看到的那些屍體，也許都是我的族人，我的親人吧……」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大廳里，氣氛有點詭異而沉重。
在陳凡斬殺了三尊魔王之後，藍星現在的局勢稱得上一片大好。
雖然噩夢之庭的惡魔之血計劃，已經開始在藍星各地擴散，但有陳凡的血，混亂也只是短暫。
但就是在這樣的一種狀況之下，一說到夢境裏的那些事情，一想到古神界等四界中的虛空惡魔，眾人就感覺壓力大得有點難以想像。
唐國曾經被噩夢之庭所威脅。
李牧和張江他們，各自鎮守一地，甚至都不敢輕易離開主城。
而天羽界更是和天魔族廝殺了數萬年，死傷無數……
但那一切的一切，和古神界等四界中那些神魔級別的虛空惡魔相比，似乎都顯得微不足道。
現在，被混沌綾鎮壓的那一尊存在，五彩神石就說過，比那六目深淵領主還要強大得多！
神和魔，都化作了灰塵。
只剩下了虛空惡魔……
一群凡人，卻要想着改變這一切！
如果沒有陳凡，眾人所見，皆是絕望！
楚玄的意思很明白……
這麼久以來，所有的事情都壓在陳凡一人身上。
他們也該做點事情了。
楚玄有祭天碑；
夜浩有通天神柱；
沈叨叨有神王十二翼……
在陳凡的夢裏，他們都是和陳凡齊肩的存在。
但現在，卻像小孩一般，躲在陳凡製造的溫室之中。
突然……
夜浩笑了起來說道：「那麼，一塊轉化成為虛空惡魔好了。」
「凡哥……」
「我們幾個太沒用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你幫我們培育御獸，然後通過御獸的反哺，來提升我們的實力。」
「如果我們都轉化成為虛空惡魔，你可以直接培育我們，然後再配合我們自己的修鍊，我覺得實力的提升會更快得多啊！」
白如歌淡淡說道：「同意。」
沈紅袖點了點頭：「楚玄說的對，浩子說的也對，我贊成。」
方箐箐幾人，也舉起了手：「同意！」
陳凡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好！」
「那就，拼一把！」
夜紅顏上前一步，說道：「還有我。」
眾人一愣。
沈紅袖說道：「你本身就是妖族，小凡能直接幫助你突破，又何必……」
夜紅顏淡淡說道：「如果最終我們都要面對虛空惡魔，那就遲早要面對虛空污染。」
「總不可能，廝殺一會，又讓他幫我凈化一次吧？」
眾人沉默。
虛空污染實在太過可怕。
即便是有五彩神石在手，夜紅顏依然還是會被污染。
如果沒有轉化成為虛空惡魔，然後凈化，那就有可能徹底陷入瘋狂！
這時，小白上前一步說道：「我……我也要！」
剛子兩條小腿支撐著，人立了起來，揮動着兩隻前爪，表示自己也想轉化成為虛空惡魔。
陳凡轉過頭來，看着小白，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他眼圈有點發紅，輕輕揉了揉小白的腦袋。
「讓我再想想。」
陳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向了夜紅顏說道：「你……有夢到過小白嗎？」
夜紅顏搖了搖頭。
眾人一愣。
夜浩說道：「小白……不是凡哥你從地球帶過來的么？難道前世也……」
小白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像兩顆寶石一般，閃爍著光芒。
陳凡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剛剛你們出去的時候，我睡了一會，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只有風行和現在一樣年輕。」
「你們全長大了。」
眾人：「……」
陳凡說道：「尤其是楚玄，樣子比他爺爺還老。」
楚玄：「……」
陳凡說道：「那是鍛造斷天魔刀的夢境……」
「斷天魔刀成型之時，小白被卷了進去，死了。」
眾人：「！」
「紅顏用五彩神石，護住了她的魂魄。」陳凡說道：「最後小白成了斷天魔刀的器靈。」
厲風行撓了撓頭：「凡哥，你是在寫小說嗎？」
邊上的白如歌大怒，一巴掌把厲風行拍倒在了地上。
陳凡又看向了夜紅顏，說道：「你的夢裏，我有妹妹嗎？」
夜紅顏的嘴角，緩緩上翹，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陳凡無語道：「問你呢，你笑成這樣是幾個意思？」
夜紅顏說道：「你是一個從黑暗深淵爬出來的小骷髏，天生地養，無父無母，哪裏來的妹妹？」
夜浩幾人，同時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
沈叨叨問道：「凡哥不是惡魔之王么？怎麼變成小骷髏了？」
夜紅顏說道：「從天地魔胎中孕育出來的小骷髏，爬啊爬，爬出了黑暗深淵，去了都天神境，去了天使聖境，去了古魔境，走到哪裏都被人追殺……」
「他與天斗，與地斗，與神斗，與魔斗。」
「最後，成為了黑暗深淵的主宰。」
「成了蒼茫神界的禁忌大神。」
夜浩和沈叨叨幾人臉上的笑，漸漸消失。
「誒……」
陳凡慌忙說道：「不要說的那麼悲壯啊，我的夢境裏，我活得瀟灑自在，很開心的！」
「我在黑暗深淵有老魔龍罩着；」
「我在都天神境有都天女帝罩着；」
「在天使聖境，還有個聖女暗中幫助我呢！」
「天妖族公主天天說殺我，要我歸還天妖法杖，卻還幫我阻擋天妖族強者呢！」
「夢裏，我其實一點都不孤獨！」
眾人又笑了起來。
「話說回來……」
陳凡說道：「我總感覺之前做的那個夢，和之前的夢不大一樣。」
「老年版的楚玄，稱呼你為『古神之祖』，而不是都天女帝。」
「古神之祖？」所有人都看向了夜紅顏。
夜紅顏秀眉微蹙：「我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你夢醒之時，為何驚慌失措，滿頭大汗？」
「是因為夢到小白隕落？」
陳凡沉默了。
那個夢境，最重要的一件事……
是天女說的那些話。
斷天魔刀鍛造成功之後，天女說還剩下三百萬年的時間！
「三百萬年，對於神魔來說都是很長的時間，但是對於你們這些祖神級別的存在來說，也就是打個盹的時間而已。」
「三百萬年後，你若是回不來，或者說無法完善你創造的虛空系統，整個天地都將被虛空覆蓋，天道也會被污染，天地的規則法則都將被改寫，天地萬物都將面臨難以想像的可怕劫難。」
那現在已經過去了多久了呢？
古神界等四界，遍佈虛空惡魔，是否已經經歷過幾次滅世大戰？
天女說的虛空系統……
不會就是現在自己的系統吧？
那種斷天魔刀跳入黑洞……
陳凡眉頭緊鎖，想了想，那黑洞，好像是進入虛空的大門？
天女鍛造斷天魔刀，就是因為他要獨自進入虛空？
這個夢裏的時間，到底是在以前那些夢之前，還是之後？
如果鍛造斷天魔刀這個夢境，是其他那些夢境之後，厲風行變得更年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只有楚玄一人變得那麼蒼老？
如果那個夢境，是其他夢境之前……那是否表示，進入了虛空他的，又成功回來了，並且完善了虛空系統？
陳凡有點煩躁。
獲得了一些信息，但信息太少。
整個脈絡如同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但，陳凡分明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迫切感！
無論那個夢境是其他夢境之前，還是之後……
現在，恐怕時間都不多了！
突然，夜紅顏看着陳凡的眼睛說道：「你還有事情，瞞着我們……」
陳凡張了張嘴，嘆了口氣，手腕一翻，握住了斷天魔刀。
這把刀，只是投影分身。
真正的斷天魔刀，蘊含着三分之二天道的力量！
用無數顆星辰和天道的力量，鍛造出來的魔刀……
現在就在古惡魔界，鎮壓着未知的存在！
陳凡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咬了咬牙說道：「走吧，送你們去古神界，幫你們轉化成為虛空惡魔。」
「之後……」
「幫箐箐開啟虛空神體之後，我想先回一趟唐國，送箐箐去天羽界尋找天妖法杖。」
方箐箐點了點頭：「嗯！」
夜浩笑了笑說道：「凡哥，早該這樣了，瘋狂一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