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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二百一十七章 開始閱卷字體大小: A+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中午十份,其他考生都還在冥思苦想。

    這種變態的題目,你好不容易破題了,承題句想到了,立意也有了,結構也構思的嚴謹了,一篇四五百字的《顧鴻》終于寫完了。

    可只要一想到后面還有兩篇《顧雁》、《顧麋》,就什么思路都沒有了,泉涌一般的文思在第一題《顧鴻》上面就耗光了,后面就江郎才盡了……

    不同于在家寫文章時的速度,院試只要準時交卷,文章的質量乃是重中之重,速度并不重要,湛非魚擱下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陳學政該不會是為了刁難自己,所以特意出了這么偏僻的割裂題吧?

    一想到自己可能禍害了南宣府和鄰近三個府的考生,湛非魚莫名的有點心虛,日后出門一定要把何生帶著,她真怕被人套麻袋。

    聽到兵卒的報時后,湛非魚打開考籃,把何暖準備的吃食拿了出來。

    牛肉條切的細長,淡淡的咸香味,吃上幾根基本就能滿足口腹之欲。

    爾后便是米糕,大米粉和糯米粉揉和后蒸出來的,口感綿軟,沒有加糖,是淡口味的,每一塊也就小拇指大小,四四方方的,吃一小碗就相當于一碗飯。

    再喝上幾口清水,中午一頓就潦草的解決了。

    吃飽喝足后,困意便上來了,湛非魚也沒在意巡察兵卒詫異的目光,把東西收拾妥當后,就趴在桌上小睡。

    即便有上千考生,可依舊很安靜,正午時分炎熱,正是午睡的好時間。

    同樣吃過飯小憩的陳學政放下茶杯,“你是說她在睡覺?”

    “是。”書吏態度極其的恭敬,不單單把湛非魚什么時候要休息,什么時候吃飯,連吃了什么都一一回稟給了陳學政。

    若不是巡視的兵卒不方便看考卷,估計湛非魚怎么答題的都會被人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半瞇著眼,陳學政一手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面,他最厭惡湛非魚,但能成為陳家之主,陳學政并沒有看輕湛非魚,她府試案首的名頭也不是虛有其名。

    難道這一次的考題難不倒湛非魚?這么一想,陳學政眼神瞬間陰沉下來,不過想到已經布置好的計劃,又恢復了一貫嚴肅冷厲的姿態,“再讓人盯著,但不要驚動湛非魚。”

    三道四書題足可以折磨瘋在場的考生,再加上最后那雪上加霜的試帖詩,這一次的院試簡直就不給人活路,到了考試結束時,竟然還有一小半的考生沒寫完。

    “我還差一篇四書文,讓我寫……”考生哭嚎起來,可對上兵卒兇狠的臉龐,頓時如喪考妣一般跌坐在地上。

    “我就一句話了,我要收尾了,不要搶我的筆!”

    “不考了,我再也不考了!”

    有年紀小的考生憤怒的喊著,呼啦一下卻是把考卷直接給撕了,開考前都是信心滿滿,如今一個個如同喪家之犬,恨不能把出題的主考官給打死。

    估計考的太差了,都沒人在意湛非魚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灰頭土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從邊關戰場回來的,而不是從號舍里出來的。

    “小魚。”齊桁一開口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經過綁架之后,齊桁也意識到權勢地位的重要,從豐州回來就埋頭苦讀,就想著院試一舉成名,可如今……

    小胖子一想到自己的文章,眼眶都紅了。

    站在角落里,湛非魚拍了拍齊桁的肩膀,“你抬頭看看,誰臉上有喜色?大家都考的差,只要你不比其他人更差就可以了。”

    齊桁回頭看了看四周,一張張怨臉,這幸好天色還亮著,否則大晚上的還以為見到一群死不瞑目的怨鬼。

    “這就好比一群人在山上遇到狼,你不需要跑多快,你只需要比最后一個人跑得快就行了。”湛非魚決定等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寫信給老師,就這出題水平,御史臺不彈劾陳學政都對不起御史這身份。

    齊桁想了想,認同的點點頭,可畢竟考的太差,依舊提不起精神來。

    等三日后,遠在京城的顧輕舟剛出家門就收到了南宣府的來信,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家小弟子寫的。

    下朝后,依舊被圣上單獨留下來。

    御書房里,端坐在龍椅上的圣上忽然問道;“江南道的院試差不多結束了,你那小弟子考的如何?”

    ’顧輕舟聞言笑了起來,站起身回道‘’“院試已經結束了,不過這一次是四個府一起考,閱卷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

    一想到湛非魚那一句鯤之大,一鍋燉不下,圣上不由笑了起來,威儀之勢都減弱了幾分,“那小丫頭可有把握考個小三元?”

    若是其他皇子看到圣上提起湛非魚時如此和顏悅色,估計一個個都要心生嫉妒了,爾后估計就想著如何拉攏湛非魚。

    成年的皇子都已成親,可自己年紀不合適,可外家總有適齡的表弟,若是聯姻成功了,何愁顧學士和那些文人不投靠自己。

    “雖說臣讓秉之過去了,可陳學政才是主考官,小三元就懸乎了。”顧輕舟毫不客氣的給陳學政上了爛藥。

    遠的不說,只說之前在豐州,陳家不敢綁架湛非魚,但又咽不下這口氣,最后打擊報復的把齊桁這個綁走了,顧學士都懶得說,這叫什么事,但凡有腦子都做不出來。

    圣上想到自己性情略顯暴躁的長子,得,估計陳家的血脈就是如此,缺少了一股子沉穩,沖動易怒。

    顧輕舟將還沒拆封的信箋拿了出來,“臣上朝前才收到的,估計院試一結束小丫頭就寫信了,想來是考的不好,這丫頭若是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還請圣上多包涵。”

    柳公公微微詫異了一下,顧學士這是要把信先給圣上過目,他就不擔心湛非魚在信里真的寫了什么不妥當的話?

    可看著笑意融融的顧學士,柳公公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這看似隨意的一個舉動,不單單顧學士向圣上表明了忠心,同樣也給遠在南宣府的湛非魚表了個忠心。

    師徒兩人對圣上沒有任何好隱瞞的事,所以即便是私人的信箋也可以讓圣上過目。

    身為御前伺候的太監總管,柳公公拆好了信,雙手遞給了端坐在龍椅上的圣上,剛剛火漆還完好無損,說明顧學士真的沒有拆開信。

    “說不定是小丫頭給你報喜的信。”圣上笑了起來,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湛非魚寫給顧學士的信,字跡的確賞心悅目,小姑娘是個刻苦的。

    看著看著,圣上不由大笑起來,一手指著下面優哉游哉喝茶的顧輕舟,“你這小弟子是個促狹的,這是找你告狀呢。”

    “臣就這么一個小弟子,小丫頭也就我這一個老師,我們可是相依為命的師徒兩。”顧學士佯裝悲苦,臉上卻帶著笑,分明是很受用湛非魚的親近和依賴。

    湛非魚年紀小,卻有分寸,信中大多數寫的都是家常,絲毫不會涉及到政事,所以顧輕舟半點不擔心她的信里會犯了忌諱。

    “柳公公把信給顧大人,讓他給他的小弟子做主。”圣上有不少皇子公主,但宮里的孩子懂事早,缺少了那份天倫之樂。

    看湛非魚寫給顧輕舟的信,圣上心情總會愉悅不少,小姑娘讀書刻苦,可平日里卻是個喜歡撒嬌的,字里行間都是滿滿的依賴,這讓圣上都想下旨把湛非魚叫到京中來。

    柳公公再次把信遞還給了顧輕舟,隨后又安靜的退到角落里站好。

    湛非魚的信寫的還有幾分孩子氣:老師,我給你說個事,估計到十月份,明三的技藝書院就能招生了,不過書院才建好,屋前屋后都長了不少的荒草。

    明三和我說,今年就讓廣業堂的學生拔草半個月,等明年再讓誠心棠的學生拔草,第三年就讓率性堂的學生拔草,公正公平、童叟無欺。

    技藝書院的制度明三是仿照國子監而設的,第一年入學的都進廣業堂,一年后則升到誠心堂,第三年再升入到率性堂,三年的時間只要用功學習都能牢牢的掌握一門技藝,也算是出師了。

    顧輕舟把信收好,無奈的搖搖頭,“小丫頭不務正業,好在也算是為民謀福祉。”

    “行了,這丫頭是向你告狀,今年院試是陳閔忠主持的,三年后的鄉試還是陳閔忠,小丫頭這是不滿了。”圣上毫不客氣的揭穿湛非魚那小小的私念,“她這是擔心等她會試的時,朕又會欽點閔忠為主考官。”

    陳學政連任江南道六年的學政絕對是圣上的恩典,任期結束后,圣上肯定要把陳學政調回京城,或許賜個沒多少實權的大學士之名,等湛非魚會試的時候,陳閔忠還真有可能當人主考官。

    “她座師如果是陳閔忠,臣第一個反對。”顧學士一臉的嫌棄之色,湛非魚拜師早,所以即便是座師也只是擔個虛名,可想想就膈應。

    圣上不由笑了起來,雖然沒開口,但已然記下此事,至少不會讓陳學政從院試、鄉試、會試都擔任湛非魚的主考官。

    ……

    南宣府。

    院試第一場正試結束后,一群如喪考妣的童生們回到了各自的住所,若不是擔心隔墻有耳,絕對會把出題的陳學政罵的狗血噴頭。

    什么仇什么怨那,他們這屆的考生上輩子難道掘了陳家的祖墳,否則陳學政怎么能出這么變態的考題。

    而此刻,府衙里,彌封官將考卷折疊起來,封藏了考生的姓明,然后編上紅號,再交由負責謄錄的書吏。

    書吏會把考卷用朱筆謄寫一遍,這也被稱為“朱卷”,而所有的朱卷都要送去閱卷官評閱。

    等到放榜的時候,按照取中的朱卷紅號調取原本的黑卷拆封,最后再唱名寫榜。

    室內燈火通明,一張一張的書案前,負責謄寫的書吏正在奮筆疾書,為了防止作弊,這些書吏也是從各個州府抽調過來了,避免了考生和書吏勾結,在卷中留有特殊的記號。

    “胡大人。”一摞朱卷足足有五十份,謄抄好之后,書吏把五十份朱卷送到了負責監督的胡大人面前。

    “放下吧。”胡秉之也是進士出身,但他為人古板不知變通,即便在翰林院也得罪了人,差一點有牢獄之災。

    顧學士身為翰林院之首,自然會護著翰林院的下屬,周旋一番后,胡秉之被外放到慶安府府學。

    這一次陳學政把慶安府的院試也安排到南宣府一起考,胡秉之則是閱卷官之一。

    若是其他官員,對朱卷的檢查一般都是隨意抽幾份出來,可胡秉之卻是不同,他是一份一份的檢查,確定五十份朱卷沒有任何問題,這才和之前的朱卷疊放在一起,等所有考卷都謄寫完畢之后,則親自送去閱卷房交給主考官陳學政。

    深夜,不說謄寫的書吏累了,胡秉之也有些倦累。

    一旁的小吏見狀后,趕忙泡了一杯濃茶送過來,“大人,請喝茶,啊……”

    小吏驚呼一聲,打破了室內的平靜。

    十個謄抄的書吏不由抬頭看了過來,估計是站的久了,小吏的腿有些發麻,剛剛踉蹌了一下,溫熱的茶水灑了一半到胡秉之的長袍上。

    “大人,要去內室更衣嗎?”小吏神色惶恐,不說官大一級壓死人,胡秉之不茍言笑,一看便是孤僻冷漠的性子。

    看了一眼沾染了茶水和茶葉的衣裳,若是一般講究的官員,此刻肯定要更換衣裳,可胡秉之卻沉聲開口:“無妨,拿布巾過來擦拭即可。”

    “是。”一看胡大人并不追究,小吏嚇的慘白的面色終于舒緩了幾分。

    等彌封、謄錄、對讀結束,距離院試第一場已經過了三日,將近一千份朱卷都被送到了閱卷房,負責閱卷的除了主考官陳學政之外,章程禮和胡秉之也都在。

    還有幾名閱卷官是陳學政從府學調過來的,最后幾人則是江南道幾家書院的山長,兩位更是文壇中聲名遠播的大儒。

    至于第二場復試,陳學政還沒定下考或者不考,估計是要看第一場的取中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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