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菩薩？」

崔恆聞言眼睛微眯，掌中金光頓時大亮。

這團金光之上驟然流轉起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是光芒，照在了這名全身紫黑色的老者身上。

「啊啊啊！」老者慘叫起來，面容猙獰，無比痛苦。

只要是被符文金光照到的地方，全都冒出了一縷縷紫黑色的煙氣，十分邪異。

不過，在紫黑色的煙氣之下，竟隱約可見金色的佛光。

居然真是個佛門中人。

看樣子是沾染了那紫黑色的力量，才變得失去理智，狀若癲狂。

與此同時，崔恆也發現了這老者的本質。

竟是一縷殘破不堪的魂魄。

殘破成這個程度都有相當於鍊氣九層的水準。

若是完整的時候，極有可能有着相當於築基初期的層次。

確實是一尊大菩薩。

「這股力量……」

崔恆忽然皺起了眉頭，他注意到了這殘魂上所參與的外力痕迹。

這應當就是把這尊大菩薩打成了殘魂的力量。

是劍痕，還有霞光。

分明就是仙霞劍訣的攻擊所造成的傷害！

而能夠以仙霞劍訣把一尊大菩薩打成殘魂的人，恐怕只有姜七七。

這大菩薩是百年之前率領眾仙佛圍攻仙霞派的那個？

念及此處，崔恆停下了符文對老者的照射，沉聲道：「你是寶林禪院的和尚，百年前曾圍攻過仙霞派？」

「仙，仙霞派，仙！仙霞派！！」老者眼裏的眸光先是茫然，隨即又變得憤怒，最後變得極度怨恨，怒吼道，「仙霞派，仙霞派，滅門，定要將其滅門，滅門啊！」

與此同時，這老者身上的力量迅速膨脹，竟又燃燒起了紫黑色的火焰，那骷髏頭項鏈也再次綻放的光芒。

砰！

這老者竟又撞在了金丹之力凝成了金色光幕上，自然是再次無功而返。

可他的眼裏卻依舊滿是癲狂之色，繼續向著金光撞擊。

「哼！」

崔恆冷哼一聲，浩瀚的神魂之力湧出，瞬間就鎮壓了這老者的意志，讓其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好一會兒，這老者才又恢復了神智，看向崔恆的目光已經變得無比驚恐，瑟瑟發抖地跪了下來。

「小僧，小僧記得，確實參與過圍攻仙霞派。」

這老者明顯是被崔恆的神魂之力嚇到了，聲音都在顫抖，「可，可是我記不清楚細節了，只記得有一道劍光從仙霞派里衝出來……」

他確實記不清了。

畢竟神魂都已經殘缺，現在的這一縷殘魂可能連原本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崔恆注視着他，沉聲道：「你叫什麼？」

老者顫顫巍巍地道：「我，我記不清了，只記得別人稱作為大慧通菩薩。」

「慧通……」崔恆輕輕頜首記住了這個法號，又問道，「天墟界的寶林禪院是什麼情況？」

慧通想了想，有些畏懼地道：「我，我只記得我們的祖師是寶林佛陀，院內除了我之外，應該還有兩位大菩薩……」

「佛陀是什麼境界？」崔恆眉頭微皺。

他並沒有在王東臨那裏聽說過佛陀這個境界。

雖然聽起來應該是在大菩薩之上，可究竟是如天仙、天君那般只是築基期的細分，還是更高層次的境界則無法確定。

「不知道……」慧通搖了搖頭，別說佛陀是什麼了，他連大菩薩是什麼都不知道，只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個大菩薩。

隨後，崔恆又問了他一些問題，大多都是他已知的，也有一些他不了解的，但並沒有太多收穫。

慧通終究只是一個殘魂，記憶殘缺過於嚴重。

除了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以及自己是寶林佛陀座下大菩薩之外，就只記得自己幼年和少年時期的一些事情。

對崔恆來說，這隻能讓他對天墟界的俗世多幾分了解，並沒有太多的價值。

不過，除了這些，崔恆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問題。

「既然你已經被斬殺，只剩下了殘魂，理應煙消雲散。」崔恆注視着慧通和尚，同時讓金光上再次亮起了符文，「這紫黑色的力量，你是怎麼沾染到的？」

「別，別照我，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我沒忘！」慧通急忙驚呼，臉上滿是恐懼之色。

剛才在這些符文之光的照耀下，他只覺生不如死，恨不得自己立刻一了百了，再也不想承受那種感覺了。

隨後，見符文之光沒有照下來，慧通似是鬆了一口氣，提起自己脖子上的骷髏項鏈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在仙霞派那一戰里，我的殘魂本該消散，卻陰差陽錯落在了這個東西的上面，裏面的詭異力量瞬間就將我污染，但也讓我重新恢復了神智，讓我『活』了下來。

「我，我不是故意想要被這種詭異力量污染的，我也想要擺脫它，可我一旦擺脫它就要魂飛魄散！！」

「最開始的時候，這串骷髏項鏈在什麼地方？」崔恆追問道。

「三軍鎮，是三軍鎮，雖然我恢復了神智后只能模糊地感知外界，但偶爾也能聽到人談話。」慧通低着頭道，「那個地方就叫做三軍鎮……」

「三軍鎮？」崔恆沒聽過這個地名，皺眉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我，我不知道。」慧通搖了搖頭道，「在來到草原之前，我對外界的感知都很模糊，只偶爾能聽到一些地名，並不知道具體在哪裏。」

「嗯。」崔恆點了點頭。

接下來，他又把慧通仔細盤問了幾遍，確認已經沒有都榨乾了之後，金光上的符文光芒就又亮了起來。

崔恆並不打算留着慧通做觀察。

對於他來說，把一種自己不了解的未知事物帶在身上是極度危險的。

即污染了慧通的紫黑色力量。

因此，在確定了慧通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之後，自然就要把他身上的紫黑色力量消除掉。

至於這些紫黑色力量被消除后，慧通還能不能活着並不重要。

「啊啊啊！」

此時，慧通已經慘叫了起來。

一層層紫黑色煙氣在他的身上冒出，很快他身上所有的紫黑色都被照了出來。

這些紫黑色力量迅速凝成了一隻小蟲子。

與先前崔恆在探查宇宙虛空時見到的那隻紫黑色小蟲完全一樣。

接下來也是舊景重演。

這隻紫黑色小蟲子在狠狠地撞擊了幾次金光之後，就潰散成了原本的紫黑色，進而消散不見。

那一串骷髏頭項鏈也一起化成了灰燼。

「啊！」

慧通的殘魂最後發出了一聲慘叫。

魂飛魄散。

他之所以能夠存活至今，就是因為那紫黑色力量的存在。

現在那紫黑色力量消散，他這一縷殘魂自然也無法再生存下去了。

「這個世界遠比表面上展現出來的樣子危險的多。」

崔恆的心中暗道，同時再次提醒自己絕對不能飄，一定要時刻保持謹慎的心態。

區區金丹罷了！

如果在修仙者的世界裏，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金丹期，根本就不算什麼。

只能算是剛剛正式踏上修仙之路而已。

比這個層次強大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也就是在這個看起來像是個武俠的世界裏，才顯得自己很強大。

絕不能因為這個就覺得自己真的很強了。

眼下遇到的這種未知的紫黑色力量就是一個明證。

雖然這種力量十分地弱小，但其本質卻充滿了未知。

誰也不能確定是否存在金丹級，乃至元嬰級的同類型力量。

萬一哪天遇到了呢？

如果連這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必定會陷入被動。

還是要調查清楚才好。

「三軍鎮……」

崔恆喃喃低語，感覺這個可以問一問仙霞派的人。

畢竟當時慧通是在仙霞派被姜七七給斬殺的，殘魂也飄不了多遠。

而且這種詭異的紫黑色力量既然不只出現在天外，也會出現在內部，應該可以找張漱溟打聽一下信息。

道一宮可是傳承萬年的大派，極有可能存在相關的線索。

念及此處，崔恆直接起身，去跟惠世、陳同、孟章三人道了個別，便騰雲駕霧飛離了雲樞郡城。

這邊的事情已經都解決了，他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裏。

……

崔恆飛行的速度極快，一千多里的路程轉眼即過。

回到長豐府城之後，他就直接去找到了張漱溟。

張漱溟對崔恆的突然到訪有些意外，示意旁邊的周弘易去倒茶，疑惑道：「使君不是去雲樞郡城了么？」

「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崔恆坐在了下來，開門見山地向張漱溟詢問道，「張真人，你可曾聽說過這種力量？」

隨後，他講述自己在雲樞郡城時遭遇的情況，也談到了先前探查宇宙虛空情況時遇到的那隻紫黑色小蟲。

「天墟邪蟲！」張漱溟剛聽崔恆講完就驚呼了起來，他坐都坐不住了，竟直接站起身來，左右走動，慌亂至極，「天墟邪蟲居然再次出現了！」

「張真人知道這是什麼？」崔恆也站了起來。

「嗯。」張漱溟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這是一種極其邪異的東西，三千年前，它隨着天墟界的降臨一起出現在了這世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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