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1章從始至終，你們就沒擁有過機會！
誰都不曾提前預料到，貳號還給自己藏了這麼一手。
他的解放態一開，藉由天機術，涉及到了時空間的規則，將整個戰場都給封鎖。
誰，都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在眼前進化！
「解放態……天機神使……」
「還有……這種能力……么……」
天人五衰思緒斷檔，甚至無法發聲。
黑暗的罪一殿，在貳號完成轉變之後，天人五衰那藏在面具下的晦暗雙目中，驀然也映入了聖潔的光。
他試圖伸手，去觸及那一層近在咫尺的、熾白耀眼的光。
但在道則崩潰，天機封鎖之下，他無法動作，只能痴痴望着面前貳號從人形態，轉變成了神聖姿態。
「好美……」
手指一顫。
用盡了畢生氣力，天人五衰無法抬手。
目下咫尺之距，竟隔斷如有天塹，遙不可及！
此刻的貳號，就是那人間天使，代表着絕對的正義，是未來，是希望。
「而我……」
天人五衰目中亮光消失。
他曉得身處閻王的自己，只是晦臭的蛇鼠，代表骯髒、醜陋，是註定無法改變的天煞孤星。
一是天，一是地，上下分明，高低有別。
一為陽，一為陰，晝夜輪換，永無交集。
天人五衰眼皮一顫後半含，眸底轉瞬而逝幾分艷羨，幾分遺憾。
誰不曾嚮往過白天與光明呢？
「轟！」
解放態下，天機神使貳號背後光翼一振，氣流炸響，屬於天機封鎖下的時空禁錮，頃刻解除。
「解放態就解放態，為何硬要我說這，長篇大論呢，我也是有靈性的啊。」貳號呢喃。
天人五衰和徐小受，同時感覺身體和思緒歸入同一頻道，可以行動了。
「消……」不再多思，天人五衰第一眼給到了徐小受，猛聲一喝。
「消失術！」徐小受第一時間選擇了自保，沒有讓天人五衰失望，這小子果然是個無比惜命之人。
刷！
貳號手中聖裁之劍一斬而過，速度奇快無比，卻是掠過了徐小受的殘影，沒能斬中消失之人。
「嗤啦」一聲，虛空裂開了被祖源之力灼穿的裂縫，那是聖裁之劍斬過的痕迹。
「神性之力！」
「不，這還是屬於神性之力中的，凈化之力？」
天人五衰頭皮發麻，這種質與量完美平衡的祖源之力凝鍊成的聖裁之劍。
一擊，或許就能斬滅尋常半聖一具化身！
「你很懂。」貳號瞥眸而來，背後光翼再一振。
不好！
天人五衰可沒有消失術。
他也深知自己戰鬥意識，本就連不開戰鬥模式的貳號都比不上。
解放態·天機神使，豈是自己所能招架？
當下思緒至此，天人五衰身形融入死亡大道，就要遁走此間之地。
「嗤！」
胸口處傳來強烈灼燒的痛苦，天人五衰動作被打斷。
他怔怔然低眸一瞧，貳號的聖裁之劍，不知何時已從自己左肩斬過，往脆弱的右腰處划拉而出了。
衰敗之氣頃刻被凈化乾淨。
這甚至無法形成多少，更別提用來恢復肉身。
而鮮血和臟腑間的傷口卻在一擊之後，瞬息凝固，像是被人在斬開身體的同時，用了燒紅的鐵烙，一下一下，給烙印成痂。
「呃啊啊——」
天人五衰面具下面龐扭曲，口中發出慘痛的哀嚎。
那屬於神性之力的凈化之力，對他的體質、能力，有着先天的剋制。
不僅在阻止自身傷勢的恢復，還成倍輸送痛苦，且力量能滲透氣海，抑制聖力的調動。
「嗡！」
血世珠驟然跳出頭頂。
畢生難以承受之痛下，天人五衰像是連半聖位格都無法控制了。
整個人轟一聲炸出了衰敗之氣、死亡之力、鬼獸之力，化形成各般古怪詭異的象景。
「呃呃嗷嗷……」
喉間發出不屬於人類的嘶啞聲，天人五衰目中同時閃過多般掙扎之色。
「尬——」
他的左肩突然跳出一頭三足黑梟，卻又被他翻掌捏死，碎滅成了衰敗霧氣。
「這……」
消失狀態下，徐小受看得毛骨悚然。
解放態的天機神使，一劍，就能將天人五衰斬得將近失控？
這是有多強啊！
這該怎麼去打！
「該死、該死……」
接近失控狀態下的天人五衰反應不過來，徐小受卻看得十分清楚：
貳號一劍斬過之後，再是光翼一振，手中聖裁之劍就往天人五衰胸口處扎去，絲毫不拖泥帶水。
「天人不能死。」
「唇亡齒寒，我得保他！」
徐小受目中閃過猩紅之色，腦海精神覺醒觸發，卻還是一咬牙，選擇了出去。
「吼——」
貳號聖裁之劍即將扎入天人五衰胸口之時，只聞腦後一聲咆哮，狂暴巨人登場！
幾乎同時。
背後巨人拳頭都還沒能提起，貳號唇角一掀，轉身，一劍斬去。
「猩……」
氣流切分，音波疊顫。
受強力斬擊而扭曲的虛空中，聖凈之光劃破狂暴巨人胸口，往九天之巔拉開了一道白色的熾光。
嗤一聲響，狂暴巨人化作靈氣，碎滅而亡。
「你他娘的，果然意在殺我！」
「淦啊！」
消失狀態下，徐小受冷汗都嚇出來了。
方才精神覺醒一觸發，他就意識到自己情緒波動間，又受到了血世珠的影響。
於是臨時改意，將本體出去，改成了用紡織精通畫個狂暴巨人出去。
這是拿命在賭！
畫像分身的攻擊力幾乎為零，所以賭的，還是天人五衰的命！
卻是不曾想到……
貳號舞劍，不在天人，意在徐公！
這傢伙，果然還是想以將自己逼出消失狀態來為先。
「跑！」
「不要管我！」
得到暫緩之機的天人五衰身形爆撤，同時對着消失在這方天地的徐小受怒吼著。
根本打不過！
這玩意，就算是他天人五衰從偽聖轉入真聖了，都不一定打得過！
最強半聖，絕非浪得虛名。
所以與其留在這裏進行毫無意義的「互幫互助」，還不如跑出去一個。
至少天人五衰知道自己已沒有後手。
但徐小受，卻總能創造奇迹。
「怎麼跑！你告訴我怎麼跑！」
徐小受心頭狂罵，尚未動作，便見貳號聖裁之劍一劍過後，頭顱一抬。
他的目光，盯着的正是畫像分身狂暴巨人衝出來的這一個點位——徐小受所處的方位！
「受到偷襲，被動值，+1。」
徐小受一身汗毛當場乍起，下意識就要一步登天換方位。
可他反應是快，早有準備的貳號，比他更快。
「封。」
貳號一眼橫去。
以方才畫像分身狂暴巨人出現的點位為中心，方圓百丈天地，天機道紋交織勾勒，畫地為牢。
「放逐。」
貳號抬腳一踹。
隆一聲響，百丈方塊空間被轟得錯位，道則無法影響其中，聖力無法干涉內里。
徐小受一步登天撞到了頭，驚覺此間天地，已被放逐！
此刻他所身處世界，和罪一殿的世界，完美分隔了開來，僅剩下百丈大小。
這點大小，貳號隨便幾擊，就能轟中人！
「不要搞啊，給個機會……」
閃現撞牆之際，徐小受下意識拉身往後，想要避開接下來大概率會有的攻擊，卻又急忙止住身形。
果不其然，貳號同時有一劍斬來。
但他斬向的方位，卻不是消失狀態下徐小受觸及到的那放逐世界的邊界點，而是邊界的對面！
「他在預判我碰壁之後，會想到他會攻擊我，所以我會後退，繼而他直接選擇斬我後面……」
「他沒想到，我臨時想到了他會想到這一層……」
徐小受哆嗦著探出了手，揉碎了滑入眼眶內的咸澀汗水，心頭瘋狂長草，簡直要將道穹蒼祖宗上下十八代都給罵出墳來了。
這造的什麼鬼玩意啊！
瞧瞧，這是人能打得過的東西？
戰力、心智，全部一絕，但凡戰時想錯了其中某一步……萬劫不復！
「聰明，當真聰明。」
貳號臨時止住了攻勢，搖頭唏噓一嘆，「也許，我反該愚鈍一些，這樣比較好打。」
刷！刷！
話音方落，他再是兩劍斬去。
在方才一劍之下，已被壓到了只剩六七十丈大小的方塊放逐空間，再次削減，只剩三丈有餘。
三丈！
這個尺寸，甚至不能支撐最初的狂暴巨人在裏頭完全變身。
電光火石之間，貳號已將徐小受的方位，鎖定在了虛空中如此之小的範圍內。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
解放態·天機神使，在此刻幾乎化作了一團沉重的陰雲，壓在徐小受和天人五衰的頭頂，讓人窒息得喘不過氣來。
稍頓之後，貳號聖裁之劍，讓人絕望的再又提起……
「辦法！辦法！」
「根本就沒有半點解決辦法啊！」
徐小受雙手捂住頭腦，絞盡腦汁想不出破局之法，急得面目猙獰。
他甚至無法肯定，貳號的劍光會否透過消失術斬中自己，造成傷害。
他也一點都不敢去做哪怕一次的人體試驗。
這被斬中，可能真沒了啊！
三丈熱鍋，灼煎螞蟻，不見蟻形，蟻將垂矣。
「吼！」
後方倏然爆開一聲屬於鬼獸的怒吼。
已然退到極遠之地的天人五衰，在見着徐小受被困三丈放逐空間后，身後立即展開了暗黑的鬼獸之翼，裹挾著衰敗之力、死亡之力，返身歸來！
虛空掠過一道黑線。
在鬼獸之力的加持下，天人五衰轉瞬即至，竟閃到了貳號手中聖裁之劍，和三丈放逐空間的……中間！
這一變故，看得連貳號都愣了下。
「何苦？」
貳號不懂。
他真看不懂。
聖奴和閻王，並非是兩個有着生死之交的勢力。
相反，這倆以前甚至井水不犯河水，沒有多少交集。
閻王的天人五衰，何至於為了聖奴的徐小受，做到這一步呢？
趁著自己集火徐小受之時，他該是拋下隊友，選擇一個人堪破空間逃離才對啊。
他是半聖，他該認為自己有這個能力的。
哪怕即便天人五衰如此做，在貳號看來，也依舊是無畏掙扎。
但返身而來尋死，可太出人意料了！
「伱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徐小受手上，必須保他，或者你們締結了代價極高的半聖契約么？」
不解歸不解，嘲笑歸嘲笑。
貳號手中聖裁之劍，沒有半分停頓，再次斬去。
咻！
聖凈之光化作耀眼烈白，一下轟破了天人五衰的各大防禦層。
將衰敗之力、死亡之力，乃至是那合翕於胸前的鬼獸雙翼，頃刻折沒。
「呃啊——」
天人五衰仰頭痛苦嘶吼，雙手持握劍光，身形被劍光推得轟在了後方放逐空間之上。
他的身子劇烈一顫，背部當場就被巨力震裂。
那劍光借勢削斷雙臂，斬穿胸膛，幾乎將天人五衰整個人一分為二。
即便如此，劍光余勢不減，還往放逐空間上轟去。
「吞！」
天人五衰猙獰著臉，頭顱往後一百八十度甩去，幾乎是扭斷了脖子般，張口對準了身後劍光，狠狠一吸。
嗤一聲響，聖凈之光化作能量，全被他吞入口中。
貳號瞳孔一縮，眼神變得凝重。
「吞！！」
天人五衰硬扛着凈化之力肆虐全身的痛苦，面具下雙眼抽搐著，卻又再是一吸。
那附加到身後三丈空間上的放逐規則之力，跟着化作能量，被他吞入口中。
貳號眼瞼一含，目光變得無比森然。
天人五衰就這般斷頭似的倒視着後方三丈空間，怒聲爆喝，聲震九霄：
「跑！！」
「受到保護，被動值，+1。」
徐小受眼眶泛紅而獃滯，愣愣望着那個倒頭凝望向自己，卻分明該是看不見自己存在的天人五衰，思緒短暫停滯了。
他甚至跟貳號一樣，也還不知道，天人五衰何至於此，為自己拼到這一步！
可是……
機會，拼出來了！
若不把握住，豈不是更對不起天人五衰？
「破！」
身子一躍。
被吞了放逐之力的空間，已和尋常空間無異。
徐小受臨空四肢一放，化作狂暴巨人往前方躍出，同時解除了消失術。
消失已是無用，在解放態·天機神使的鎮壓之下，這和等死無異。
但化作狂暴巨人，開啟炸裂姿態，將渾身防禦手段都掏出來。
或許，能有半點機會，抗下貳號的攻……
「咻！」
思緒至此，徐小受只覺眼下熾白一閃，耳畔傳來破空之音，接着胸口隱隱一疼。
貳號，將手中聖裁之劍擲出來了！
他像是預判一般，提前將劍擲向了某個方向。
而徐小受堪破空間封鎖，變大化作狂暴巨人，所躍向的位置……正是聖裁之劍的落點！
「噔——」
虛空劇烈一震，蛛網密佈。
徐小受只覺腦內光景走馬燈般一閃，閃爍出了曾幾何時自己有四劍擲殺宇靈滴的那一幕。
而現在，位置顛倒……
被擲之人，是自己。
擲劍之徒，是貳號！
「徐小受，你似乎對我的評價，有誤。」
「我偶爾，也會做一些十二分掌握之外的事情，比如預判。」
虛空中，聖潔的天機神使踱步而來，侃侃而道：
「不是只有你才會預判……我的預判，經過計算，也許在你們眼中，已不能叫做預判。」
「危急之下，人都會失去思考，這個落點，你有七成的概率出現。」
「好像，這足夠了。」
貳號恬然說着，視線從那被釘殺於虛空之中的狂暴巨人身上收回，伸手往虛空一抓，再抓出了一把聖裁之劍。
他背後光翼一振，失神了的天人五衰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胸口一疼。
頭一低。
原來不止徐小受中劍，自己，也中劍了。
「噗！」
天人五衰張口噴血，糊滿了自己的臉。
貳號目光掃向兩把大小不一聖裁之劍所釘著的兩個大小不一身影，眼神無比漠然，像在對待死人。
「從始至終……」
「你們，就沒擁有過機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