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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身被動技 - 第580章 蒙面人的酒字體大小: A+
     

    我想回家呀!

    徐小受在心頭暗自啜泣。

    他太渴望自由了。

    但現實就是如此骨感。

    沒有人可以真正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自己還不夠強的這一個階段里,被動,永遠是徐氏的代名詞!

    “孽緣吶!”

    徐小受低嘲一聲,沒有放棄,抬眸道:“你說過的,不會強迫我作出選擇。”

    說書人在一側聽得失笑,張口就出聲口。

    蒙面人伸手攔住了他,自若道:“我從不失信于人,但是聞明,你要想清楚,你,真的還想跑么?”

    “哈?”

    說書人頓時焦急了。

    這可是他花了大代價還沒有抓到的一個青年輩。

    哥哥的意思,要放了?

    “不可。”

    “他是我的!”

    說書人悍然護衛自己的主權。

    蒙面人扭頭瞪了他一眼。

    后者伸長的脖頸一縮,乖乖安靜了。

    可惡……

    果然還是不能堅持到三句話嗎?

    聞明是我的啊啊啊!!!

    徐小受不理會這廝,只望著蒙面人,斬釘截鐵道:“不錯,我不想跟你們走。”

    “你有退路么?”蒙面人反問。

    “有。”

    “哪里?”

    徐小受一扭身,看向身后。

    “天大地大,何處不可為家?”

    “你真這么覺得?”蒙面人步步緊逼。

    “不然呢?”

    徐小受搖著頭,“我若真的跟你們走了,才是真正的陷入泥沼吧?雖然我不清楚你們圣奴究竟要干什么,但是……”

    他遲疑著說不下去了。

    圣奴的目標很明確,很宏大。

    即便徐小受不知道具體是什么,但也能從和蒙面人的一次次接觸中察覺到這點。

    真要入伙,到時候不出意外,自己將要面對的,便是整一個圣神殿堂。

    這怎么可能?

    徐小受早在蒙面人第一次邀請他的時候便決定了。

    與其加入黑惡組織,還不如直接選擇圣神殿堂這個大陸第一勢力。

    至少,在那里頭,自己應該還算得上光明!

    蒙面人目中露出了失望。

    他仿佛看透了徐小受的想法。

    “回頭。”

    看著徐小受舉目望來,蒙面人一指他的后方,道:“看過去。”

    “什么?”

    徐小受遲疑著再度扭頭。

    身后溝壑的盡頭,便是白窟的地平線。

    再往上,便是即將破碎的白窟空間世界。

    “你看到了什么?”蒙面人問。

    “路,和希望。”徐小受答。

    “呵!”

    蒙面人忍不住一笑:“真的如此嗎?”

    “對。”

    徐小受重重點頭。

    “白窟大么?”蒙面人再度出口。

    “很大。”

    徐小受猶豫了一下,“但也很小。”

    畢竟這么大的白窟,自己卻總能處處碰壁,著實是難得!

    “是的,白窟并不大。”

    蒙面人舒了口氣,繼續問道:“所以你在白窟,遇見了什么?”

    “……”

    這一下徐小受說不出來了,他隱隱能察覺到蒙面人想要嘴遁自己。

    “機緣,希望,以及未來。”

    徐小受含糊其辭,再補充道:“如果沒有你們的話……”

    “你錯了!”

    蒙面人當場打斷。

    他肩膀微微往后舒張,明明不曾挺胸,但在徐小受看來,仿若整個人高了幾尺,氣勢更是隨著這么一個細微的動作幅度,攀到了巔峰。

    “如若我沒猜錯的話,你在白窟中遇到了名劍。”蒙面人斷言。

    徐小受一下傻眼了。

    他,真能察覺到?

    “極致的火屬性,燼照之力……也只剩名劍榜三的焱蟒了,我說得不錯吧?”蒙面人自信一笑。

    徐小受感覺喉嚨有些干涸。

    他的名劍已然認主,更是放到了元府之中。

    蒙面人,怎么可能還能察覺?

    “你……”

    “你不用說話,我說即可。”

    蒙面人再度打斷徐小受,道:“你遇到了名劍,但這把劍,不屬于你的機緣,他是別人給你的。”

    “如若我猜的不錯,拿了這把劍,你現在應該很后悔。”蒙面人目中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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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小受:“……”

    “白窟這么大,這,就是你說的機緣。”

    蒙面人截然道:“來自別人的施舍……抱歉,言重了,應該說是饋贈吧!”

    “我不后悔。”徐小受一犟。

    “死鴨子嘴硬罷了。”

    蒙面人粲然一笑,再道:“我上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體內的燼照之力還不曾這么濃郁……”

    “燼照原種?”

    感受著聞明體內的氣息,蒙面人扭頭看向了說書,問道:“你應該也能在入白窟時感覺到這個東西的存在,不出意外,你會去爭取一下?”

    “額……”

    說書人額頭冒出冷汗。

    這事他根本不曾和哥哥說過……

    但這,也能推出來?

    “很正常。”

    “為了老二。”

    蒙面人眸中笑意止不住,再度看向了徐小受,道:“你拿了燼照原種,然后被說書給看上了,我說的沒錯吧?”

    徐小受這下有些慌了。

    他感覺這個遮頭裹面的,不愧是能成為圣奴首座的存在。

    這腦子簡直了!

    仿佛就是一直在用上帝視角窺伺這方世界一樣。

    “白窟這么大,你轉悠了兩圈,得到一把名劍,還有燼照原種。”

    “然后,你被卷入了兩個漩渦。”

    “后悔嗎?”

    不待徐小受回應,蒙面人自問自答:“后悔。”

    “如若能拋掉這么兩件東西,換來自由,想來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件事……”

    “想過吧?”

    “在你最最無助的時候。”

    徐小受沉默不語。

    岑喬夫在一側抱胸觀望。

    他看著底下那青年的躊躇神情,便也能察覺到對方的真實想法了。

    估計何止想過,追悔莫及都有可能!

    只是……

    偷偷一瞥首座,岑喬夫心頭有些驚訝。

    上一次首座一次性說這么多話的時候,還是在那個殘破家族的廢墟中遇到的那個小孩。

    然后,便有了淚雙行。

    這聞明,值得么?

    蒙面人看著一言不發的徐小受,聲音沉了下去:

    “白窟這么大,你一回頭,便能看見你所說的希望——得到,但也同樣失去!”

    “很荒謬吧?”

    徐小受心頭一顫。

    他已經知道蒙面人想要干什么了。

    機緣、希望,以及未來……

    自己方才所說的三個方向,這家伙,竟然想要全盤否定自己?

    “我的未來,我自己可以掌控!”徐小受聲音中有了怒意。

    “真是如此么?”

    蒙面人一臉的不以為然,“回到方才我問你的問題……”

    “回頭。”

    他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說話。

    徐小受鐵了心不回。

    他怎么可能讓對方如愿?

    “樵夫。”

    蒙面人扭頭望向了一臉看好戲的岑喬夫。

    后者頭疼似的扶額。

    “真是的,你自己來嘛!”

    他挎在腰間的手指一顫。

    底下的徐小受便驚悚的發現,自己面前的景色,完全變了。

    面前所呈現的,除了那圣奴三人依舊還是原來位置,可觸目所及的一切場景,都成了自己扭頭之后才能看到的畫面。

    “強制回頭?”

    徐小受懵逼了。

    下一秒,他幡然醒悟,心頭涌現驚濤駭浪。

    不。

    不是回頭。

    而是,世界轉了?

    面目驚駭的看向岑喬夫,這一刻,徐小受心頭滿是無力。

    斬道……

    這才是斬道?

    扭轉世界,怎么可能?!

    “看到了吧。”

    蒙面人雙手一攤。

    “在這個小小的白窟,即便你不想回頭,依舊有人能讓人看到你不想要看到的一切。”

    “而現實,其實就真是如此。”

    “你所不敢面對的,不過是來源于靈魂深處的對于未知的恐懼。”

    “但是,有用么?”

    “當你站在這里的時候,便已經處于風暴的旋渦中心了。”

    “再怎么堅決,再怎么倔強……”

    “說到底,不過只是自欺欺人。”

    蒙面人眸色中多了一絲嘲諷,似乎不止是針對徐小受,更是看到了自己。

    “命運的齒輪咬合,一步步往前推進,你以為蒙上眼睛,便能置身事外?”

    “錯!”

    “這么做,只會讓你在麻木中被齒輪給粉碎。”

    “睜開眼睛,面對現實吧!”

    蒙面人語氣有著無奈:“你已經,站到了這里……”

    他一指地面。

    “我的身邊。”

    ……

    徐小受感覺心在搖晃。

    如果這是一場講演的話,他甚至能給蒙面人打上八十二分。

    即便再不想承認,此刻的徐小受,真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對方說得很含蓄。

    但徐小受哪能聽不出來。

    “置身其中之后,再想置身事外,難了!”

    再有各種借口,諸如桑老的強迫,紅衣的狙擊,焦糖糖的相中,狼狽圣人的選擇……

    這,也都是事實啊!

    即便有各種前提條件在先,可既成的事實,便已經無所謂前提條件了。

    哪怕是被動。

    此刻,自己也確實已經步入到了很多人的視線當中。

    “獨善其身?”

    徐小受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做出來的這一個選擇,竟是多么可笑!

    在大佬云集的境地之中,自己竟然還想要獨善其身?

    就因為想要獨善其身,這一路走來,一步步從桑老的布局中,邁入了紅衣的視線,再進入到圣人的棋局,到后來被鬼獸也盯上……

    回過頭想想。

    這一切既成的事實,不就已經在告誡著自己,選擇,錯了么!

    “自欺欺人……”

    說實在話,徐小受很不想要面對這個詞匯。

    但蒙面人一番話,確實將血淋淋的現實給揭露了出來。

    選擇獨善其身。

    僅僅這一段時間,自己便遭遇了這么多。

    再堅持下去,還扛得住么?

    現在是各方都相中了自己。

    但自己真有那個潛力,讓得他們的耐心可以熬到自己成長起來的那個時候?

    不至于吧……

    一旦其中某個鏈條崩斷了。

    他們想要用強的了。

    幻想與真實之間隔著的這一層紗布,甚至經不起輕柔的一個輕捅。

    “守夜……”

    徐小受想到了守夜。

    從開始的縱容,到了解自己想法后的包容,再到此刻的不完全決裂……

    這其中,才用了多長時間?

    再堅持下去,是否便是真正的決裂?

    那個時候,自己抗的下真正的斬道含怒出手?

    守夜,還會像溜孩子一樣,任著自己的性子胡來?

    “還有鬼獸,還有圣奴……”

    徐小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有點想通了。

    自己確實太天真了。

    白窟很大,但也很小。

    圣神大陸很大,但也很小。

    自己此刻勉強作為一枚好棋子,能在未來發揮一點作用,所以執棋者會縱容自己的一點小脾氣。

    可一當實力再突破,達到某一個臨界點。

    再有這種任性,對方可以忍受么?

    “因為快到掌控不住的時候了,所以不得不出手,提前扼殺?”

    “得不到,就毀掉?”

    徐小受太明白這些人的思路了。

    甚至,很有可能面前的蒙面人,也是這樣子的想法。

    那么,在這殘酷的現實之中……

    “妥協么?”

    徐小受有些動搖。

    蒙面人的一番話,撕開了他自遮雙眼的手。

    而看清了方向,徐小受才明白面前的路,究竟有多么艱難。

    妥協,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啊!

    站隊……

    至少站完隊,這種舉步維艱的情況,便不再會出現了吧?

    背靠大樹好乘涼。

    身后有了人,即便自己手上的牌打完了,他們也會再呈上好幾十個牌堆吧?

    這跟自己一個人拼搏,完全不是一個樣子的。

    沒有后顧之憂,只需要粉碎面前的一切敵人。

    然后……

    徐小受思維至此,驀地一僵。

    然后,是什么呢?

    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成為一顆真正的棋子?

    滿身涼意突然自靈魂層面滲出,徐小受一時間寒氣透體。

    他想到了自己在古籍空間中站出來之時所堅定了的信念。

    “為了自由!”

    而如若選擇妥協的話,還是為了自由么?

    ……

    “你錯了。”

    蒙面人一直默不作聲,直到徐小受面色有了劇烈變化,才出聲干擾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

    “但是,人,并非是孤獨的動物。”

    “一個人的路,就算走得再筆直,那也永遠是不完整的。”

    “此刻,我在你身邊。”

    “于你而言,我是天、是傘、是不可抗拒之力。”

    “但對我來說,你現在真沒有什么價值,屬于可有可無的棋子。”

    “很殘酷,對吧?”

    蒙面人一笑,再道:“但換個角度呢?”

    “工具!”

    “在你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我,便是你的工具,利用好就行了,想那么多作甚?”

    “人類之所以會進步,便是不斷在利用工具。”

    “石器、火器、靈器……”

    “肉身、意志、靈元……”

    “哪一步的成長、進化,不是在利用所謂的‘工具’?”

    “萬物可以是工具,人也是萬物,沒有比草木花石高貴上幾分,為何他,就不能被利用呢?”

    “又為何……”

    蒙面人話鋒一凜,直刺靈魂深處:“你拿起名劍的時候可以心無旁騖,以人為劍,便開始患得患失了?”

    徐小受感覺腦子嗡一下的像是被劍意給刺透了,疼得他背脊一躬,抱頭蜷起。

    說書人有些驚詫。

    “悠著點,悠著點……”

    他滿目擔憂的看著小聞明。

    對方還只是個孩子啊,不能這么暴力!

    蒙面人卻不以為意,手往旁側一伸,張開了四指。

    “哈?”

    岑喬夫看著面前的手愣住,什么意思?

    “我的葫蘆。”蒙面人翻白眼道。

    “噢噢。”

    岑喬夫這才反應了過來,埋怨了一句:“真是的,自己的東西,就不能自己隨身帶么?”

    說著,他將一個黑不溜秋的小葫蘆掏了出來,“啪”一下拍到了蒙面人的手上。

    ……

    徐小受說不出話來了。

    蒙面人的劍意太強。

    僅僅只是幾句話,他感覺靈魂都裂開了。

    可是……

    妥協?

    徐小受真的辦不到!

    他堅持的自己、自由,如若信念都崩塌了,還談何繼續一路走下去?

    蒙面人的話是有他的理由。

    但放在自己身上,不現實!

    也無法感同身受!

    “唉。”

    一聲低嘆回蕩于虛空。

    蒙面人伸手貼住了自己的脖子,往上一扯,便是將面罩掀到了鼻子之上。

    徐小受神情陡然一震。

    “感知”傳來的畫面之中,對方那脖子處一大塊傷疤,不正是自己在靈藏閣中看到的雕刻男子那樣?

    不正是那日遭遇紅狗之時,邋遢大叔身上的特有標志?

    這……

    同一個人?

    徐小受思緒突然亂了。

    蒙面人的下顎線十分硬朗,但是胡子拉碴的,還有凝固的血痂,簡直遭亂不堪到了極致境界。

    他一抹嘴,便是將先前噴吐的血跡給摸開,隨即屈指彈開了葫蘆塞。

    空氣中突然氤出了一股烈酒的味道。

    很濃。

    很刺鼻。

    徐小受被這突如其來的味道給嗆醒了幾分。

    “少年人總是容易鉆牛角尖呢!”

    蒙面人拿著酒葫蘆對準了嘴,剛想要仰頭,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說的話已經夠多了,但還是再補充一句吧。”

    他放下手,仰頭看到了天空。

    “白窟,是什么顏色的?”

    一側二人不由抬頭。

    徐小受同樣也從靈魂刺痛中微微恢復了神智,一昂首。

    “緋紅……”

    三人同時呢喃。

    白窟世界沒有日月,但天色,一直都是緋紅的。

    “是啊,緋紅。”

    蒙面人一嘆氣:“所以,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黑白的,又哪有什么絕對呢?”

    “是非、善惡、光明與黑暗、大地與蒼穹……”

    “這些都不過是人賦予事物的詞匯,談何所謂的絕對?”

    “既如此,那么,妥協和自由,便真的對立么?”

    徐小受腦海啪一下感覺有雷霆炸響,思路都被劈開了。

    這番話,很熟悉。

    正是先前自己對守夜講過的。

    但是,彼時被用來搪塞守夜的內容,從蒙面人的口中說出來,竟多了另一重味道?

    “呵!”

    蒙面人搖頭輕笑一聲。

    “白窟破了有圣神大陸,圣神大陸破了,便真的是世界盡頭么?”

    “不盡然吧!”

    他沉吟了下,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你用主觀去定義了世界,卻要用被主觀定義了的世界對立,來要求自己,可笑嗎?”

    “可笑!”

    “妥協和自由,本就不是相互掣肘的一組詞匯。”

    “他僅僅就是你主觀意識的一個選擇罷了。”

    “僅僅只是一個‘選擇’!”

    “嚴重點,也不過是‘抉擇’!”

    “怎么看,源自你自己……”

    “言盡于此。”

    看著目中涌現出無盡迷茫的聞明,蒙面人閉口不言了。

    他再度抹了一把嘴,將唇上干燥的死皮也搓盡了一把,端著酒葫蘆一仰頭。

    空間破碎,風聲凜凜,掀得其一生黑袍沙沙作響。

    “自由,誰不向往呢?”

    喉結一滾。

    “咕嚕咕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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