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本想著和付止一起去赴宴,順帶見見自己的侄兒付行。 但是這老男人竟然嫌棄自己臟,說是四年不曾洗澡,要去洗漱一番。 他拗不過,也就只能分道揚鑣了。 付止還是十分激動的。 畢竟四年了,一個人影兒沒見著。 剛一出陣,便是恰巧迎上了晚宴,真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徐小受就不這么想了。 目送著這家伙興致昂揚的離開,仿佛“天樞機盤”找不找得回來,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他也只能感慨一番心真大。 花海一炸,付止最終也沒有追究,顯然是存了結交一番的心思。 而徐小受本身,也確實不是故意為之。 于是乎,這件事情暫時被擱下。 付殷紅帶著柳菁去搜尋偷盜者,付止昂步而去,徐小受則在原地發呆。 “所以,到了最后,莫名其妙的,這‘天樞機盤’到我手上了?” 這個結果,哪怕是徐小受,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畢竟在此之前,他連“天樞機盤”是個什么東西,都一概不知。 也許,好人就是有好報吧! 當時要沒帶徐小雞進城主府,也不至于陰差陽錯的,走到這一步…… 想到徐小雞,徐小受也沒有急著離開花海了。 他身形一晃,便是直接入了元府。 …… “啊——” 甫一進來,便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凄厲哭聲,隨后還有著不住的咒罵。 “天殺的徐小受啊,這到底是一個什么玩意,給我停下來!” “特么的放過我,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哥我不應該說特么的,啊啊痛,別揍!” “你丫的住手,真以為我不會反抗……唔!” “我操啊……” 隨著最后一聲無力的絕望哀鳴,徐小受打了個惡寒。 他舉目望去,只見斜塔靈池之上,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正在毫無慣性的四處橫飛。 每一次飛越到了極限點,快要接觸到混沌霧氣之時,阿戒便是條然出現,再度一腳飛踢。 徐小雞就像是一個皮球,阿戒就是一個毫無感情的踢球機器。 腳速之快,直接將這家伙在虛空踢出了多重殘影。 那四處崩飛的鮮血,落在斷塔上、靈池上、池邊的種子上,簡直就要將此地染成一片血紅。 徐小受震驚了。 “這……” “這也太過殘暴了吧!” “他惹到阿戒了?” 徐小受心道我都不敢惹的家伙,你個徐小雞還敢在這里翻天? 但一想,自己方才給阿戒下的命令,是往“死里揍”…… 這,自己就是開個玩笑,阿戒給深刻貫徹了? “住手!” 他急忙喊住。 阿戒躁動雀躍著的眸中紅光停止閃耀,在虛空驟然停下。 它偏過頭,雙拳和腳上一片鮮紅,身上、臉上盡是被濺射到的紅白之物。 看到徐小受,小家伙似乎開心極了,親昵的呼喚了一聲。 “麻麻……” 徐小受打了個寒顫。 這畫面也忒可怕了,簡直跟個恐怖小孩似的。 “啊——” 就在這時,耳畔又是一聲凄厲絕望的嘶吼。 徐小受轉頭一看,原來是被一腳踹飛的徐小雞把持不住身形,直接被崩到了混沌霧氣之中。 這玩意,可是連宗師之身都能腐蝕! “救他!” 徐小受當即嚇了一跳,這家伙可還不能死,太多秘密沒挖掘了。 阿戒條然不見,混沌霧氣一陣翻涌,再度出現時,它肩膀上已經多了一個筋骨皆糜、不醒人事的徐小雞。 徐小受:“……” “抱歉,我來晚了。” 他上前喂了一枚丹藥,哪知徐小雞其實還有幾分意識。 聽到這個充滿歉意的聲音,他木然地抬起眼皮,完全失去了神采的眼神重新聚焦。 下一秒,這家伙的瞳孔一縮,整個人直接嚇得從阿戒肩膀滑落,咚一聲砸在地上。 疼痛沒能掩蓋住內心的恐懼。 徐小雞當即一聲驚呼:“臥槽,徐小受?!” “受到畏懼,被動值,+1。” 震驚過后,這家伙一把飛撲而來,直接抱上了徐小受的大腿。 “哥,哥我錯了!” “我不應該欺騙你的,我不想要‘天樞機盤’了,都給你,什么都給你,你把我從這里放出去。” “我不能待在這里,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為什么,為什么一句話都不說,您就先動刑了,我不值得……” 他哀嚎著,忽然身子一抖,自我反駁道:“不,動刑是對的,只要哥您喜歡,想怎么做都可以,先把我放出去!” “哥……” 凄慘無助的聲音在元府小空間擴散,繼而被混沌霧氣吸收。 然而空氣中,那份已經被蹂躪得失去全部人性的哀求味道,卻是難以斷絕。 徐小受驚了。 他看著身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徐小雞,再望了一眼歪頭好奇打量著二人的阿戒。 滴答。 滴答。 鮮血就從阿戒的指尖淌下,在這靜謐的空間中是如此的觸動人心。 這聲音每響一次,徐小雞的身體就抽搐一次。 但偏偏,這家伙死活不肯抬頭,完全不敢正視方才這個狠狠蹂躪自己的家伙。 “我錯了。” 徐小受心里頭閃過這個念頭。 什么恐怖樂園,什么食人花、食人魚,根本就不需要好嗎? 這地方,放一個阿戒,任誰進來了,都是地獄啊! 他緩緩蹲下,輕輕攙扶著徐小雞,試圖讓他站起來。 但是這家伙腳軟,一趴下,整個人都癱瘓了。 別說站著,光是弓著腰板,看著都費勁。 “抱歉……” 徐小受看到這慘狀,久久無言,只能道出這二字。 就連方才徐小雞對自己的咒罵、侮辱,他也覺得可以原諒了。 太慘了。 不能再追究了。 什么“天殺的”、“該死的”,這一看就沒上過學啊! 要是有點文化,也不至于用這種無關痛癢的咒罵方式,去侮辱自己最憎恨的敵人! 他還想要說點什么,哪只徐小雞聽到“抱歉”二字,整個人再度嚇得一縮。 “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錯了,是我要抱歉,哥,哥你不能道歉,我不值得……” 他抬起頭,眸中滿是淚花。 這一刻,徐小受心里頭升騰起了些許負罪感。 元府就像是一個小黑屋,阿戒就是那個慘無人道的施暴者。 而徐小雞…… 嗯,這確實就是一只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苦苦承受一切的,小雞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