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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種田那些年 - 第一百四十七章(2) 世界的深處(二合一)字體大小: A+
     

    意外之下似乎找到了精神之種的破局點,之後幾日他便時常投顧注意在其上。

    不過變化並不輕易,種子雖安然,卻漸漸纏了層赤色光暈,如呼吸般脹縮。

    轉眼到了十一月十七日。

    日子過的很快,變化不多,田裏長白粟一株株向陽挺立,舒展腰肢,陳嶼躬耕在葯土,面上帶着老農般笑意,看向身前幾簇蘭草。

    遠春寒蘭。

    淺紅花桿上,一朵彷彿塗抹硃砂又點綴些許碧青的花朵迎風搖曳,香氣馥雅濃郁,經久不去。

    「有點兒像素心寒蘭和硃砂寒蘭的結合一般。」

    如今秋意不淺,風中夾雜早寒,晨時的水露化作霜,掛在枝頭葉尖。

    而寒蘭,前世今生都有。

    不過遠春寒蘭這般模樣的陳嶼在上一世並未見過,或許是他認得少了,又或是此方水土獨有。

    左右都無關緊要,他摘采了些,移植在專供花草的葯土上。

    靈液開道,移種的手藝再差也能救回一命,然後便是靈機投入,等待異變。

    「蘭花……變化方向想的話應該是從香氣、食用兩方面吧。」

    精神之種暫無新變化,被陳嶼放到屋中,如今則開始忙活新種之物。猜測著異變后的效果。

    香氣方面無論是雜熏草那般降低道境跨入難度還是野決明的驅蟲驅蛇,都不算差,而食用的話效果就多了,無論於靈性還是肉身,抑或精神,只要有增幅,就值得接着種。

    不過有時也在想,靈機應該不止這點兒變化……

    「算了,效果太陌生了也不好,雞兄那邊得多遭罪幾輪。」

    眼前,除了遠春寒蘭外,還有一種野粟,名叫苦粟,常常長在田埂,模樣與春黍有些相似,只是生長時節不同,且味道口感都迥異。

    苦粟在西南一帶,若是大旱大災時候也曾被當做糧食救命用,只不過尋常年歲中少有人去吃,這是牛羊等牲畜都下不去口的,被視作野草。味道十分苦、很澀。

    兩者都是十一二月生長,之前在山頭上找到一些,便移種過來。

    除了這些,還有幾類,都是應季常見花草。草植居多,花卉難見。

    「春夏時候若是有這般多的靈機該有多好。」

    意識潛入,心神來到無垠海中,角落裏的靈機已然積累到了三十五粒。

    縱使這段時間栽種了不少,包括之前帶回的蔬果種子和部分藥草,但依舊比之前有所增長。

    二次蛻變使得精神力中的靈性大幅提高,連帶靈機出產都快上了許多,不過與一開始不斷加快相比,現在已經緩和,趨於穩定。

    兩日多便能有一粒。

    陳嶼猜想這可能意味着之前精神力其實一直沒有穩定,直到最近才徹底平靜下來,根據長時間的觀察,精神領域單純的增量並不能加快靈機凝聚。

    「如此看來,要想再次大幅加速,或許得等到三次蛻變。」

    遙遙無期。

    搖頭一嘆,蛻變后的精神力已經穩固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他想要蛻變前提得先把核心徹底融化,否則無從談起。

    何況臨到現在境界,陳嶼漸漸有了些察覺,自己趟出的這條路並沒那麼好走。

    之所以以往兩個階段都迅猛渡過,應該是靈機、靈植、靈液、天生龐大的意識與精神等因素結合所導致。

    單純堆量便可抵達。

    食炁餐霞之後的路才是真正難關。

    普通人眼中的修行者大抵是高來高去不惹紅塵、長生不老摘星拿月。

    而他弄出的這個四不像,怎麼瞧都不像正統的。

    不過誰讓這世界本無超凡路,陳嶼走起來便不得不東拼西湊了些,於是乍一看顯得古怪。

    「高來高去快了,下一個就得長生?」

    他暗忖,自己的修行路里有這倆字?

    沒有的。

    這時才恍然發覺,原來這條路並不加壽數。

    「倒也不能這麼說,至少肉身五臟蛻變一次,元血法力滋養,怎麼說也能活到人類壽命極限。」

    這麼一想他便滿意了,壽命嘛,太多了就很虛,完全沒有實感。

    只是想到這裏,陳嶼還是忍不住往餐霞之後稍作考慮,往後的路該挑個方向。

    目前來看,要想提高壽命,就往肉身上靠攏,至於所謂的精神永存這話聽聽就好,哪怕已經凝聚實態的精神之種也在徐徐消散,在腐朽,若非他一直補充,加上溢散速度很慢,恐怕早在得到天石之前就蒸發一空了。

    壽命,還得看肉身。

    「但我還是想往精神領域走走。」

    沒辦法,天外天和內景地這些都是精神力才能找到,證明這片世界裏發展精神力大有可為。

    不過肉身也不會放棄,他預計最近一段時間身軀就會迎來二次蛻變,到時候肉身精神契合下,大概會有所反哺。

    ……

    苦粟與寒蘭種下后,陳嶼不停歇又去了另一處,看了看桃種。

    院外的山桃已經成熟,六棵變異桃果摘了不少下來,大部分都打算製作成桃干儲存起來,畢竟再怎麼好吃也架不住日日不停,他和蠢鹿不一樣,沒那麼饞嘴。

    桃種不止一顆,沒有種在前院,一開始他是想挪到院中的,不過還是放棄,在山後挺好,這裏陳嶼打算以靈文成陣佈置一些遮掩。

    同時還需要不少護持,猶記得當初那道水霧拒針陣,改來改去被他弄成了戲耍小鹿的『潑水陣』。

    還有在樹木身上刻錄陣紋的方式,不過這些如今都用不到了,陳嶼覺得靈文在陣法方面的表現要比內炁陣紋優秀太多。

    穩定、持久、消耗低,不用時時刻刻看顧,只需數日補充一次即可,若是再弄出一些替換備用,一道陣法的存續時間只會更久。

    回到院中,琢磨了會兒,直到快要午時,陳嶼這才出了道觀,繼續今日的尋找內景地安排。

    院前最初那棵變異桃樹已經枯萎被挖掘,在填平后的位置入虛,依舊能進入那片開着茂盛桃花的內景地。

    只是隨着時間,靈性在流逝,從肉眼與精神皆難見到的更深處飄出,溢散。

    最終波及最淺層。

    內景是現世投映,一層層影子下從最深處開始崩潰,終到了這一日,整個內景都不復存在。

    從這一點來看,變異桃樹的死去並非全無影響,或者便是直接導致整個內景地崩塌的根本緣由。

    陳嶼無法斷定,因為整片桃林只有這一處誕生了內景地,其餘普通桃樹和六棵變異桃樹並未如此。

    道觀這邊的內景一如既往,不過不知是否錯覺,那片籠罩邊界的四色霞霧似乎在緩慢靠攏,餐食著本就有限的大地。

    此刻,再次立在桃林內入虛,繁茂奪目的嬌艷桃花飄零漫天,腳下,彷彿精鍊一般支離破碎,視野範圍內一道道霞光飛轉,他搬運外采呼吸術,卻好似與之隔了無數世界般觸摸不到,無法引導。

    靈性徹底散盡。

    念頭起伏,陳嶼掏出一粒草丹,喂在口中。

    內景地中服食草丹還是第一次。但見一陣天旋地轉后,眼前光輝萬丈!

    這裏是……

    無邊無際,光的海洋!

    不,那不是光,是靈性!數不盡的靈性!宛若擁擠火炬,仿若灼燒。

    睜開雙目的瞬間,無數靈性如同遇火飛蛾,瘋狂撲向他。卻又被環繞身外的厚厚一層銀色死死抵擋在外,法力流轉,試圖驅散。

    「太厚重,動彈不得!」

    陳嶼嘗試行走,然後大腿外的精神力猛地被剮去一層,饒是以他的心性也不禁連忙止步,面色一變。

    只見到無窮靈性湧來,好在他及時補充精神力在腿外,這才又一次擋住。

    細細感知,這些靈性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主動靠攏下竟與精神力有了融合趨勢,被他割捨扔遠。

    天地大過濾還在,甚至更劇烈數倍。

    然而很快他神情一肅,因為一絲漣漪在頭頂擴散,下一刻,身周無時無刻不過濾著所有超凡力量的大過濾效應彷彿卡頓了一瞬,緊接着赫然被逆轉!

    反吐出無數靈性!

    四面八方匯聚而來的靈性更多,彷彿要將他活生生憋死。

    不敢再停留,陳嶼心念收束之下身形變得虛幻,他正在離去,或者說上浮。

    從這處更下層的『內景地』中脫離到上層去。

    臨消失前,精神力傾瀉大量,將視角抬升起來囊括大片區域——

    入目除了靈性還是靈性,各色都有。

    嗡!

    視野轉動,白芒黯淡,他回到了那片逐漸枯寂的內景中。

    剛才所見一幕幕被記下,心存餘悸。

    陳嶼不知道自己若在那裏待久了會怎樣,他看向身外,層層疊疊精神力包裹之外,一些銀色已經被染上其他顏色,或是漆黑、或是雪白。

    「被浸染了么。」

    即便割去許多,但依然還有殘留。

    默默內視片刻,陳嶼突然生出草根很好吃的念頭,不待他驅散,又湧出幾分困意,想去污水裏泡泡澡。

    皺着眉將整個外層全數散去,種種雜念妄念不再。至於那些深深紮根在精神深處的異色,他則試着不斷震顫著消磨,好在,自身精神足夠磅礴,且靈性遠比這些浸染的要純粹。

    沒用多久便清除乾淨。

    「靈性主動浸染的後果比服食之下還要厲害。」

    比對一番,他發現服食雜質過多的靈性后雖然也可能出現相似情況,但應該不會這麼迅猛。

    此刻再回顧,知道自己這次誤打誤撞通過一片即將崩潰的內景地深入到了更深處。比常日裏吞服草丹所見的層面還要深邃許多,或許涉及到大過濾的本質。

    甚至聯繫着世界的最底層。

    回到此地,陳嶼環顧一圈,沒有別的發現。

    現世。

    他立在原地,不過心中清楚,這片內景地在今日徹底崩潰,自他挖掘掉變異桃樹開始歷經半月有餘。

    「這下內景地只剩倆了。」

    道觀一個,落霞岩一個。

    裏面都沒有他最需要的內景秘寶。

    收拾心境,陳嶼繼續上山,之前兩次下山時都忘了探查一下,還得等以後。

    不過後面若乘風化虹術完善,駕馭風雲而去,只需稍加遮掩,便可省許多事。

    至少不用再邁著兩條腿走那塵煙滾滾的土道,來回小半日。

    「今天去一趟石潭那邊,黑魚當初在那裏出沒,或許有收穫。」

    「明后兩日有空閑再去卧蠶峽。」

    ……

    一連數日,尋了許久,並未有收穫。

    除了一簍魚。

    陳嶼中途又去了此石潭,不過卻是帶着釣竿,這次運氣不差,咩有用靈液培育的也釣起好幾條。

    不曉得是否錯覺,這裏的魚憨獃獃傻愣愣的,一拋竿就上鈎,遠沒有初時那般機靈狡猾——哦,他記起來,當時好像咬鈎一直是黑魚。換了普通魚餌后則動也不動。令得陳嶼一度以為水潭裏只有黑魚一條魚存在。

    現在看來是他想差了,狡猾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那黑廝一魚。

    其它都是乖乖咬鈎的好魚。

    這一日,燉了一鍋湯,陳嶼端著來到水缸面前,眼瞅著這傢伙不見兔死狐悲的畏懼,反而黑臉上露出幾分垂涎。

    忘了這傢伙是個葷素不忌的。

    沒了趣味,他自個兒去了石桌將魚湯喝了乾淨。

    翌日,上午安安靜靜倒騰陣法,下午去山裏散步練功,順帶找找內景地。

    野草野花帶回了不少,種在田中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期間陳嶼又去了幾次天外天,確認了天幕之上那片夢幻空間是某一執念的具現。

    至於這個執念的來由,大概是他,而非前身。

    幾次下來,陳嶼在天外天晃蕩,想要找到其它執念所化空間投落的接引。結果還真找到一處,當他向著某個方向飛了約莫一整天後,這才感受到新的牽引。

    可惜的是越過天幕後,這片空間什麼也沒有,空蕩蕩。也無幻想具現之效。最後他試着沉浸著被執念驅使——然後腦袋上就長出了長須,隱約像是蒲公英。

    在空間里漫無目的的飄着。

    到了這他算是明白,如果說上一個的執念是『種大白根』,那麼這一個便是『飛』。

    至於為何會以蒲公英的模樣表現,或許跟他的記憶有關,覺得蒲公英的飛行格外舒心,沒有鳥雀那麼迅猛,是自己所盼望和嚮往的。

    這頭日子照舊,探索天外天與內景地並非三五日就能成。

    與此同時,後院傳來了好消息。

    一批花草變異成功,另外,葯土裏的蘿蔔也有了新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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