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要下班的時候。

患者丈夫來到了醫生辦公室，向谷新悅表達了手術的意願。

手術要做！

孩子也要保！

「手術複雜，而且微創的治療，效果可能不太好。」谷新悅道，「按照患者的病情，很可能需要進行外科開胸手術治療。」

「開胸？」患者丈夫愣了愣，「那這其中的風險……」

「風險很多，對於母體和胎兒都是一場考驗。」谷新悅沉聲道，「這種心臟病較為棘手，尤其是對於孕婦而言，若不儘早手術，心臟內帶有細菌的贅生物隨時可能脫落，導致其他器官的栓塞，同時心功能衰竭會繼續加重，失去手術機會，母子都將面臨致命風險。」

「我知道，陸教授都跟我說過了。」患者丈夫低下頭，他眼中早就通紅一片，「我們……同意做手術。」

「好，我們馬上通知心外科會診。」谷新悅道。

十分鐘后，心外科會診醫生趕到了。

他再次給患者進行了詳細的查體，並且查閱；餓患者的相關病歷資料。

心外科醫生表情也相當的凝重，「幸好發現得早，要是感染加重，到時候連手術的機會都沒了！」

谷新悅微微點頭：「我們一直讓患者定期來門診複查，這次還算髮現的及時。」

心外科醫生繼續道：「目前看來，我們手術的主要目的，那就是清除心臟內的贅生物和感染，然後還要置換人工瓣膜！」

「我們陸主任也是這麼考慮的。」谷新悅附和了一句，「可能需要儘快手術！我們已經同患者家屬溝通過，他們願意承擔風險，母子都要保！」

「行，有你們這句話就行了，我會和患者家屬再次溝通。」心外科醫生點點頭，「我通知手術室和我們主任，這個病人可能需要做急診手術了。」

瓣膜贅生物、感染性心內膜炎，多拖一秒鐘，對於患者就多了一分威脅。

……

孕婦很快就被安排進入了手術室。

心外科、心內科、麻醉科、婦產科，多個科室進行聯合診療，對患者進行救治。

廣海一院的領導們，也沒有放棄這一次宣傳的大好機會。

準備在手術成功之後，立刻安排術者參訪。

手術的術式，為開胸手術，先天性心臟病和瓣膜置換，全部都由外科完成的。

tavr手術雖好，但是瓣膜的壽命不長，最長十年。

對於這些年輕的患者來說，開胸遠遠要比tavr手術要好。

谷新悅作為心內科的代表，來到手術室，對患者的手術進行全程的保駕護航。

接下來的事情，和陸晨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

手術的過程極為漫長。

開胸、清除贅生物，然後瓣膜置換……

手術從中午一直做到了晚上。

期間，患者的生命體征也出現過不穩定的時候。

不過，靠着術者的沉着冷靜，以及患者的求生慾望，最終還是穩定了下來。

經過多個科室的合作，為手術保駕護航，最終手術的結果，讓眾人欣喜。

手術成功，母子平安！

術后，患者被轉入了icu病房進行護理。

等待患者狀態穩定，才會被轉入普通病房。

人才公寓中。

陸晨正在翻閱文獻，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也為患者感到開心。

可是，他剛高興沒幾分鐘，就接到了歐陽明教授的電話。

「喂，歐陽教授？」陸晨詢問道。

「嗯，是我。」歐陽教授的語氣之中，帶着一絲絲的遲疑。

陸晨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歐陽教授，有什麼事兒嗎？」

平時，歐陽教授很少跟他主動打電話的。

「是國自然項目評審的事情。」歐陽教授沉聲道，「內部結果，剛剛出來了。」

聽到歐陽明猶豫、遲疑的聲音，陸晨心中一緊，「我……我被刷掉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出聲道：「陸晨，你還年輕，接下來還有大把的機會……」

歐陽明沒有直說，但是陸晨已然明白了。

他落選了！

陸晨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些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陸晨，我也是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不到三十歲的副主任醫師，科室副主任，還是廣海市tavr分會的主任委員，這些頭銜，已經很是了不得了。」

「歐陽教授，我想知道，和我同批的競爭對手，誰上了？」

陸晨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輕聲詢問道。

「李恆正、方橋，還有周明珠。」歐陽明緩緩說出這三個名字。

陸晨哂然一笑。

這三人鼎鼎大名，他在進行評審之前，就知道了他們。

李恆正，華夏某院士的弟子。

方橋，京都大學附屬醫院院長之子。

至於周明珠，某個知名心內專家的侄女。

每個人的背景，不可謂不深厚！

「陸晨，你才多大？！他們至少都四十歲了。」歐陽明語重心長地說道，「再過幾年，這未來都是你們的，不要急，慢慢來。」

「謝謝歐陽教授的教導，我知道了。」陸晨點點頭。

歐陽明也是一片好心，否則也不會在結果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

就如同歐陽明所說。

李恆正等人，都已經四十歲左右的人了。

與他們相比，自己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去奮鬥。

但是，對於陸晨來說，國自然項目並不只是晉陞的一個階梯。

他自己所有的科研設想，都是需要基金項目支持的。

單單靠他一個人，是無法完成tavr資料庫的建立。

「行，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不打擾你了。」

歐陽明掛了電話，陸晨陷入了沉思。

……

他原先所有的科研計劃，瞬間就被打斷了。

至於申請碩導什麼的，他暫時都是沒有資格的。

陸晨心中真的有些不甘心。

但是，他無能為力！

科研圈，就是一個小型社會，並不是非黑即白，並不是誰厲害誰就上。

國自然申請失敗，但是生活還得繼續。

科研只是佔據了陸晨生活的一小部分，接下來，他仍舊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過，一個星期之後。

國自然項目申請的結果，正式公佈於眾。

當陸晨看到另外三人的國自然項目書時，不由得啞然失笑。

這些項目，如果能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出來，那也算他們厲害了。

陸晨落榜的消息，也被眾人知曉。

對於這個年輕的副主任醫師，還是有很多人都不太服氣的。

有人感嘆，有人惋惜，還有些人幸災樂禍。

很多人沒見過陸晨，就覺得他是通過關係，或者走後門來廣海一院。

有時候，嫉妒可以讓人面目全非的。

但是這些對於陸晨來說，那都是一笑置之。

他的時間，可不能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或者人身上。

醫學的廣闊世界中，他還有很多東西都沒有探索過，還有很多疾病的病理生理以及診療方法，沒有弄清楚。

病房裏，還有很多的患者，等着他去診治。

收拾好心情，陸晨繼續出發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