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吳遠對胡德明那些癥狀的認知，檢查這些確實不太夠。
但是王露畢竟是接診的醫生，吳遠跟她還沒有太熟，也不能冒然過去指手劃腳。
吳遠也沒有停留，繼續找活兒干。
患者們接二連三地進了急診科，無論是護士，還是醫生都忙碌了起來。
燕江東城醫院因為外科比較強，所以很多患者都是外傷類的。
比如被玻璃碴子劃傷的小屁孩兒，比如打架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出租車司機，甚至還有騎自行車摔了一下，擦破皮的。
反正吳遠確實不愁找不到活兒干。
一連給好幾位患者處理完，吳遠總算是閑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胡德明和馮慧這對老夫婦又走了回來。
看樣子他們已經檢查完了。
急診開的單子很多都是可以馬上出結果的，不需要像普通的診室單子那些等幾天。
所以胡德明手里拿了一疊檢查結果的單子。
此時王露正在給一位肚子疼的患者聽診，見到胡德明回來了，便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接過了那一疊單子。
王露一張一張地看了看，不禁皺起了眉頭：“大伯大媽，好像沒什么問題。”
胡德明：“我就說嘛，肯定沒問題的，就是貧血！”
馮慧松了口氣：“沒有問題就好！”
王露：“可是也不是貧血，從檢查單上來看，大伯您一點兒都不貧血。”
胡德明擺擺手：“那就是低血糖。”
王露搖了搖頭，表示也不是。
胡德明：“要不就是吃多了，撐著了，反正沒什么大事兒。”
馮慧瞪了胡德明一眼：“你別自己在那兒說了，聽醫生怎么說！”
王露又看了看單子，似乎還是看不出什么來。
但是作為內科醫生，她直覺地感覺胡德明還是有一些問題。
按道理說，像胡德明這種情況，在血檢單上至少也會看出一些問題來的。
但是上面的數值卻很完美，什么問題都沒有。
這就讓王露看不懂了。
其實對于醫生來說，可怕的不是查出病人有什么疾病。
最可怕的是什么都查不出來，什么病都沒有。
那絕對不能證明這個人沒有病，正好相反，說明疾病隱藏得很深。
王露實在拿不準，考慮要不要再讓胡德明多檢查幾項，好好排查一下。
或者找程主任和彭主任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
王露有這樣的想法，說明還是非常有責任心的。
她可不想這老兩口有什么事兒。
這樣的家庭是禁不起折騰的。
吳遠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飛塵。
沈飛塵可能是來急診科辦事的，正好看到王露在那里發愁。
沈飛塵：“王醫生，怎么了？看你皺著眉頭，好像挺為難的啊。”
王露看到沈飛塵，眼睛一亮，便將檢查的單子遞給了他：“沈主任，您來得正好，幫忙看看這些檢查，我有沒有忽略掉什么？”
沈飛塵點了點頭，接過那疊檢查的單子仔細看了起來。
沈飛塵這個人更認真，更嚴謹，要不然也不會在外科領域取得如此成就。
沈飛塵看完之后，說道：“應該沒什么問題，這位病人有什么癥狀？”
王露便將胡德明的一些大小癥狀介紹了一下。
沈飛塵看了看胡德明，又看了看單子，也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抬起了頭，好像想到了什么。
就在這時，吳遠走了過來。
呈遠：“沈主任好。”
沈飛塵：“呦，吳醫生，看起來狀態不錯啊。”
吳醫生：“還行，還不是沈主任的栽培。”
沈飛塵呵呵笑了起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誰都喜歡聽好聽的，沈飛塵也不例外。
沈飛塵將單子又交給了吳遠：“吳醫生，咱們現在就來個會診，你覺得這位大伯出了什么問題？”
吳遠接過單子認真地看了起來。
王露有些驚訝，看這樣子，沈飛塵確實挺看中吳遠。
但是王露，以及其他醫生卻想不明白，為什么沈飛塵一上來就把吳遠放到急診科里，而不是先培養一下。
這時，只見吳遠搖了搖頭：“沒有，看不出來有什么問題。”
王露心想，果然如此，吳遠也看不出來。
沈飛塵倒像是有想法，所以才想要考考吳遠。
看樣子，吳遠要讓沈飛塵失望了。
緊接著，吳遠又說：“沈主任，我忽然有一個想法。”
沈飛塵“嗯”了一聲：“你說。”
吳遠：“稍等，我先為這位大伯做一個小測試。”
說著，吳遠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杯子，然后又放在桌面上。
吳遠對胡德明說道：“大伯，您左手拿著這個杯子。”
胡德明覺得奇怪，閑著沒事兒，拿杯子干什么？
但是既然這位年輕的醫生這么要求了，那就照做吧，反正也不是難比登天的事情。
胡德明用左手食指和中指穿過了杯子柄，將杯子端了起來。
這是正常人端杯子的方法。
吳遠：“您將杯子倒過來。”
胡德明又將杯子倒了過來。
沈飛塵和王露都很好奇，不知道吳遠正在做什么，為什么要讓胡德明做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只聽吳遠又說：“您用右手，從左手中接過杯子，不要直接去抓杯底，還是要用端的。”
胡德明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然后同樣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試圖去穿過杯柄。
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胡德明的右手居然在抖，而且很劇烈。
緊接著，胡德明的左手也拿不住杯子了，杯子掉了下來。
吳遠卻早有準備，提前俯下身體，半空中接住了杯子。
王露露出震驚的神色。
沈飛塵也好不到哪兒去，頗為驚訝地看了看吳遠。
吳遠將杯子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胡德明則一臉茫然，看了看右手，又看了看左手，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
胡德明又用右手去端杯子：“怎么回事兒？我這手不聽使喚了。”
吳遠點了點頭，說道：“沈主任，我建議這位大伯做一下冠動脈C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