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行元魂挑眉。
沒有立即起身，繼續盤坐不動，感應來自天機的呼喚。
片刻后，臉龐上流露一絲不耐。
又是天機臺的召喚！
內閣又碰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了？
蘇景行元魂莫名煩躁，但又不得不起身，控制虛界縮放，將落地點鎖定京都皇宮。
禹國鎮國武圣這個崗位，蘇景行一開始就是被逼，才當的。
因為和升龍刀王的心神契約，十年內守護禹國。
原本蘇景行想來，這十年會很快渡過，發生大事也輪不到他插手。
結果，沒想到，一張卡片讓他踏入超品，凝聚元魂。
又碰上禹國的老武圣，夏蒼玄不行了，蘇景行這才趕鴨子上架。
而自從當上這個武圣后，蘇景行一下子忙活起來。
虛界怪物要擋，他國武圣入侵要殺，內部混亂要解決。
不解決還不行！
違背心神誓約，蘇景行元魂連元神境界也無法突破。
被天機處的召喚多了，蘇景行不耐煩也耐煩起來。
在這種情緒下，蘇景行恨不得禹國內誕生一個新的超品，他保證立馬將鎮國玉璽交給對方。
鎮國玉璽的國運護身、念力作戰、圣元果凝聚。
蘇景行元魂現在基本無所謂有沒有了。
比如圣元果，他有大把的聚神丸代替。
其他人卻想取而代之，蘇景行眼下恨不得擺脫掉鎮國武圣這個身份。
相比獲得的好處，需要擔的責任，更讓蘇景行排斥。
……
唰！
禹國，京都，皇宮內。
蘇景行元魂身穿戰甲從天而降，而后感知外放，很快，找到關中華幾人。
“見過武圣！”
“很抱歉，又打擾武圣了。”
關中華、洛山等人，躬身歉意喊道。
“發生了什么事？”
蘇景行元魂沒有多余廢話，直入話題要點。
“回武圣，裴東來、裴劍圣來了。”
關中華臉色難看回答道，“他說有要事找你，讓我們配合，我們問他什么事，他卻不肯說。”
“裴東來？”
蘇景行元魂心頭一跳，想起之前不好的預感，這會兒算是驗證了。
敢情是裴東來找上門！
這個戰斗狂，走無敵之勢的劍圣，天下第一高手，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找高手挑戰。
蘇景行元魂滅了玄陰宗，殺了一尊蠻神，力量堪比元神境界。
裴東來知道后，找上門來，預料之中！
盡管蘇景行元魂很排斥，和裴東來交手，但這位裴劍圣如果那么輕松就說動，他也不會走到今天。
與其躲避，不如一次性解決。
想到這里，蘇景行元魂目光閃爍，做出決定。
“他在哪？”
“在……”
嗡~
虛空就在這時突兀震蕩，一股無形的壓迫之力，從空中猛地降臨，覆蓋整個皇宮。
“本座在這里。”
略帶振奮的聲音響起，裴東來踏步虛空，來到皇宮上方。
蘇景行元魂抬頭，看向空中。
關中華、洛山、蕭仁我等人，則臉龐漲紅，身體抖動。
其他人更是無一例外，全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雖然不是元神威壓，但超品之威，一樣讓超品之下的人無法抵抗。
“夠了。”
蘇景行元魂低喝，開始積蓄神通。
他不是元神，無法釋放相同威壓抵消掉。
“哈哈，孔宣是吧。”
空中，裴東來雙目放光，收起威壓，朗笑道，“上次見到你時，不知道你的實力，錯過了一回，等了那么長時間，才讓你我重新相遇……”
“裴劍圣，有話直說吧。”蘇景行元魂打斷，不耐煩道，“我還有事，沒那么多時間陪你敘舊。”
靜。
天空地面，隨著蘇景行元魂這句話一出，霎時安靜的可怕，鴉雀無聲。
裴劍圣，空中這位可是天下第一高手的裴劍圣！
蘇景行元魂倒好，居然那么不給面子？
關中華、洛山、蕭仁我、傲春秋等人，無不心跳短暫停止，臉龐上流露冷汗，莫名心悸。
蘇景行元魂如此不給裴東來面子，這是吃準了能打敗裴劍圣？
還是自我感覺良好，猖狂囂張，不把裴東來放在眼里？
而無論哪一個可能，都會挑起裴東來的怒火。
成名那么多年，即使裴東來原先不介意，現在的他也開始看中臉面。絕不會容人，隨意蔑視。
……
事實也是如此。
蘇景行元魂話音落下，裴東來臉上神色不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當然可以，既然孔武圣快人快語，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
裴東來平靜開口，“這次我來禹國，旨在討教，希望孔武圣能夠和我一戰！”
“可以。”
蘇景行元魂干脆利落回答道，雷龍護目適時打開，露出眼睛，隔空和裴東來對視。
神通，恐慌之眸，發動！
嘴上又同時說道，“久聞裴劍圣大名，能和裴劍圣一較高下，是我的榮幸。”
“不過，交戰地點，我希望由我來選！”
“當……當然可……可以。”裴東來望著蘇景行元魂的眼睛，莫名一陣心悸，說話結巴起來。
話一出口，他更是猛地驚醒，意識到不對勁。
剛想再次凝視蘇景行元魂，后者已經放下雷龍護目，停止神通的釋放。
準確來說，“恐慌之眸”能力已經投放完畢，在裴東來毫無感覺的情況下，在他心底留下了一道烙印。
“三天后，東海萬箭島。”
蘇景行元魂心中暗笑，嘴上開口，“這就是約戰時間和地底，希望裴劍圣屆時，準時赴約。”
“……可。”
裴東來神情凝重，吐出一個字。
隨后，身形一晃，虛化開來，跨空迅速離去。
“呼~”
看著裴東來消失了，關中華、洛山、蕭仁我等人才由衷松了口氣，一個個下意識緩氣。
“有事再叫我。”
蘇景行元魂也身形一晃，丟下一句話，沖天而起，消失不見。
關中華、洛山、蕭仁我等人默然。
半響——
“武圣生氣了。”傅能幽幽道。
“換你，你也會生氣。”蕭仁我淡然開口，“裴劍圣這種性格，沒幾個人會喜歡。”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洛山嘆息，“裴劍圣一路挑戰過來，只要被他盯上的人，沒有一個能逃脫。”
“那個，三天后的約戰，你們說，孔武圣能勝出嗎？”羅選功沉吟詢問。
“不知道。”關中華直接搖頭，“裴劍圣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孔武圣也是戰績顯赫，剛殺了一尊蠻神，但能否勝過裴劍圣，無法預料。”
“五五之數有嗎？”羅選功握了握拳。
“可能有，可能沒有。”蕭仁我沉聲。
“這是廢話。”傲春秋白了他一眼，“雖然有些不地道，但我還是覺得，裴劍圣獲勝幾率更大。”
“……你就這么不看好孔武圣？”關中華眼睛瞇起來。
其他人則沉默。
“這不是看不看好的問題，而是事實擺在眼前。”傲春秋分析，“哪怕孔武圣真是元神境界，但突破元神絕對沒幾天，一個新晉元神，一個老牌元神，加上裴劍圣又是走的無敵之路，劍道最主殺伐，攻擊力驚人。孔武圣獲勝的幾率，太低太低了。”
沉默。
其他人繼續沉默。
是的，一個新晉，一個晉級元神幾十年，怎么比？
……
怎么比，蘇景行元魂釋放完神通的那一刻，就已經拋到腦后。
“恐慌之眸”已在裴東來心底留下恐懼烙印，那裴東來除非具備真正的無畏之心，從有意識開始，沒有害怕過任何東西。
又或者以相克的神通，強行抹除烙印。
以及，命虛境及以上境界的意志力，融化烙印。
否則，裴東來一看到蘇景行，就會心生懼意。
這個懼意還會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
直到徹底占據裴東來的心靈，這時如果沒有一定的境界意志力抗衡，最后活活嚇死！
這，就是神通“恐慌之眸”的威能。
不用出手，悄無聲息間便能干掉一個對手！
……
裴東來有過害怕事物嗎？
當然有。
那是他很小時候，大概三歲左右發生的事。
具體情況，裴東來已經忘了。
只記得一個人，到他家里看望，送給裴東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小兔子很可愛，很好玩，幼小的裴東來打第一眼見著就喜歡上了。
并且，從那一天起，天天給小兔子送菜葉，喂水，洗毛發，蓋被子……
幼小的裴東來將小兔子，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一度連睡覺，都在一起睡。
直到有一天，幼小的裴東來，不知因為什么事生氣起來，抓住小兔子，又是用力抓，用力咬。
結果，激怒了從不惱火的小兔子，那只紅眼睛的小兔子，快速的在幼小裴東來手上咬了一口。
細皮嫩肉的手上，當即留下一個印記，有血絲涌現。
幼小裴東來當時嚇哭了，嚎啕大哭，哭個不停。
也是從那時起，紅眼睛的兔子，成了裴東來的心里陰影，腦海中的噩夢。一睡覺就嚇醒，醒過來，哭個不停。
直到五六歲，才將這段記憶掩埋在心底深處。
這么多年來，從未記起過。
但今天，這段記憶突然涌出來了！
沒有任何征兆，在裴東來離開禹國，回鄭國的路途上，陡然復發，浮現在腦海。
而且，讓裴東來慌亂的是，他居然控制不住。
那只紅眼睛的小兔子，仿佛最恐怖的古魔，在他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龐大。
跨空飛行的裴東來，身形一個搖晃，跌落空中，停在一座山頭，臉色難看。
“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上劍氣瘋狂涌動，肆虐周圍，切割樹木倒地，地面坑坑洼洼。
裴東來雙目睜開老大，雙拳緊握，身體微微抖動，低聲嘶吼。
“哪里出了問題，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一邊抑制突然迸發的恐懼，裴東來一邊咬牙低喝，思考前因后果。
首先，在來禹國之前，從未出現過異樣。
到禹國后，降臨廣場，現出真身，也沒什么異狀。
感應到“孔宣”降臨，趕去皇宮見面，約定交戰，一樣沒……
不對！
猛地，裴東來驚醒，回憶和“孔宣”見面后的一點一滴，所有過程。
下一瞬，裴東來咬牙，低吼道，“是他！”
是“孔宣”！
裴東來想起來了，“孔宣”當時和他說話時，忽然露出眼睛，和裴東來對視不少時間。
當時，裴東來沒反應，也沒發現危機，以為“孔宣”露眼睛，是不甘挑釁的回禮。
現在想想，才明白在那一刻，“孔宣”就朝他下了手，施展未知的力量，讓他心生恐懼。
“好一個新晉武圣，堪比元神。”
裴東來低吼，雙拳緊握，周身劍氣籠罩，瘋狂肆虐地面，“轟轟轟”悶響聲中，地面裂出一個個大坑。
塵土飛揚，碎石拋空中。
裴東來咬牙，雙目噴射寒光，“約戰在剛才就已經開始了對嗎？”
聲音落下，裴東來身形沖天而且，無數劍氣化作光幕，裹挾裴東來身軀，往禹國飛回去。
既然“孔宣”已經出手，裴東來怎么也得接招，同時反擊！
只是……
還沒靠近禹國，裴東來就猛地身形停止住，心跳如雷。
無比的恐懼，抑制不住的襲上心頭。
不能往前！
不能再往前了！
裴東來心中低吼，臉龐上難看至極。
盡管不想承認，可發自心底的畏懼，讓裴東來驚醒，他不能再進入禹國！
越是靠近禹國，心中的恐懼，那只重新記起來的紅眼小兔子，就越發靈活，在他腦海中蹦跳、咧嘴、嘶咬！
這是來自心靈的警兆，不能進入禹國！
發現這一點的裴東來，臉龐肌肉一個勁跳動，眼中羞憤難擋。
該死，該死，該死啊啊啊！
“孔宣”出了招，他卻只能被動抵擋，而無法進行反擊。
連重新見到“孔宣”，都不能、不敢去見。
從成為武者以來，裴東來還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大的屈辱。
這股屈辱在一瞬間，甚至壓過了心中的恐懼，占據上風，刺激裴東來雙目通紅，頭頂冒白煙，身體禁不住的抖動。
他想去找“孔宣”算賬，哪怕打一拳也好。
可是……
可是心中的恐懼，不停的深入，更加瘋狂的刺激裴東來，不能，也不敢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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