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的試探中,他已經發現了,莫德雷德雖然與那位騎士王很像,甚至戰斗風格更加狂暴一點,各方面能力也都相仿,但和騎士王比起來,她擁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缺點。
在使用魔力放出的時候,只會在關鍵的時刻保持那一瞬的加持,這樣開開關關的行為是為了讓御主節省魔力,也是性價比最高的方法。
可如果沒有不需要節省魔力的豪氣,同樣的對拼,不管是技術還是力量,自己都取得了絕對的勝利。
“那就來試試看啊!”
莫德雷德的語調變得狂暴而憤怒,滿懷的殺意毫不留情的寫在了臉上。
下一刻,二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了原地,交錯的戰斗中,只剩下不斷崩裂的大地和擴散而來,如同雷霆一樣的炸響。
遠坂時臣淡定的走在自己的花園之中,好像這里并不是危機四伏的戰場一樣。
通過樹叢里隱蔽的視蟲,間桐雁夜在遠坂時臣的臉上找不到絲毫慌張的表情,被二度襲擊,自身多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幾乎失去一切,這個男人依然保持最優雅的姿態,但依舊能感受到他賭上生命的那種覺悟。
哪怕是敵人,間桐雁夜也得承認,這樣的遠坂時臣充滿了魅力。
但這反而激怒了他。
這個男人,永遠保持著這種表情,明明他有著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又把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踐踏在腳下,最后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著他說教。
對于扭曲的自己來說,遠坂時臣就像鏡子一樣,無時無刻都體現著那種落差,所以,必須殺了他!
不然,自己永遠得不到安寧。
卑劣的間桐,就是出于自己私怨的扭曲者。
間桐雁夜全力的催動著體內的蟲巢,撕咬血肉的痛苦和他內心的憎恨相比,根本無足輕重。
黑壓壓的蟲群頃刻間就包圍了遠坂時臣,但與韋伯不同,這樣浩大的聲勢,只是讓時臣皺了一下眉頭,舉起了手中的文明杖。
“間桐君,對于逃避了血脈責任,軟弱的你來說,可能無法理解吧,有言在先,作為魔術師來說,我可是相當強的。”
沒有絲毫的猶豫,遠坂時臣開啟了防御陣,以文明杖上那顆碩大的紅寶石為中心,象征著遠坂家家徽的精密的陣法展開,遠坂時臣也有條不紊的開啟了吟唱。
“賜予吾敵苛烈之火葬!”
作為寶石翁傳承的德文被迅速的吟唱完畢,赤色的火蛇從防御陣中爬行出來,環繞在遠坂時臣身邊,在觸碰到蟲群的時候就像遇到了油一樣激烈的擴散起來。
舞動的灼熱之炎將蟲群瞬間化為一攤攤焦尸,雖然不如女兒一樣優秀,但作為單一的火屬性,遠坂時臣在防御層次也充分的發揮了自己的優勢。
但蟲群的騷動卻沒有因此停止,火焰是蟲子的克星這一點,間桐雁夜早就清楚無比了,在蟲群中,被少數的防火蟲保護起來的翅刃蟲才是真正的殺招。
迎著火焰襲來的蟲子讓遠坂時臣皺起了眉頭,常規的魔術戰中,他還有許多手段可以應對,但在負擔lancer進行戰斗的情況下,要在那種高額的耗魔面前擠出魔力實在太困難了。
不過,寶石魔術自然也有應對這種困局的取巧方法,遠坂時臣從內兜里掏出遠坂家最后的一點家底,將灌注了魔力的寶石當作一次性的炸彈扔了出去,解決了這次危機。
在這場雙方的決斗中,無論哪一邊輸了,都會牽連到另一邊,為了避免全盤皆輸,二人才不斷重復著消耗的魔術戰。
間桐雁夜碧綠色的眼睛捕捉著寶石的軌跡,散亂的蟲群在他的指揮下就好像兵團一樣整合,給自己一點后路都不留的好處也終于出現了,被壓榨到一點不剩的潛力給予了間桐雁夜居然能與遠坂時臣輕松對抗的力量。
但這并不能緩解間桐雁夜心中的焦急,寶石的數量是肯定比不上他的蟲子,但lancer和berserker的實力差距似乎比他和時臣的差距還要大。
必須快點解決戰斗了。
就在間桐雁夜準備掏出一次性禮裝的時候,遠坂時臣卻開口了,提出了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想法。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成長到這種層次,看到我小看你了呢,所以,間桐君,要結盟嗎?”
“結盟?”
間桐雁夜那張冰冷的臉,今天晚上第一次出現了其他的表情,不可思議,訝異,憤怒,很難想象,那張面癱一樣的臉居然也會有如此豐富的時候。
連刺入骨髓的疼痛都被雁夜忘卻了,他呆呆的重復了一遍遠坂時臣的話語。
“你要和我結盟?”
“是的,”遠坂時臣的聲音依舊干凈而優雅,“與其說是結盟,不如用維持御三家的盟約更加恰當,這一次的參賽者意外的強大,為了避免圣杯落入他們手上,我們完全可以先聯手,最后再來決戰。”
遠坂時臣想的十分美好,間桐雁夜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速成者,對于魔道根源根本一無所知,他所渴求的,估計也只是世俗的欲望而已,自己的女兒櫻又被自己交給了間桐家,這份傳承責任的恩情,間桐雁夜應該也知曉一二才對。
在這種前提下,面對這種僵持的處境,間桐雁夜不說滿懷感激,至少也應該欣然接受自己地提議才對。
“你托付給圣杯的究竟是什么愿望呢?只要不是涉及魔道的奧秘,以遠坂家的家名起誓,如果獲得勝利的是我,在能力允許的范圍內,遠坂家世世代代都會為你完成愿望。”
“呵,”間桐雁夜冷靜的表情因為遠坂時臣的話語已經全然不見了,他放聲的大笑著,笑聲是那么的蒼涼而又怪異,像極了烏鴉悲戚的啼鳴聲。
等到笑夠了之后,間桐雁夜才重新看向遠坂時臣,伸出了自己一直隱藏在袍子里的手。
那是如同怪物的爪子一樣,根本看不到血肉,皮膚與骨頭黏合在一起的異物,只有蟲子爬行的凸起證明著它還沒有喪失活力。
間桐雁夜以嘶啞干枯的聲音說道:“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從這具血與骨鑄成的囚籠中解脫出來,這種一點點枯竭,崩壞,直至死亡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可是執念像鎖鏈一樣困住了我,讓我不得自由,我真不該活這么久的。”
“遠坂時臣,你能幫我解脫嗎?”
間桐雁夜僵硬的臉上被蠕動的蟲群擠出了鮮艷的笑容,這幅可怖的景象讓遠坂時臣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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