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了一口口水，祁寒小心地端著這超大號的餐盤，走到用餐區的一張桌前放下。

    “喵嗚！”

    看到那熟悉的紅艷艷的顏色，咕嚕猛地一炸毛，差點再度霧瞬閃離開。

    不過鼻子輕輕抽動，發現那種恐怖的刺激味道并沒有再出現，或者說，比之前溫和了許多之后，咕嚕很快安分了下來，只看了一眼祁寒面前的餐盤，旋即低下頭繼續享用自己的貓飯。

    那上面綠綠的蔥花，讓它瞬間失去了興趣。

    鏟屎官說過的，喵不可以吃蔥姜蒜。

    沒有理會咕嚕的動作，眼前這一大盤的剁椒魚頭幾乎占據了祁寒視野的全部，他咽了咽口水，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朝著剁椒魚頭探去。

    微微扒開一些紅艷艷的剁椒，那魚頭最外邊青黑色的膠質表皮便顯露了出來。

    青黑色的表皮在之前的蒸制過程之中，顏色變得更深了幾分，此刻在祁寒的筷子下，輕輕一用力就直接崩斷開，邊緣的部分往內翹起，隨著筷子的移動慢慢晃動著，軟糯而富有彈性的質感幾乎肉眼可見，那青黑而略顯晶瑩的色澤竟有幾分果凍的模樣。

    在水蒸氣加熱蒸熟魚頭之中膠質的過程中，膠質不但會被加熱變熟，同時也會吸收大量的水蒸氣，如此烹飪完成之后的膠質符合軟糯的特點，但彈性上是無法做到如此地步的。

    而能過做到這一點的，便是最后的熱油澆魚頭的過程了。

    吸附了大量剁辣椒香辣味道的熱油，在加熱滾沸之后直接潑在蒸熟的剁椒魚頭之上。

    那滾燙的熱油快速滲透，沿著魚頭表面覆蓋的厚厚一層剁辣椒之間的縫隙，與魚頭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從而產生了類似油炸的效果。

    與熱油接觸過后的膠質，表面的水分大量失去，表皮因此而收緊，變得緊繃起來。

    表面的膠質因此富有彈性，內部的膠質卻依舊軟糯爽口。

    如此處理，才賦予了魚頭之中的膠質彈性與軟糯兼顧的口感。

    一口膠質被祁寒直接送入口中，入口之初，剁辣椒獨特而濃郁的香辣滋味瞬間浸染舌尖，帶來強烈的灼熱感受。

    嘶，好辣！

    但這種辣味并非持續不斷，很快，祁寒就回味出了隱藏那辣味之中更加濃郁的香味。

    舌尖在短暫因為灼熱而麻木之后，慢慢恢復了知覺，魚頭之中屬于膠質的獨特味道也在這一刻爆發。

    膠質之中沒有一絲腥味，屬于魚頭的特殊鮮美味道本身略顯清淡，如同一泓清泉，潤物細無聲，隨著祁寒咀嚼的過程慢慢從膠質之中釋放出來，與包裹在膠質表面剁辣椒湯汁的香辣滋味徹底融合。

    如同咀嚼果凍一般，感受著復雜而層次分明的味道與這絕妙的口感一同爆發，祁寒美美的閉上了雙眼。

    妙不可言。

    包裹在魚頭表面的膠質被夾起，隱藏在膠質下方的月牙肉，也在此刻露出了真容。

    月牙肉，位于魚鰓的前方，魚眼的后方，正是之前祁寒下刀磕出裂痕的位置。

    在大塊而光滑透明的魚面頰骨之間，那呈月牙狀梭形的魚肉白嫩誘人，上面間雜分布著粉紅色的色塊。

    這是整條魚之中，最為鮮嫩肥美的肉質。

    那一絲絲的粉紅色塊，并不是沒有煮熟的魚肉。

    魚肉屬于白肉，就算沒有煮熟，也不會是粉紅色。

    從魚生理結構的角度來說，月牙肉與魚鰓部位緊密相連，而魚要一刻不停地呼吸，鰓蓋這一生都會不斷張開閉合，而月牙肉也就在一刻不停的運動中變得更加有彈性、有活力，所含的膠質和脂肪也會更多。

    慢慢將包裹著月牙肉的大塊魚骨用筷子夾出來，吮吸干凈魚骨表面的湯汁和帶起的一絲膠質之后放在一旁的桌上，緊接著，祁寒懷著激動的心情，將一整塊的月牙肉夾了出來。

    錘頭座鰱的魚頭如此龐大，月牙肉自然也不會小，這一塊月牙肉的體積足有小半個巴掌大小，算是祁寒見過最大的月牙肉了。

    尋常吃的魚頭，全部的月牙肉也不夠一口吃的，這一塊就不一樣了。

    能吃到爽。

    月牙肉極為鮮嫩，肉質比普通的魚肉要更加的緊致彈滑。

    由于祁寒在蒸魚之前，在包裹月牙肉的魚面骨位置磕出了裂縫，在蒸魚頭的過程之中，大量的水蒸氣裹挾著覆蓋在魚頭表面的剁辣椒的香辣味道，持續不斷地通過裂縫，滲入月牙肉之中，因此這月牙肉雖然被大塊的魚骨所包裹，位于魚頭的內部，但入味程度卻絲毫不差。

    “嗷嗚！”

    猛地咬下一口來，那月牙肉在祁寒的口中幾乎要滲出汁水，只消輕輕地咀嚼，一股濃郁鮮香的魚肉香味伴隨著剁辣椒的絲絲辣味源源不斷地逸散而出，很快盈滿祁寒的唇齒，在舌尖久久停留。

    好美味的魚肉！

    祁寒雙眼放光，咀嚼的速度忍不住放慢了幾分。

    等到口中的月牙肉咽下，祁寒看著筷子上還有三分之二左右的月牙肉，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來。

    月牙肉，還有一種吃法。

    那就是蘸著盤中剁辣椒的湯汁食用。

    祁寒把自己咬出的缺口在盤中的湯汁里微微一蘸，又是一口咬下。

    與之前絲絲縷縷滲入月牙肉的剁辣椒味道不同，這一次的月牙肉表面沾滿了剁辣椒鮮辣的湯汁，隨著祁寒咀嚼的過程，他的口腔有了一種灼熱的感受。

    吸收了剁辣椒之中濃郁香辣味道的湯汁，才是最辣的。

    “嘶…”

    他的額頭上忍不住沁出汗珠來，嘴唇也有些腫脹的感覺。

    但那種感覺所帶來的不適并不多，反倒是一種暢快淋漓隨著品嘗剁椒魚頭的過程逐漸涌上心頭。

    真爽！

    三口將這塊月牙肉吃完，祁寒的筷子再度伸向盤中的剁椒魚頭。

    干飯！

    …

    足有砧板大小的一盤剁椒魚頭雖然看上去量非常足，但實際上…

    量真的很足。

    當祁寒面前的盤中除了一些剁辣椒殘留，餐盤的旁邊多出一堆魚骨的時候，他已經差不多六分飽了。

    看著超大號餐盤之中殘留的湯汁與剁辣椒，祁寒陷入了沉思之中。

    總覺得…

    好像少了點什么…

    是什么呢…

    祁寒猛地坐直身體，腦中靈光一閃。

    面條！

    剁椒魚頭的湯汁不用來拌面，剁椒魚頭就失去了靈魂。

    “如意！我覺得剁椒魚頭有必要做出改良！”

    “什么改良？”

    “我覺得剁椒魚頭旁邊應該加一份煮熟的面條，這樣吃完剁椒魚頭之后，魚頭的湯汁可以拌面食用！”祁寒的表情十分認真，“如意，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