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稱呼？」陶然又問了一次。

「黑子。」

「我問的是全名，真名。」

「周黑涯。」

「周黑鴨？」不行。更餓了。

「周黑涯！」黑子強調。「我長得黑，所以被人叫……總之你叫我黑子就行了。」

眼前的女人，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

黑子就這麼看着她，毫不客氣，連喝了兩瓶中級營養液，還砸吧著嘴，說什麼「世上竟然有這麼難喝的東西」。

她是餓死鬼投胎嗎？她知道一瓶中級營養液要多少錢嗎？她沒看見一共就只有兩瓶中級營養液嗎？包里不是還有低級營養液？她怎麼不喝？中級營養液還難喝？她是沒喝過連香料都沒加的基礎營養液吧？她吃他東西，都不用問一下他意見的嗎？

啊喂，她，她，她特么的，還啃起了他的蘋果！

這是天然蘋果！

不是合成蘋果！

這裏的天然蘋果，有錢都不一定買的到！

他自己都捨不得吃，放在包里只是拿來裝X的！

黑子氣得渾身發抖。

陶然抬頭看他，隨後遞過一瓶營養液：「要嗎？」

黑子很想一巴掌拍出去，可轉念一想，這要不拿回來，恐怕這女人會全都幹掉吧！

他趕緊接了過來。

陶然啃著嘎嘣脆的蘋果，總算覺得胃裏舒服點了。

「不好意思啊！我太餓了！我初來乍到，啥也不懂。你是我唯一的熟人了。以後我跟你混。有什麼不懂的，不會的，有什麼沒有的，以後我就厚著臉皮找你了！來，朋友，吃一個！」陶然舉了舉蘋果。

去你媽的熟人！去你爺的朋友！黑子自閉了。他不想看她，不想聽她。可他什麼都不敢說！他只能昂起脖子，把手裏那低級營養液當成酒一口乾了！

真他娘的！這玩意兒，真是連馬尿都還不如啊！

陶然幹掉了蘋果，又繼續翻起地上那包來。

「實話不瞞你，你們剛剛要是沒來，我就準備就著那火把這鳥烤了吃了！」

這話一出，周黑涯嘴裏的營養液直接給噴了出來。

吃鳥？她差點就吃鳥了！

他為什麼要來！他為什麼不晚點來？否則這女人現在就是一死屍了啊！可他來了，結果成了人質，成了「朋友」。這一進一出，他虧大了……

「怎麼？你什麼意思？」陶然覺出了不對。

「這鳥不能吃。毒的。」

周黑涯腦子裏不是沒有閃過誆騙這女人「這鳥營養很好」，讓她現在就烤著吃的念頭。可他想到剛剛這女人拿了葯先給他試的行為，他一點都不懷疑真要烤了鳥，她也會逼自己先吃。到時候，吃是不吃？

所以，他選擇老實交代。

算了，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如就老實認栽，做「朋友」吧！

周黑涯心思轉了幾下。

先保下小命，回去再說。

等到了自己地盤，還不是他一揮手，小弟們就會撲上？到那時，這女人還能折騰出花來不成？到時候舊仇新恨再一起報！

「這個八區，輻射很重。能在這裏存活下來的生物，多半是變異的。這鳥也是。我們稱之為變異鳥。它們不但能抵禦輻射，身體里還有人類承受不了的毒素。

正因如此，它們在這裏才沒有天敵。整個八區，它們是在食物鏈頂端的。」

周黑涯一嘆，這女人運氣倒是好。

陶然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失望？我可是慶幸得很呢！我現在能好好坐着，還是多虧認識了你這麼個好朋友，感謝，感恩！」她氣死人不償命，隨後又翻出包里一盒糖果。

這次，盒子上就有標籤，是補充營養和能量的糖果。

見她又在往嘴裏塞，周黑涯實在忍不住，「您剛吃的這些，已能維持身體兩天的所有營養和能量了。」

「可我剛劫後餘生啊，不得慶祝下？」

「……」

陶然身體虧得很。唐竹至少五天沒吃任何東西了。要不是體質不錯，恐怕都挨不到她來。

所以，陶然得趕緊幫着這身體補充營養。至於周黑涯的這些東西，她也記下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有機會她自會報答。

而此刻的周黑涯，卻是已被躺地上的死鳥吸引了注意力。這變異鳥，好像二區那裏有人收來着。這女人身無分文，吃了用了他這麼多的錢，總得還吧。這鳥，不知能賣多少價。

「這鳥，是你殺的？」

「嗯。」

勒死的！厲害啊！

「你力氣不小啊。」

周黑涯想入非非起來。以後，讓這女人給自己打工？去干體力？專門收債？算了算了。這女人太可怕，還不如直接賣去礦上，一了百了。

「朋友！」陶然含着糖，口裏含混不清。「少想有的沒的。我問你，那個二皮一來一回，依你看要多久？」

「至少……得兩個小時。」

「既然這樣，我們聊聊天吧。」用了點葯，吃了點東西，陶然覺得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至少沒有繼續惡化。「給我講講這個地方。」

「這裏是科特星。」

陶然記憶里沒印象，示意他繼續。

「這裏是個貧瘠的小行星。沒有什麼特殊的產出，卻不少植物都有毒性，所以這裏被發現后，便被認定不適宜居住。這裏原本是顆垃圾星，但最近幾百年漸漸成了流放星。這裏九成人口，都是各星系流放來的犯人。」

「科特星分為十二個區，其中七區和八區天然輻射嚴重，環境惡劣，嫌少有人來。一般流放，也都會避開這兩個區。所以今天看到布坦星的飛行器下來，二皮覺得奇怪，因此冒險來看看是否有利可圖。」

「你被流放在這兒，明顯就是有人要你死。不過你倒是命大！」這都沒死，簡直沒天理。

「其他的，也沒什麼可說的。你可以自己體驗。不過……」周黑涯將腰板挺直了些。

「你也聽到了，這個星球上的人幾乎都是被流放來的，所以窮凶極惡。你想在這裏生存可不容易。而我，剛好在四區也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你如果聽我話……」

陶然將手上的激光刀耍了個花兒，「說那麼多幹嘛？」她又笑了起來。「我們是好姐弟，有福同享，做弟弟的混得好，做姐姐的自然打心底里為你高興！」陶然自動升級了他們的關係。

「你說呢？」

總之，在她的腿治好之前，也只能賴定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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