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外城。

再次來到這裏，周序感覺周邊有些安靜。

沒有了以往的熱鬧。

進門后，發現擺攤的人都少了。

倒不是這些人不來了，而是三三兩兩坐在遠處聊天。

驚呼今天所見所聞。

「過來，過來。」砍價老闆看到周序立即招手道。

周序走了過去，看到百陌仙子也在。

「真是你乾的？」砍價老闆有些難以置信。

「有老闆你的一份。」周序不得不佩服道：

「那特效質量真好，我都沒動過手。」

「那當然，我要麼不賣，要麼就是精品中精品，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本想順着吹下去，砍價老闆才反應過來不是時候，他連忙道：

「這話可不興說，萬一光明神的人盯上我，我擺攤會很痛苦。」

「江湖規矩，我懂。」周序點頭。

一副絕不會出賣砍價老闆的樣子。

砍價老闆總感覺信不過眼前這個人。

「你現在要進去嗎？」百陌仙子問周序。

「嗯，現在進去看看。」周序點頭。

希望這次別遇到光明神的人。

「那你要小心了，裏面有很多從神，哪怕現在有所顧忌，也有可能對你出手。」百陌仙子好心提醒。

「不買點東西嗎？」砍價老闆問周序。

「上次的還沒收到，不買了。」周序搖頭。

堆積太多會忘記。

等下一批用完，或者有什麼問題詢問他們，再來買。

之後周序告別兩位，一路往裏面走去。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這些時日一直都沒有見到火月谷的人來，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秋姐每天都會去祭壇聽一下那些人的祈禱。

有事按理說也會知道。

只是只能知道個大概，不能知道細節。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火月谷目前為止過的不錯。

等那些人再摘一些果子來，他就可以去找一下冰雪女神，看看她能不能收回詛咒。

沒有了詛咒后，大概火月谷的人也不會信仰太陽神了。

至少會隨着時間推移不再信仰。

這是人之常情。

周序也不需要他們信仰，或者為他做事。

「到了。」

放棄這些思緒，周序開始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街道上。

目前他站在橋前，走過去就是虔誠信徒才能進入的地方。

正常情況下他無法進入，但是有千年功力在，這些阻礙就消失了。

走到橋上，周序就感覺到了壓力。

很快壓力被千年功力碾壓。

周序邁步往裏面走去。

這裏的建築比外面好上一些，但是比外面冷清了不知道多少。

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周序也不在意。

他不是來找人的，而是想看看自己能走多遠，內部有沒有通往神域的大門。

他始終記得秋姐聽到的聲音，讓秋姐進去。

說外面有危險。

雖然不知道危險源於何方，但是想進去也得知道去哪。

是神域，還是其他地方？

神啟之門的第七扇門，不知何時才能開啟。

畢竟要六扇門全部打開。

這裏有個巨大問題，那就是要把全知權柄還給黑夜女神。

還要把全能權柄還給光明神。

雖然現在還沒有得到，但是這些神得到全知全能權柄，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所以中間那一扇門想開啟，非常困難。

只能試着把目標放在這裏。

看看能不能進入神域。

能進去，就能試着尋找呼喚秋姐那個人。

「感覺這裏比外面亮很多。」

周序走在路上有些意外。

讓他有一種從黑暗一直走向光明的感覺。

「你是第一次來嗎？」

前方有一中年男子看向周序，好奇的問道。

他站在樹下看書，聽到腳步聲才抬頭望向來人。

不過他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周序剛剛可沒察覺到有人。

「嗯。」周序點頭。

他心裏在防備，這裏已經不是外城了，萬一有危險自己得把控好。

一不小心惹來了月姐爹爹，自己這輩子就完了。

不過眼前這個男子讓他感覺很奇怪。

對方一身黑色裝束，三四十歲模樣，短髮中有一些白髮摻雜其中。

似乎飽受歲月的摧殘與滄桑。

「你是誰的信徒？」中年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似乎有帶路的想法。

「智慧女神，你呢？」周序也沒急着問對方的目的。

「我？」中年男子自嘲的笑了笑道：

「應該是災厄死神。」

「應該？」周序有些好奇。

不過自己跟死神可能有過節，還是別惹到這個人的好。

「這個就很複雜了。」中年男人也沒有多解釋，而是看着周序道：

「我看你並非虔誠信徒，來這裏屬於有些顯眼的存在。

很容易被人盯上。

不過今天大家都沒有心情出來，不然你就危險了。

而我是有些好奇你怎麼做到的，外加想問問你的目的。

當然，作為公平交易，你也可以問問我這裏的事。

我了解的不多，但是也不會比其他人少。」

「你知道這裏能通往神域嗎？」周序問道。

他倒也不擔心對方要做什麼。

都被盯上了。

對方要是問了不能回答的問題，權當沒聽到。

至於跟對方周旋...

很遺憾，周序對自己有着自知之明。

自己一個大學畢業的學生，沒有那種能力與這些人玩心眼。

又不是天賦異稟的人。

「確實能通往神域，甚至有神域大門。

但是神域大門目前沒有人找到過，只有人遠遠望到過。」中年男子想了想接着開口：

「但是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門後到底還是不是神域。

這個沒有人知曉。

因為諸神黃昏后，就沒有人打開過那扇門。

可能有人暗中遇見過，但一定沒人打開過。」

周序有些意外，不過也算正常，隨後他繼續道：

「那神域外城的盡頭是什麼？」

「聽說神域外城是依據權柄打造的空間，這裏沒有盡頭，如果有那大概就在神域之門前。」中年男子回答道。

「這麼神秘嗎？」周序有些詫異：

「這裏是眾神打造的嗎？」

「當然。」中年男人點頭。

「神域也是他們打造的？」

「也是。」

「你說現在沒有人找到過神域之門，那有沒有一種可能，特殊的人才能找到。」

「不排除這個可能，不過諸神信徒試了很多辦法，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特殊的人找到這扇門。」

「如果是淺信徒進來，會不會被其他虔誠信徒攻擊？」

「多多少少會，除非實力足夠，不然一定會被排擠。大家都是虔誠信徒，憑什麼你一個淺信徒可以進來？大概就是這種心態。」

周序沒有再開口，大致問題已經問了。

剩下的就要自己去看看。

他要是帶秋姐他們進來，確實危險。

所以現在要趁機看看情況。

「那輪到我問了？」中年男人一臉溫和道的問道。

「你問吧。」周序做好了準備。

只是對方第一個問題，就讓他有些奇怪。

他說：「你是不是這個特殊的人？」

「什麼特殊的人？找到神域之門的特殊人？」周序反問道。

見對方點頭，周序則是搖頭：

「不是，至少目前來說不是，我也沒有看到神域之門。」

周序遠遠看向裏面，他能看到裏面有光芒，可除了街道還沒有其他場景出現。

「你怎麼走進來的？」

「這裏的壓制對我無效。」

「你站在神的對立面嗎？」中年男人又問。

「當然。」周序看了對方一眼道：

「不可能。」

我岳父大人可也是神明，老婆是神明之女。

怎麼可能站在神明對立面？

我站在時代對立面，神明時代。

神明回歸周序自然不在意，但是他們要帶着時代回歸，那當然要為當前時代盡一份力。

畢竟自己也是個反派，對方要帶時代回歸，神明不成了大反派？

這簡直是侮辱他們魔道大反派一家。

遣送他們回去。

「你覺得修真時代真的好嗎？」中年男子問道。

「有什麼不好的嗎？我雖然沒經歷過神明時代，但是我知道那時候人命如草芥。

雖然修真時代也有這類問題，但是普通人至少沒有那麼悲慘。」周序想起了小靜他們村子。

「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一是成為神明，一是成為一個時代的芸芸眾生，你會選什麼？」中年男人問道。

「這個...」周序仔細想了想道：

「我不能兩個一起要嗎？

小孩子才做選擇。」

「兩個一起選？什麼意思？」中年男人有些疑惑。

「在芸芸眾生中，當一個別人不知道的神明。

武能動手安天下，文能開飯店持鍋跟客人對罵。」周序笑着回答。

中年男人停了下來，望着周序有些驚訝：

「你這想法很奇特。」

「不奇特，是個人都會這麼想。

經歷過動蕩的歲月，達到過人生頂點，不免會有隱居集市的想法。

當然，這個前提是山河穩定，天下太平。」周序隨口說道。

中年男人也是笑了笑，然後道：

「當神明不好嗎。」

「不知道，沒當過，我也不想當。」我比較喜歡當大俠，周序心裏想着。

奈何家裏祖傳的反派，自己不得已只能當個人人喊打的人。

「你看得很開。」中年男人有些佩服道。

「因為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過。」周序聳肩。

「倒也是。」中年男人看着街道裏面道：

「你是來找神域之門的，還是想進去看看？」

聞言，周序反問道：

「難道這裏還有人不想進去看看？」

中年男人愣了下，之後笑道：

「我沒什麼問題了。」

他停在了一顆樹下，拿出了書繼續看了起來，隨口道：

「我們還會見面的，那時候我們不一定能這麼友好的聊天。」

「你知道我是誰？」周序問了句。

對方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

目前為止也就魔修地界認識他的人多。

其他地方就只有天雲道宗，外加十二明靈門一小部分人。

這個人應該不在這個範圍內。

對方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強大，從容。

絕不是什麼小角色。

「認識跟不認識都不影響我們現在友好對話，不是嗎？」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抬眉望着周序：

「我覺得正常情況下，我是願意跟你聊天的，我孤獨了很久，最近才因為一些事醒過來。

如此才能走出來，跟智慧生物正常聊天。

我感覺很高興。

但是我們立場有所不同，成為敵人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候你不用對我留手，我也不會對你留手的。」

「無人與你對話？」周序有些怪異道：

「我怎麼感覺你跟智者有些像？」

「智者？」中年男人搖搖頭自嘲道：

「那就完全比不上了，智者可是比神明還要了不起的人，只要他願意，不管是神明時代，還是修真時代，都沒有人可以找到他。

所以有些人會把一些東西交給他保管。

不過也得答應他一個條件。

所以很多人都會欠他一個人情，也有很多人東西都在他那邊。

如果取不回來，就送給他了。」

周序有些驚訝，原來智者這麼富有。

難怪經常送人機緣。

自己的破天戰戟也是他送的，這麼想就感覺很正常了。

智者為了找人聊天，也是下了血本。

「對了，智者會在很多奇怪的地方出現。

神域外城也算奇怪的地方，或許你在尋找神域之門時，能找到通往智者所在的通道。」中年男人笑着提醒。

聽聞智者可能在這裏找到，周序就有了更大興趣。

他得在其他人從惶恐中恢復前，走得遠一些。

不然得被遣送出去，萬一被打傷就更慘了。

告別了這個奇怪的人，周序就一路往裏面走去。

那個男人則安靜的看書。

似乎一開始就在這裏看書，從未移動過。

許久之後。

一位穿着漂亮裙子，穿着運動外套的貌美女子，來到了中年男人跟前。

「你找我？」侯尋來到中年男人跟前小心翼翼道。

她答應了眼前這個男人，當他的侍者。

他給了自己自由，還給了自己如初的身體。

這是她無數年來的願望，夢寐以求。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詫異：

「你這衣服...」

「我，我第一次接觸這種衣服。」侯尋低頭有些自卑。

這個世界太奇怪了，奇怪到她都看不懂。

她就像一個鄉下的女孩來到了城裏，感覺任何人看她都是異樣的目光。

「挺有個性的。」中年男人擠出了讓侯尋意外的話。

在她聽來這是一句誇讚。

「準備好了嗎？過一段時間，你將為我去做一件事。

你有一定概率會死，但是概率不高。」中年男子說道。

「死了能回到枯寂湖嗎？」侯尋問道。

「不能。」中年男人搖頭：

「除非你不要自由，或者半自由。

徹底的自由，自然無法護你不死。

考慮好了嗎？

在沒離開枯寂湖前，你都有拒絕的機會。

提醒你一句，失去自由很容易，再想得到自由難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