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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撿到離家出走的沙優開始重生東京 - 357、無名之火字體大小: A+
     
      失口恭彌暫時被警察帶走了。

      林先生負責出面去警局做筆錄,麻美和三藤組合帶著受害者的女生去了醫院,其他人則是一同返回協會。

      在家留守的芹澤夕見到大家平安歸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如釋重負地放下,隨後就為加藤悠介的到來感到開心起來。

      第一次見到「女婿」的新條千秋本想趁此機會多觀察一下,卻被女兒趕去與小夕一起購買食材。

      「201室」,新條香的房間。

      加藤悠介久違地踏足了這裡。

      屋內的擺設基本與從前一致,就是多了點女孩子的物件,以及一些做瑜加的東西。

      空氣里飄散著澹澹的來姆香氣,與主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順帶一提,沙優也很自來熟地跟了進來。

      因為這樣,新條香泡了三杯咖啡。

      三人圍著中央的矮桌坐下。

      新條香一邊給自己的咖啡加入奶和糖,一邊主動交代起失口恭彌事件的來龍去脈。

      據說那名被監禁的女生是因為看到了木子的視頻,出於對自由的嚮往和改變,所以才給協會打了求救電話。

      旁邊的沙優謹慎挑選著措辭,加以補充。

      「其實,那個女孩子說自己在半年前被失口恭彌收留過一次。

      她當時在那個人家裡住過一周,後來那人因為害怕被女朋友發現,所以把她趕出去了。

      直到他們上個月在街上偶遇,那個人就又把她帶回家了。」

      加藤悠介呷了一口咖啡,波瀾不起地問:「她自願的?」

      「不是的,呃……或許她最開始是出於自願,但那個女孩子後面明確地表示過不願意,結果那個人還是侵犯了她。

      包括我衝進去的時候也是,那個人正把那個女孩子按在地上。」

      這麼說著的沙優眉頭緊皺,像是回憶起了一小時前的那一幕,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厭惡。

      「她幾歲了?」

      「唔,好像是和悠介一樣?」

      加藤悠介微微眯眼。

      倘若那個女生沒有說謊,那麼無論當事人是否自願,都已經構成了犯罪事實。

      根據日本的法律,失口恭彌大概會面臨3年至7年的有期徒刑。問題在於怎麼能讓他的懲罰變得嚴重一點……

      加藤悠介喝著咖啡,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深思,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沙優偷偷看著他的臉,既而把目光移向新條香,期期艾艾地扭著身子。

      「那個呢,小香,接下來能讓我和悠介單獨談談嗎……?」

      新條香微微一頓,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身旁的少年。

      加藤悠介皺了皺眉,上下打量沙優片刻,終於點頭。

      新條香見此二話不說,從床頭柜上取了一本書後便離開房間。

      屋子忽地落入安靜。

      明明提出要求的人是自己,沙優卻莫名不知該說什麼好,兀自抱著個馬克杯在原地干著急。

      與之相對的,加藤悠介卻是不急。

      他毫無情緒地睨著她,骨節分明的手放在黑色馬克杯上,在刺眼的太陽光底下,連指尖都瑩瑩發著光。

      沙優左思右想一陣子,勉強找了一個開場白。

      「那個,悠介!我不是有段時間沒有向你匯報過協會的事務了嗎?剛好你今天來了,不然我給你好好介紹一下吧?」

      加藤悠介沉默一下,「你覺得,這種事有什麼意義麼?」

      「咦……抱歉,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小夕當初收留木子時已經算是特殊情況,自從你開始接手,收容問題兒童就變得普遍了。」

      沙優啊了一聲,底氣不足地辯解起來。

      「這個……或許從結果來看的確是那樣,但我們也有收容很多普通的女孩子啊?至於那些情況特殊的……就是因緣際會碰上了。」

      「全東京有那麼多神待少女,不管幫誰都一樣,你們從裡面選一些情況普通的就足夠了,少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沒這回事!協會裡的大家都做得很好,而且相比起普通的女孩子,那些問題嚴重的女孩子才更需要幫助啊。」

      加藤悠介擰著眉頭,語調生硬地駁斥。

      「幫助別人的前提是保全自身安全,而不是像你這樣故意去找棘手的難題。協會從什麼時候開始,連抓犯人的工作也要承擔了?」

      沙優被問地噎了下,心虛地垂下目光,抱著杯子喝了幾口咖啡。

      「可是……要說在神待少女這個群體中,問題兒童才占大多數不是嗎?」

      「所以呢?」加藤悠介單手搭在桌上,指骨一下下敲打著桌面。

      「你的意思是如果下次再遇上今天這種情況,你照樣會上去逞英雄嗎?你自己想要作死無所謂,但請不要連累別人。」

      沙優又是一陣語塞,支支吾吾地說:

      「……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不過,悠介你成立協會的初衷不就是為了幫助別人嗎?我只是想貫徹這一點而已。」

      加藤悠介凝眸望著她,數秒鐘後終於厭煩地出聲:「那只是你的想法。」

      「竟然說是我的想法,那不然你是為了什麼嘛?」

      「我的目的是給小夕和新條找一份工作,僅此而已。」

      「誒?」

      沙優微微睜圓眼睛,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桉。

      她還在想這到底是不是玩笑,加藤悠介卻突然疲憊地開了口。

      「算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悠介?」

      沙優茫然不解地偏過頭,滿腹一籮筐的話語到了嘴邊,只輕飄飄化作這兩個字。

      加藤悠介緩緩起身,用公式化的口吻說:「從今天起,你不用向我們匯報任何有關協會的事情了。」

      沙優一愣。

      屋內因為才下過雨沒有開窗,密閉性讓房間失去空氣流通,將夏季的悶熱放大。

      晌午時分的街道滿是喧囂,穿過薄薄的牆壁,將這裡的安靜攪得分外混亂。

      在這攤渾水般的聲響中,她的心跳聲卻顯得格外鮮明。

      少年的嗓音溫和又平靜,一定是斟酌了很久,脫口而出時才會這麼妥當。

      可長劍上即使妝點了最柔軟的劍穗,刀口都是傷人的。

      沙優從裡面聽出好聚好散的意思。

      她愣怔片刻,垂下睫毛,倒也不那麼意外。

      眼前之人一向待她冷澹,事到如今也差不多習慣了。

      她無比克制地抬眼望向他,故作輕鬆地問:「你準備走了嗎?小夕還想留你吃飯的。」

      加藤悠介的態度客套而疏離,「我知道該怎麼做。」

      陽光從他背後的窗台漫入,晃進她眼底。

      為了留住輕鬆的氣氛,沙優笑著說:「這樣啊,那我送送你……」

      「不必了。」加藤悠介眯了下眼,嗓音略低地打斷她,「我們不是彼此在找的人,好好向前看吧。」

      沙優睫毛輕顫,張了張口打趣:「你怎麼說的好像跟分手似的?明明我們又沒在交往。」

      加藤悠介直視前方,抿了下唇說道:「我女朋友已經誤會了,我不打算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沙優靜住。

      琥珀色的眸子像一片死掉的湖,任憑光影撩動,半點波紋也無。

      她看著他繃緊的側臉,鼻頭傳來一陣酸澀。

      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眼底會忽然發燙,那種好聚好散的輕鬆似一層薄薄的透明糖衣,一瞬間被咸苦因透。

      ——黏濕又狼狽。

      她匆忙低下頭,連著喝了好幾口咖啡,幾滴懸而未落的眼淚掉進杯子,讓咖啡變得又咸又苦。

      「那就這樣。」加藤悠介像是懶得僵持,草草道別後便闊步走向玄關。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於門後。

      沙優頓了頓,開始難忍鼻酸,最後無力地軟下身,耷拉下腦袋。

      ……

      「會長。」

      公寓二樓的走廊,新條香正望著天空發呆。見到加藤悠介出來,她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你已經要回去了嗎?」

      「嗯。」

      加藤悠介點頭,「幫我跟小夕講一下,我先去CM現場了,等過忙完這兩天再帶她出去。」

      「明白,我會好好轉達的。」

      「陪我去躺車站,我有事跟你說。」

      新條香微微一愣,然後毫不猶豫地答應。

      西城的驟雨已停,放晴後的天空綻放出純淨的水藍色。街面上散布著大小不一的水窪,反射著清涼的光芒。

      走在路上時,加藤悠介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想讓新條香去尋找失口恭彌的七名女友。

      講得更具體一點,他希望能夠想辦法說服那七人,讓她們站出來指控失口恭彌欺詐。

      新條香聽著這番話,內心疑竇叢生。

      這是她第一次得知失口恭彌有七名女友,而且還是從一個本不應該知道的人口中知道的。

      她想了想,試探著問:「會長,你認識那個人嗎?」

      「不認識。」加藤悠介目不斜視,態度似是而非,「不過他該死。」

      新條香心中一凜,腳下不自覺慢了半拍,但馬上追上。

      「會長,我該怎麼去找那個人的女朋友們?」

      「不清楚,方法由你來想,我負責出錢。」

      新條香聽懂了,看來加藤悠介自己也不知該從何處著手,所以才會給出這麼模稜兩可的指示。

      她若有所思地點頭,表示道:「我知道了,會長,那我先想辦法調查看看,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加藤悠介回了一個好字。

      聊天的同時,他們也到了高田馬場車站。

      「對了,會長。」

      新條香拿出一直抱在懷裡的書,小心翼翼地用雙手遞出。

      「這是你之前落在學生會的東西,我暫時收起來了,現在還給你。」

      《北島詩集》

      加藤悠介詫異地接過書,像是早就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

      他一言不發地打量著她,漆黑的眸子微動,眼中隱約閃過一抹微弱的複雜。

      「……謝謝。」

      加藤悠介低聲說著,抬起一隻手放在她頭上,輕輕撫摸,「今天的事情,對不起……」

      「嗯?」新條香狀若天真地歪著腦袋,回以一個大大的笑容,「會長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欸。」

      她上前兩步,雙手環抱住他的腰。

      「比起那些,我能向會長提一個小願望嗎?」

      「你說。」

      「我今年會在夏日祭上表演日本舞,如果會長到時有空,可以來看我嗎?」

      加藤悠介遲疑了下,最後點頭答應下來。

      新條香笑著鬆開手,目送他獨自走進車站,直到他的背影被人群吞沒,方才轉身往回走。

      回到房間。

      沙優仍然呆坐在與先前分毫不差的位置,一動不動的樣子像是深受打擊。

      新條香抽動了下眉頭,心情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了。

      她啪噠啪噠走上去,用鴨子坐的姿勢在矮桌對面坐下,有些厭煩地開口:「你想哭的話能去別處嗎?這樣很礙眼。」

      「……小香。」

      沙優緩緩抬起頭,一雙紅通通的桃花眼哭得淚眼婆娑,「我……好像被悠介他給討厭了。」

      「哦。」

      新條香敷衍地答應一聲,心裡頭一陣膩歪。

      像是聽出她語氣里的不耐煩,沙優稍稍收了聲,獨自抱著膝蓋蜷起身體,再度進入發呆狀態。

      新條香本打算調查一下失口恭彌的事,然而心情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她抬起頭,發現沙優正雙眼無神地凝視地板,並時不時吸一下鼻子,肩膀以一定的間隔抖動著。

      霎時間,一股無名之火就襲卷了她。

      「……開什麼玩笑。」

      等到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怒火挾裹著衝到了沙優面前,雙手使勁扣住沙優的肩膀。

      「……小香?」

      沙優遲鈍地抬起視線,小臉因為肩上的疼痛而皺成一團,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你開什麼玩笑!」

      新條香用力咬了下嘴唇,放聲大喊:

      「你搞什麼?露出這種可憐兮兮的樣子到底是打算給誰看?你覺得自己很悽慘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自怨自哀……!」

      沙優反覆吸了好幾次鼻涕,同時一臉茫然地望著她。

      「你究竟懂不懂!會長今天來這裡意味著什麼?

      明明他絕對不該來的,明明他才是最難的那個人,可是他還是來了……你到底還想要怎樣……!」

      新條香歇斯底里地大吼,忍了好久的情緒功虧一簣,竭力克制不讓自己流下眼淚。

      她的嗓音讓整間房子都在震動,之後瀰漫開來的寂靜也令人感到莫名漫長,僅剩下沙優吸著鼻涕的聲音,以及窗外的蟬鳴。

      沙優愣愣地張大嘴巴,像是被震懾住似的吞了口口水,隔了數秒後才回過神來。

      「……小香。」

      她帶著鼻音說,然後張開手臂反手抱住新條香,「……抱歉喔,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消沉。」

      「……你怎麼可以在這裡哭哭啼啼。」

      「……對不起。」

      「……給我多愛護他一點啊,你這不識好歹的討厭鬼。」

      「……嗯。」

      新條香推開她的肩膀,深深低下頭,不願讓她看見自己強忍淚水的模樣,「……你的存在,真的很讓人火大。」

      沙優更加用力地摟緊她,「……嗯,對不起,我會好好反省。」

      新條香沉沉地呼吸著,聲音變得又低又輕:「…………我約了會長來夏日祭,到時候你自己看著辦。」

      聽到這話的沙優稍稍濡濕了眼童,反覆不斷地連連點頭。

      「……嗯……嗯,我知道了。」

      儘管哭皺了臉,她還是露出了柔和的傻氣笑容。

      「謝謝你,小香,我會加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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